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長征在省城的街頭上狠狠地罵了一句娘，惹得路過的行人都紛紛側目。
    他惡狠狠地瞪著那些人：“看什麽看！你們是什麽東西，也敢看我的笑話！”
    路人們以為他有神經病，紛紛躲瘟神一樣。
    林長征見狀，更氣了，覺得全天下的人都對不起他。
    出來三天，一無所獲得，林長征不得不買票回去。
    坐上火車上，看著車廂裏擁護的乘客，他窩在車廂角落裏，心裏暗暗發誓，無人扶他淩雲誌，他自踏雪至山巔！待他登頂那一天，他必讓這些見風使舵的小人們，知道什麽叫後悔狗眼看人低！
    回到了他們暫停的筒子樓，都還沒上樓，就聽到張雪正在跟人吵架。
    依舊是他們剛搬來那天被吵醒的那個女的。
    這次吵架的原因，是張雪買了一些煤塊，讓送煤工往樓上送。送煤工要求加五毛錢，張雪不願意，送煤工就不肯往樓上送，於是兩個就爭執了起來。
    那個女的再次被吵醒，爬起來跟張雪幹仗。
    林長征上來的時候，張雪正跳著腳罵得正歡，從那個女人到女人的閨女，母親，及所有女性長輩，都被問候了一圈。
    女人嘴沒她利索，罵不過，氣得抓起放在自家門口的一個煤塊就朝張雪砸了過去。
    張雪嚇得尖叫一聲，抱著腦袋趕緊躲開。
    煤塊摔在張雪腳邊附近，張雪惱了，抓起一塊燒過的煤塊砸過去。
    結果正好砸在了林長征身上。
    煤塊在林長征身上撞得四分五裂，張雪嚇了一跳：“長征？你沒事吧？有沒有砸到哪裏？”
    那個女人拍著手哈哈大笑起來：“砸得好砸妙，砸得呱呱叫！”
    張雪頓時氣得也顧不上林長征了，又要跟她幹起來。
    林長征忍無可忍地吼了一聲：“夠了！張雪，你看看你現在，像個什麽樣子！”
    對麵那女人嘴快地說道：“當然是不講理的潑婦樣唄。同誌，你一看就是個有素質有涵養的人，怎麽會娶這樣一個粗鄙的女人做老婆，真是丟人。”
    張雪氣得跳了起來：“你他媽的說誰粗鄙！”
    “當然是說你，不講理沒素質的潑婦！”
    那女人可不怕張雪。
    張雪氣得都顧不上自己跟對方實力有差距了，想衝過去跟她打一架。
    林長征忍無可忍的抓著她進屋，哐地一聲甩上門，然後朝她吼道：“你有完沒完！到底要鬧到什麽時候！”
    張雪委屈得不得了：“什麽叫我有完沒完？是她在欺負我，你看不見嗎？”
    林長征道：“難道是她一個人的原因嗎？那她為什麽不跟別人吵，隻跟你吵？張雪，收一收你那些壞習慣吧，我們現在住在這種地方，就得顧及到鄰居的感受！”
    張雪能接受別人說她不好，卻無法接受林長征說她不好，於是立馬哭鬧了起來：“林長片，你還有沒有良心！我現在變成這樣是因為誰！你嫌我習慣不好，嫌我跟別人吵架，那你倒是別讓我住在這種鬼地方啊！”
    “我真是受夠這個鬼地方了！這裏陰森森的，我晚上都不敢出去上廁所！”
    林長征本來心情就十分糟糕，再被張雪這麽一鬧，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你要是不想住在這裏，你就滾出去！愛住哪兒住哪兒去，別在這裏煩我！”
    張雪被吼得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氣得撲過去就捶林長征：“你個混蛋，你竟然要趕我走，你還有沒有良心！”
    以往，她生林長征氣的時候也這樣鬧過。
    但她忘了，今非昔比。
    當初林長征事業一帆風順、蒸蒸日上，手裏也不差錢，她鬧一鬧，是情趣，他樂著縱著寵著。
    可現在，林長征處處碰壁，前途無亮，手裏的錢也見了底，生活都成問題，張雪再這樣跟他鬧，在他看來就是胡攪蠻纏，是沒事找事。
    於是他冷著臉把她推開：“你別鬧了行嗎？”
    張雪也是讓林長征能寵壞了，有些看不清形勢，被推開之後，鬧得更凶了，撲上去照著林長征的臉就打了一巴掌：“你個王八蛋，當初你是怎麽跟我保證的，說要一生一世對我好，現在你就變了……”
    正在哭鬧的她，根本沒有注意到林長征的臉色風雲驟變。
    這幾天，他在外麵跟孫子似的一樣求人，那些人雖然沒真動手打臉，可那效果跟打臉有什麽區別。
    在外麵被別人奚落打臉了不算，回來還要被一個女人扇耳光。
    他，林長征，怎麽可以活得這麽窩囊！
    他抓住張雪還在撒這潑的手，狠狠地在她臉上連扇了好幾個耳光。
    “誰給你的膽子打我的臉！”
    “你算什麽東西，也敢打老子的臉！”
    “賤人！你吃我的住我的用我的，你還打老子的臉！老子真是給你臉了！”
    一連幾個耳光，扇得張雪連哭都忘了哭。
    而林長征隻覺得渾身舒暢。
    這幾天一直堵在胸口裏的那團氣，隨著這幾個耳光瞬間煙消雲散。
    他把張雪推開，起身開門準備出去。
    結果門一開，就見跟張雪吵架的那個女的，正趴在門上偷聽。
    女人見自己被發現，尷尬地嘿嘿笑了笑：“那啥，我路過，路過。”
    她說完，轉身就想走。
    林長征伸手一把揪住了她的衣領，將她扯了回來：“以後，再讓我聽見你罵我女人和孩子，我他媽有的是辦法讓你永遠都開不了口，不信的話，你給老子試試！”
    女人被嚇得臉都白了，抖著聲音道：“我……我再……再也不敢了……”
    林長征丟開她，任由她一屁股摔在地上，轉身下了樓。
    女人嚇得哭了出來。
    張雪在屋裏也爆發出了震天的哭聲。
    林長征出門之後，漫無目的地走著，心裏想著應該去哪裏籌錢。
    他現在所有的錢加起來，也就隻有二百塊。
    這點錢，什麽正事也坐不了。
    難道真要去批些不值錢的散貨，蹲在路邊賣嗎？
    絕對不行！
    一是他拉不下那個臉，二是這樣來錢實在太慢。
    那些散貨利潤微薄，可能蹲一天也掙不到兩塊錢。
    照這個速度，他別說發財了，就連維持生活都成問題。
    一家四口，都指著他吃飯呢。
    可到底要怎麽才能掙到錢呢？
    林長征走著走著，就到了信用社門口，然後她就看到蘇嫿正從櫃台裏，接過兩遝厚厚的錢，放進了她的挎包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