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市醫院。
    張雪忍著惡臭從廁所裏出來，走到門口幹嘔了好幾聲。
    這廁所掃了有一段時間了，可她還是沒辦法適應，實在太臭了。
    按理說她從小生活在農村，農村那土茅坑比著醫院的廁所味兒更大，但她在城裏待了四年，養尊處優了四年，別的沒學會，人倒是矯情了不少。
    張雪嘔了幾聲之後，氣得直罵：“這廁所到底還要掃多久！林長征這個廢物，到底什麽時候才能出去賺錢？”
    有人在身後喊她：“張雪，你怎麽在這兒？科長找你呢。“
    張雪心裏一喜，張科長找她？那可太好了！最近這幾天張科長休五一假去了，她想去張科長那兒刷存在感都沒機會。
    沒想到科長一回來上班就找她，看來是又想從她這兒知道點什麽了。
    張雪急急忙忙往後勤辦公室跑去。
    進了辦公室，她就滿臉堆笑地打起了招呼：“科長，你找我？”
    張科長剛想說話，就聞見張雪一身一股臭味兒，一進皺著眉頭道：“你出去散散味兒，臭死了。”
    張雪臉色一僵，趕緊尷尬地退出了辦公室，在外麵站了好一會兒才又進去。
    “科長，你找我啥事？”
    張科長道：“最近從你男人那裏問到什麽有意思的了嗎？”
    張雪笑著道：“當然問到了，我男人知道科長對部隊裏的事情這麽感興趣，專門給我講了不少呢。”
    張科長興奮地坐了直了身體：“是嗎？那你趕緊跟我講。”
    張雪立馬就開始跟張科長講了起來。
    正講得興奮，辦公室的門突然被人從外麵猛地踹開。
    張科長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吼了一句：“誰呀！”
    “是我。”
    肖騰飛從門外走了進來，身後跟著好幾個穿著製服的戰士：“張啟明、張雪，你們涉嫌出賣國家安全信息，竊取軍隊機密，請跟我們走一趟吧。”
    張科長察覺到不對，抬腳就往窗戶那邊衝，想要翻窗逃跑。
    結果他剛跳上窗台，就讓老宋一腳從窗戶外踹了回去。
    張科長很快就被人控製住了。
    肖騰飛轉頭看著已經嚇傻了的張雪：“把她抓起來。”
    張雪嚇得臉色白得跟鬼似的：“不要抓我，不要抓我，我什麽都沒有說，我說的那些都是我自己編的，都是假的。”
    肖騰飛冷臉道：“回去跟審訊的人說吧。”
    “帶走。”
    兩人被押著從後勤樓出來，一路穿過整個醫院，好多人都看見了。
    “這怎麽回事？”
    “部隊的人抓人，肯定不是小事。”
    “呀，該不會是間諜吧？”
    吳憂兩眼放光地看著張雪被抓走，興奮得不行，好想趕緊把這個八卦跟蘇嫿分享。
    結果想到蘇嫿這會兒應該還沒回來，隻好先按下。
    ***
    林長征躺在床上左等右等都不見張雪回來，臉色越發陰沉。
    最近張雪上班之後，每天回來就陰陽怪氣，要麽就罵孩子光吃飯不幹活。
    這哪是罵孩子，這分明就是指桑罵槐，點他呢。
    他養了張雪那麽多年，哪怕之前張雪沒來隨軍，他每個月也偷偷給她寄錢，他自認是個十分負責任的男人了，沒虧待她半點。
    結果呢？
    那個口口聲聲要跟他一生一世，情願陪他吃糠咽菜的女人，在他失業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就變了嘴臉。
    再想想蘇嫿，林長征是真的後悔了。
    如果四年前他帶出來的是蘇嫿，現在他無論如何也不可能這麽狼狽。就算他失業了，蘇嫿也絕對不會嫌棄他的。
    可後悔歸後悔，林長征還是希望張雪能早點回來做飯。
    他真的好餓。
    現在每天吃的稀湯寡水的，沒一點營養，吃完飯不到兩個小時他就餓得抓心撓肝的。
    腿還沒好，他也不敢亂動，就怕自己骨頭長不好，下半輩子成了瘸子。
    林小偉在外麵瘋玩了半天，滾得一身泥跑回來，進屋就喊餓：“爸，我想吃肉，我餓。”
    林芳芳也眼巴巴地看著他。
    林長征心裏煩躁得很：“芳芳，你去做飯，這麽大個姑娘了，怎麽一點眼色都沒有？”
    林芳芳委屈得不行：“爸，家裏沒糧食了，媽說下班了去買。”
    林長征看了一眼外麵的天色，都已經黑透了。
    “你去路口看看，你媽怎麽還沒回來？”
    林芳芳剛站起來準備出門，結果房門外就傳來了動靜。
    “是媽媽回來了！”
    林小偉興奮地衝過去開門，結果門外不是張雪，而是幾個穿著軍裝的人。
    “林長征，張雪涉嫌故意泄露軍事機密給境外間諜，損害國家利益，她說她透露給間諜的那些情報，很多都是你告訴她的。現在，請你跟我們走一趟，接受組織的調查。”
    林長征當即就變了臉：“我沒有！”
    來人說道：“有沒有，得等組織調查之後才能做定論。請你配合我們的工作。”
    林長征恨不得掐死張雪地個蠢貨！
    她怎麽那麽大膽，竟然還跟間諜扯上了關係！
    難怪最近老是找他打聽部隊裏的事情！
    畢竟當過那麽多年的兵，林長征曉得輕重，所以沒跟張雪說什麽要緊的事情，隻說了些無關緊要的事情。
    林長征確定自己沒有泄露過機密，所以倒也不慌：“我配合，隻是我現在有傷在身，還請你們幫我一把。”
    於是林長征被帶走。
    林芳芳和林小偉當場就被嚇哭了：“爸，爸，我們怎麽辦啊？”
    林長征連回應他們的機會都沒有，直接被銬走了。
    筒子樓裏的鄰居們全都跑出來看熱鬧，對著林芳芳姐弟倆指指點點。
    “喲，芳芳，你爸這是犯啥事了？”
    “你媽呢？”
    “你爸是不是殺人了？”
    之前跟張雪一直不對付的那個胖女人冷嘲熱諷道：“這兩口子沒個正經工作，窮得飯都快吃不起了，還得養兩個孩子，保不齊是在外麵偷雞摸狗讓人給抓了。大家以後可得注意了，這老話說得好，龍生龍，鳳生鳳，耗子生兒會打洞，爸媽手腳不幹淨，孩子能好到哪兒去。”
    鄰居們一聽這個，覺得很有道理，看林芳芳姐弟的眼神都變了。
    讓林芳芳覺得丟人又難受，拉著林小偉躲回了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