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 步步為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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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連個說話撐腰的人都沒有,哪裏敢當場頂撞領導?
    那樣隻會讓自己處境更難堪。
    她隻能先把這口氣硬生生咽下去,把委屈藏進肚子裏。
    團長一走,辦公室裏氣氛頓時鬆動了些。
    柳飄飄立刻起身,步伐略沉地走向付雅。
    “別太得意,咱們後麵見真章。”
    付雅聞聲抬眼,毫不避讓。
    “我等著。”
    喬晚音一直在不遠處悄悄觀察著這一幕的動靜。
    惡人還得惡人治啊!
    這才是天道循環,報應不爽。
    柳飄飄不是一向自以為聰明,總想著背後算計她喬晚音嗎?
    現在也終於嚐到被人踩在腳下的滋味了吧?
    這種無力反抗的感覺,是不是挺難受的?
    那就先讓她自個兒後院起火,焦頭爛額地應付眼前這堆爛攤子。
    看她還有沒有多餘的精力和心思來四處搗亂、攪她的局。
    要知道,這具身體的原主可不是個好惹的主,性格剛烈,脾性執拗,別人對她一分不好,她能記一輩子。
    偏偏還手段不少,反擊起來毫不留情。
    而現在的她,更不是任人拿捏的軟包子。
    她穿過來之後,早就不打算再忍氣吞聲,任人欺負。
    光是搶了柳飄飄一次風頭,讓她在領導麵前丟臉,那還不夠痛快。
    既然已經撕破了臉,那就幹脆再添一把柴。
    把這把火徹底燒旺,燒得她焦頭爛額、自顧不暇才好。
    這天晚上,趁著夜色初臨。
    喬晚音特意把付雅請到了家裏。
    自從上回那場鬧得不歡而散的飯局之後,付雅就沒有再也見過傅黎安了。
    電話不接,消息不回。
    這回再見,麵對麵坐在燈光柔和的客廳裏。
    付雅望著那熟悉的麵孔,心頭卻沒有了當初那份執著。
    反而生出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疏離感。
    她對傅黎安的心思,竟在不知不覺間淡了。
    說白了,當初她那麽激烈地針對喬晚音。
    歸根結底,也不過是因為心裏那一股嫉妒勁兒作祟。
    她無法接受,一個從鄉下冒出來的土氣姑娘,竟然輕而易舉地就搶走了她心心念念、的男人。
    可現在呢?
    新的對手突然冒了出來,步步緊逼,虎視眈眈。
    再回頭去看喬晚音,那個曾經讓她恨得咬牙切齒的鄉下姑娘,竟忽然覺得沒那麽刺眼了,甚至……
    “付雅同誌,進屋坐!”
    喬晚音笑著迎上去。
    “別站著,外頭風大,趕緊進來暖和暖和。剛泡的茶,還冒著熱氣呢,趁熱喝一口,暖暖心。”
    她輕輕抬起手,將一杯嫋嫋升騰著白氣的花茶遞了過去。
    杯中的花瓣隨著熱氣微微浮動,清香四溢,沁人心脾。
    付雅遲疑了一下,才伸手接過杯子。
    她抬起頭,目光直視喬晚音。
    “你找我,有事?”
    喬晚音沒有立刻回答。
    “聽說昨天排練時,柳飄飄在你獨舞那段放錯音樂?前奏一響,居然是快節奏的軍樂,跟你準備的抒情曲完全不搭調,搞得你動作差點亂了節拍。”
    付雅手指猛地一緊,指節泛白。
    滾燙的茶水險些潑灑出來,濺落在桌麵上,形成一小片水漬。
    她心頭猛然一跳,眼神驟然警覺起來,壓低聲音問道:“你咋知道這事?那會兒隻有幾個伴舞和音響師在場,連團長都沒提一句。”
    難道喬晚音一直盯著自己?
    還是說,她在文工團裏安插了眼線?
    “我在互助中心認識了很多文工團的女生。”
    喬晚音語氣輕描淡寫。
    她輕輕吹了口茶,熱氣拂過她的唇邊。
    “有幾個人跟我關係不錯,平常閑聊也能聽到些風聲。我還聽說,柳飄飄最近給團裏的人都送了小禮,香皂、針線包、還有從外地捎來的糖,就唯獨漏了你一個人。”
    付雅的臉色立刻沉了下來。
    她緩緩地把茶杯放下。
    “她想孤立我?想用這點小恩小惠收買人心,把我排擠出去?”
    “還不止。”
    喬晚音身子往前傾了傾,雙肘輕搭在膝上,聲音也壓得更低,幾乎成了耳語。
    “我聽說,她前天私下跟方師長提了建議,說文工團該換血了,有些隊員思想落伍,跟不上新時代的步伐,影響整體精神風貌。”
    付雅瞳孔一縮,胸口劇烈起伏。
    她猛地一巴掌拍在桌上,震得茶杯都跳了一下。
    水花四濺,幾滴茶水濺到了她的袖口上。
    “她敢!”
    付雅咬牙切齒,聲音裏滿是憤怒。
    “一個才進團不到三個月的新兵,連基本隊列動作都還沒練利索,也配指手畫腳,說誰思想落伍?誰給她這個資格?”
    喬晚音趕緊抬起手,掌心向外,做了個“小聲”的手勢,眼神警惕地掃了掃門口的方向,“別激動,付雅同誌,小心隔牆有耳朵。這種話,傳出去可不好收場。”
    付雅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心頭的怒意。
    她的背脊挺得筆直,下頜繃緊。
    可眼神裏的怒意一點沒減。
    “她還幹了什麽?”
    她冷冷地問。
    “說,別藏著掖著。”
    “前天下午,她請了幾個骨幹前往飯店吃飯。”
    喬晚音慢悠悠地說。
    “點了兩葷兩素,還破例要了一瓶汽水。說是‘聯絡感情’,順便討論節目編排。昨天中午,又‘剛好’帶了巧克力,說是她哥哥從國外寄回來的,挨個分給隊員們,連炊事班的小劉都沾了光。”
    她頓了頓,眼神意味深長地盯著付雅。
    “對了,還有人看見她私底下悄悄找團長,說要重新選領舞。理由是為了激發團隊活力,避免一人長期占據核心位置,造成審美疲勞。”
    付雅臉色發青,嘴唇微微顫抖。
    這些招數,她太熟悉了。
    她當年就是用這一套手段,步步為營、暗中布局。
    最終把前任台柱逼得主動請調,黯然離團。
    “她該不會以為這樣就能動我?”
    付雅冷笑聲,聲音低啞卻透著狠意。
    “太嫩了,真是太嫩了。”
    她咬著後槽牙,眼底浮起一絲輕蔑。
    因為她清楚,這招數之所以有效,正是因為它真的能傷人。
    喬晚音一直靜靜地觀察著她。
    看到付雅從震驚到強自鎮定,再到那抹藏不住的憤怒。
    她知道,火候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