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長征！你個王八蛋！”
    張雪懸著的心，終於死了。
    沒想到林長征還真的是後怕了，想回頭找蘇嫿了。
    “我為你生兒育女，吃苦受累，連身體都搞壞了，結果你就這樣對我！”
    “你還是人嗎？”
    林長征緩緩站起身道：“我逼你了嗎？張雪，當初是你自己非要獻身給我的，你忘了？”
    那時候，他剛當上士官，回家探親的時候，張雪主動拉著他鑽了小樹林。
    “當初你為什麽那麽主動？不就是覺得我將來會有出息嗎？”
    “現在把話說得那麽冠冕堂皇，好像自己真的多高尚深情一樣，可不可笑。”
    “少他媽當了女表子還要立牌坊！你真當你那些心思我看不透？我隻是懶得戳穿你而已。”
    林長征從頭到尾都知道張雪是什麽人。
    反倒是張雪，一直覺得自己掩飾得很好，覺得自己能把林長征哄得團團轉。
    現在聽林長征把話挑明了說，她頓時有些被揭穿後的無地自容。
    林長征冷哼一聲，轉身走了。
    張雪慌了，大叫了好幾聲他的名字，但林長征走得頭都沒回。
    她也顧不上自己身上疼了，趕緊起身去追，但林長征的速度特別快，又有意甩開她，沒一會兒，張雪就看不見他的影子了，急得在站在路邊直哭：“長征，你回來，我知道錯了，我再也不跟你鬧了，你快回來！”
    有路過的行人見她狼狽又可憐，同情地上前問道：“同誌，你是不是是著啥難事了？”
    立馬就有看熱鬧還沒走的人提醒道：“她不是遇見難事了，她是被她的姘頭給甩了。你們可別瞎同情，這女的是專門破壞別人家庭、還想抹黑可憐原配的狐狸精。”
    路人聽說這個，頓時退開幾步，朝她呸了一聲：“不要臉。”
    張雪實在受不了，捂著臉哭著跑了。
    ***
    蘇嫿和陸斐回到家之後，心情十分好：“哥，晚上想吃啥，我給你做。”
    陸斐隨便報了兩個菜名。
    蘇嫿就鑽進了廚房開始忙活起來。
    晚飯上桌的時候，天都已經黑了。
    兩人吃過了飯，照舊是蘇嫿收了碗筷進廚房，陸斐過去刷。
    收拾好之後，陸斐坐在排水溝邊上洗了臉和腳，把水潑進水溝裏，又把盆子和小凳子收發了，這才起身進屋。
    蘇嫿收拾妥當後，就想往自己屋裏鑽。
    她現在每天要做的事情很多，所以時間都不夠用，必須爭分奪秒。
    結果陸斐叫住了她：“秦燃給你寄了東西，我讓肖騰飛幫你取回來了。”
    蘇嫿滿臉意外：“秦燃姐給我寄了東西？什麽東西？”
    陸斐道：“不知道，你自己拆了看吧。”
    蘇嫿把包裹找出來，拿著剪刀把外麵那一層尼龍袋給剪開，發現裏麵裝的，竟然是一包衣服。
    全是她之前在秦燃的服裝店裏看到的那些。
    包裹還夾著一封簡短的信。
    “這些衣服都是我送給你的，不許不收，不然我會生氣的！”
    落款是秦燃。
    蘇嫿數了一下，那一包衣服一共有五套，全是春裝，款式洋氣得很。
    她之前看過價格，這裏這五套衣服，算得下至少要二百多。
    她現在的工資才五十多塊錢一個月，這都頂她小半年的工資了。
    這確實有點貴重了。
    陸斐見她滿臉不安，說道：“這些衣服她從南方拿貨，頂多三分之一的價格，所以你不必覺得惶恐。”
    蘇嫿驚訝地道：“這麽便宜？”
    陸斐點頭：“要不我怎麽老說她是奸商呢。”
    “你要是覺得欠了人情，那以後你再回個禮給她就是。關係就是常來常往才能處得好。”
    “你們以後打交道的地方多著呢，不必糾結這點事情。”
    蘇嫿聽了這話，神色才放鬆了起來。
    以前她接受到的教育是無功不受祿，所以她在人情方麵特別有負擔。
    現在聽陸斐這樣說，心裏的負擔就沒了。
    陸斐也發現了，蘇嫿在人情往來這種事情上，經驗比他還糟糕。
    於是，他有些好奇地問道：“以前，沒有人教過你這些道理嗎？”
    蘇嫿搖了搖頭。
    陸斐難得有心思閑聊：“你小時候的成長環境是怎樣的？你身邊就沒有其他人了嗎？”
    蘇嫿道：“我爸為了我一直沒有娶妻，他又是個極度正直的人，恨不得一粒米的人情都不欠別人的，對我的教育也是這樣的。”
    她和養父以前都生活在大學家屬院裏，環境單純，大家的包容度和接受度也高，也沒人覺得她養父那樣有什麽不好。
    所以，這讓她也養成了養父那樣的觀念。
    陸斐聽完忍不住笑了起來：“難怪你那麽怕欠別人人情呢。”
    蘇嫿不好意思地笑：“以前我總覺得，不欠別人人情，就能省去很多麻煩。直到現在我才發現，該欠的人情還是得欠，欠了之後再還就是。”
    以往在鄉下，她基本都是獨來獨往，不想欠任何人的人情，所以導致她自己一個朋友也沒有，活得那麽艱難都沒人知道。
    來了豫省後，結緣了幹媽一家，又認識了一堆朋友，她才驚覺人情的重要性。
    “多個朋友多條路，這話還真不是白說的。”
    陸斐對這話也很認可。
    蘇嫿見陸斐難得有聊天的心情，於是便問道：“那你小時候的成長環境是怎樣的呢？”
    陸斐道：“咱媽沒跟你說過？”
    蘇嫿老實道：“說過，但那是從她的視角去看的，不夠客觀。”
    陸斐在沙發上坐了下來：“我爺爺，是個老軍人，正直剛正，是個很好的老人，對我也很好。”
    蘇嫿也坐了下來：“那你跟幹爸幹媽的關係，怎麽會那麽……僵。”
    陸斐這次沉默了許久，久到蘇嫿以為他不高興了，卻又聲音平淡地說道：“我小時候養過一隻小狗，我很喜歡那隻小狗，它叫大黃，是條特別忠心護主的小土狗。爸媽工作忙，顧不上我，我就跟它相依為命。”
    “那時候，我們住在我爸媽的單位家屬院裏，院裏有幾個大孩子，知道爸媽顧不上我，沒人管我，就總是欺負我。大黃為了保護我，咬傷了那幾個孩子，我爸為了給對方父母一個交代，把大黃交了給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