第一卷 第1章 今晚,妾身能留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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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裏的東宮,一如既往的沉寂幽靜。
    而偌大的寢殿內,粗重急促的喘息聲交織,聽起來極為地清晰、真切,且撩人心弦。
    紗幔內的空氣不斷升溫,烘得人渾身發燙。
    江箐珂受不住,嚶嚀求饒。
    “殿下,饒......”
    可話還未說完,就又被親吻堵了回去。
    親吻如暴風驟雨般細密而急促,攪得江箐珂不能呼吸。
    她伸手想扯掉蒙在雙眼上的綢帶,可指尖剛碰到綢帶,細腕便被大手緊緊箍住。
    雙手被按在頭兩側,修長骨感的手指霸道地穿過指縫,與她十指相扣。
    奇怪。
    好奇怪。
    意亂情迷之際,江箐珂卻走了神。
    嫁入東宮已有數日,她和李玄堯也行了數次的床事。
    可每晚沐浴更衣之後,侍奉的宮婢都會用綢帶蒙住她的雙眼,然後由太監們抬送到李玄堯寢殿的床上。
    從洞房那晚起,便是如此。
    明明寢殿內漆黑一片,可行事中途,每每當她想摘掉眼上的綢帶,都會像今日這般,被李玄堯製止。
    且夜裏的李玄堯更是不曾說過一句話。
    思忖之際,一晌貪歡終了。
    李玄堯披上衣袍,在江箐珂身側躺下,手臂一攬,將她勾入懷裏。
    汗水濕濡的臉埋在她的發絲和頸窩間,李玄堯一下下輕吻著她,似是意猶未盡。
    江箐珂轉身,手搭在李玄堯腰背上,往他的懷裏鑽了鑽。
    試探性地問了一句:“殿下,今晚,妾身能留下嗎?”
    然,李玄堯仍未同她說半個字。
    手臂從江箐珂腰間移開,他撐身坐起,搖了幾下床頭的鈴鐺。
    殿門應聲而開,幾名太監隨即走了進來。
    李玄堯將被子蓋在江箐珂的身上,拒絕的意思再清楚不過。
    如近幾日一般,江箐珂又被太監們抬回了鳳鸞軒。
    不對勁。
    太不對勁了。
    可江箐珂又說不上來具體是哪裏不對勁。
    扯下蒙眼的綢帶,她裹著被子,翻身下榻,疾步追到殿門口,及時叫住了李玄堯的心腹太監曹公公。
    “曹公公。”
    曹公公頓住轉身,捧著拂塵朝她躬身行了一禮。
    “奴才在,不知太子妃有何吩咐?”
    江箐珂抿唇,猶豫了片刻。
    可最終拗不過心中的好奇,還是開口說出了這幾日來的疑惑。
    “侍奉太子殿下時,為何要把我的眼睛蒙住?”
    曹公公恭敬賠笑,尖細的嗓子說起話來不緊不慢。
    “回太子妃,之所以在侍寢前蒙住太子妃的眼睛,一是咱們太子殿下初嚐男女情事,難免會害羞。”
    “二來呢,許是太子殿下就喜歡這樣,算是一種房中情趣吧。”
    這兩個理由......
    姑且算它說得通吧。
    江箐珂又問出另一個疑惑。
    “我和太子殿下都已同房成了夫妻,可為何殿下從不與我同床共眠,總是在事後,又命你們將我送回鳳鸞軒?”
    似是早已預想到她會問這些,曹公公的臉上不見半點窘態和難色。
    他對答如流地笑道:“殿下年輕氣盛,難免會不懂節製,敬事房那邊怕殿下與太子妃每夜縱欲過度,傷了根基,才如此安排。”
    這個理由......勉強也說得過去。
    江箐珂心中仍剩一問。
    紅唇無聲啟合,她卻是一個字都問不出來。
    她想問曹公公,為何太子殿下在床上時從不與她說句情話,從不像她一樣,忘情時會在他耳邊喃喃幾句。
    而此等私密之事,江箐珂就算再不拘小節,也是羞於開口。
    曹公公走後,江箐珂裹著被子坐在矮榻上兀自琢磨。
    思來想去,還是覺得蹊蹺。
    抬眸看了眼殿內侍奉的宮婢,她重重地歎了口氣。
    東宮裏的宮婢,除了她的陪嫁婢女喜晴和樊嬤嬤外,一個個都是不識字的啞巴。
    話也說不出,字也不會寫。
    能問出什麽來。
    **
    次日。
    李玄堯下朝後,來鳳鸞軒與江箐珂共用午膳。
    食不言,一頓飯,兩人吃得安安靜靜的,靜得連碗筷偶爾輕碰時的聲響,都顯得那麽地突兀。
    壓抑的氛圍,讓人感到窒息。
    根本沒有新婚夫妻蜜裏調油的曖昧。
    江箐珂心不在焉地拿著碗筷,一粒一粒米地往嘴裏送。
    她美眸微抬,打量了幾眼李玄堯。
    他腰背筆挺,坐得規規矩矩的。
    俊美矜貴的一張臉,除了嚴肅威冷,看不出半點情緒。
    許是江箐珂偷瞄得太過放肆,李玄堯突然掀起眼皮,冷冷地朝她看過來。
    那眼神鋒銳犀利,似是詢問,也似是在警告。
    態度冷冰冰,眼神不拉絲。
    白天的李玄堯與夜裏的李玄堯,簡直是兩種感覺。
    江箐珂扯唇,佯做嬌羞地衝李玄堯敷衍一笑。
    收回視線,她低頭思量。
    李玄堯若是不喜她,懶得同她扮情深意濃,可為何一到夜裏又那般熱情強勢?
    時而弄得重了,他還會憐香惜玉地將動作放輕一些。
    時而弄疼她了,還會俯身吻她的臉,親她的唇,啄去她的淚。
    再與她鼻尖蹭著鼻尖,麵頰蹭著麵頰,耳鬢廝磨。
    這白天夜裏,一冰一火,簡直判若兩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