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5章 井底之蛙,也敢言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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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宮烈徑直走到了李渝麵前。
    他的目光,沒有在黃蓉身上過多停留,而是直接鎖定了李渝。這正是黃蓉想要的效果。
    “這位朋友,好手段。”南宮烈臉上帶著客氣的微笑,但那雙眼睛卻像鷹隼一樣,試圖看穿李渝的靈魂,“在下南宮烈,是這裏的老板。不知朋友如何稱呼?師承何處?”
    他一開口,就直奔主題。
    李渝心中一凜,記著黃蓉的交代,他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慢條斯理地喝了一口水,才抬起眼皮,用一種居高臨下的姿態打量著南宮烈。
    “我的名字,你還沒資格知道。”他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種與生俱來的傲慢,“至於師門……說了你也不懂。”
    狂!
    太狂了!
    周圍的人都倒吸一口涼氣。敢在濱海市,當著南宮烈的麵,用這種口氣說話的人,他們還是第一次見到。
    南宮烈身後的那個中年人臉色一沉,剛要發作,卻被南宮烈抬手製止了。
    南宮烈非但沒有生氣,臉上的笑容反而更盛了。
    在他看來,李渝越是狂傲,就越證明其背後有所依仗。那些真正有底蘊的古老門派,傳人向來都是眼高於頂,不把世俗權貴放在眼裏的。
    “是南宮唐突了。”他微微欠身,姿態放得更低,“隻是閣下這位……護道人,身手實在驚世駭俗,讓我等凡夫俗子大開眼界。不知可否再讓我們見識一下貴派的神功?”
    他已經完全接受了黃蓉是“護道人”的設定。
    李渝心裏暗暗佩服黃蓉的算無遺策,臉上卻依舊是那副“你很煩”的表情,他甚至懶得再開口,隻是用眼神示意了一下。
    黃蓉心領神會,站起身,淡淡地對南宮烈說:“我家公子累了。如果沒別的事,我們就先告辭了。”
    “別急。”南宮烈笑道,“既然來了,總要盡興才好。我這裏,還有一位高手,想向閣下討教幾招。當然,出場費好說,這個數,如何?”
    他伸出了五根手指。
    “五百萬?”旁邊有人低聲驚呼。
    打一場拳,五百萬!這簡直是天價!
    李渝心裏也是一跳,但臉上卻露出一絲不屑的冷笑。他就是要營造出一種“金錢如糞土”的形象。
    南宮烈捕捉到了他這個表情,心中更加篤定,咬了咬牙,說道:“隻要閣下願意賞光,除了五百萬現金,我南宮家,再送上一株五十年份的野山參,如何?”
    五十年份的野山參!
    這東西,有價無市,對於習武之人來說,是固本培元、增長功力的至寶。
    聽到這裏,李渝才終於“勉為其難”地點了點頭,仿佛是看在山參的麵子上,才給了南宮烈這個機會。
    “速戰速決。”他吐出四個字,便不再多言,重新坐下,閉目養神,一副掌控一切的姿態。
    南宮烈眼中閃過一絲精光,立刻對身邊的中年人使了個眼色。
    中年人轉身離去,很快,主持人重新跳上台,聲音亢奮地宣布了下一場對決。
    “接下來,將要挑戰我們這位神秘小姐的,是來自東南亞的頂尖殺手,在地下拳壇保持著十九場連勝紀錄,人稱‘鬼影毒蛇’的——巴頌!”
    話音剛落,一個身材瘦小、皮膚黝黑的男人,如同鬼魅一般,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鐵籠之中。
    他不像“推土機”那樣充滿爆炸性的力量感,整個人看起來就像一根幹瘦的竹竿。但他的一雙眼睛,卻像真正的毒蛇一樣,閃爍著陰冷而致命的光芒。他的十指上,都戴著一種黑色的金屬指套,尖端在燈光下泛著幽藍的冷光。
    看到他出場,場內的氣氛瞬間降到了冰點。
    “是巴頌!天哪,南宮少爺居然把他請出來了!”
    “這家夥可是個真正的狠角色,據說他殺人,從來不用第二招。他手上的指套,都淬了劇毒!”
    “這下那個小妞慘了,功夫再高,也怕毒啊!”
    倉庫外,車裏的王浩通過保鏢隊長的對講機,也聽到了裏麵的情況。
    “鷹哥!鷹哥!那個巴頌是什麽來頭?靠不靠譜啊?”王浩急得滿頭大汗。
    對講機裏傳來鷹哥凝重的聲音:“王先生,這個巴頌,非常紮手。他是泰拳和古柔術的高手,身法詭異,出手狠辣,最擅長用毒。死在他手上的人,沒有一百也有八十。我們老板交代了,一旦情況不對,我們隨時準備衝進去!”
    王浩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他死死地盯著倉庫的入口,手心裏攥著手機,屏幕上是銀行賬戶的餘額。他想起黃蓉那雲淡風輕的模樣,又想起李渝的囑咐。
    “媽的,拚了!”他一咬牙,點開一個隱秘的博彩APP,這是濱海市地下圈子的高端玩法,賠率極高。他找到了今晚的盤口,毫不猶豫地將剛剛到手的一百二十萬裏的一百萬,全部押在了黃蓉勝。
    “蓉姐,渝子,你們可千萬要贏啊!這可是咱們的全部家當!”王浩看著下注成功的提示,感覺自己快要虛脫了。
    籠子裏,黃蓉和巴頌相對而立。
    “當!”
    第二聲鑼響。
    巴頌的身影,瞬間從原地消失了。
    他不像“推土機”那樣大開大合,而是如同貼地滑行的毒蛇,速度快得隻留下一道殘影,悄無聲息地繞到了黃蓉的身後,五指成爪,帶著一股腥風,直取黃蓉的後心!
    這一招,陰險、毒辣、迅捷,已經不是比武,而是純粹的殺人技!
    場邊,李渝的心猛地一緊,雙拳不由自主地握緊。盡管他相信黃蓉,但親眼看到如此凶險的殺招,還是讓他無法保持鎮定。
    然而,黃蓉卻像是背後長了眼睛。
    她頭也不回,身體以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向後仰去,宛如一座鐵板橋。巴頌的毒爪,擦著她的鼻尖掠過。
    與此同時,黃蓉的右手如穿花蝴蝶般向上探出,五指輕彈,姿態美妙,仿佛是在蘭花拂穴。
    “蘭花拂穴手!”
    巴頌心中大駭,他能感覺到對方指尖上傳來的淩厲勁風,若是被點中,自己半邊身子都要麻痹。他強行扭轉身形,腳尖在地麵一點,身體如陀螺般旋轉,避開了這一擊。
    一時間,籠中人影交錯。
    一個如鬼魅般迅捷狠辣,招招致命。
    一個如仙子般飄逸靈動,舉重若輕。
    這已經不是力量的對決,而是技巧和速度的巔峰之戰。巴頌的攻擊越來越快,越來越密集,指尖的毒爪在空中劃出一道道致命的寒光。而黃蓉,始終保持著那種從容不迫的姿態,她的“落英神劍掌”時而為掌,時而為指,時而為擒拿,總能將對方的殺招一一化解。
    二樓的南宮烈,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戰局。
    “好俊的功夫!這絕對是失傳已久的古武學!”他身邊的中年人已經激動得渾身發抖,“烈少,這個女人,是個寶藏!一個活著的武學寶庫!”
    南宮烈沒有說話,但他的眼神,已經熾熱得仿佛要將黃蓉融化。
    場中,巴頌久攻不下,心中已經焦躁起來。他知道,再拖下去,自己的體力必然不支。他眼中閃過一絲決絕的狠厲。
    在一次交錯的瞬間,他看似一爪抓向黃蓉的麵門,實則左手手腕一翻,一根細如牛毛的毒針,無聲無息地射向黃蓉的小腹!
    這是他的殺手鐧,防不勝防!
    然而,黃蓉的神識何等敏銳。
    她似乎早就料到了對方會有此一招。隻見她身形一側,右手衣袖猛地一拂。
    “叮!”
    一聲幾不可聞的輕響,那根毒針竟被她的衣袖卷住,反向射了回去!
    巴頌大驚失色,急忙閃避,但終究慢了一線。毒針擦著他的臉頰飛過,留下了一道淺淺的血痕。
    “你……”巴頌又驚又怒。
    可就在這時,他忽然發現,黃蓉的左臂上,也有一道細微的劃痕,一絲黑色的血液正從傷口處滲出。
    原來,剛才他射出毒針的同時,右手的一枚指套也劃中了黃蓉。他雖然被反擊,但也成功地讓對方中了毒!
    “哈哈哈,你中了我‘黑寡婦’的毒!”巴頌發出了夜梟般的狂笑,“不出十息,你就會心脈麻痹,全身潰爛而死!”
    全場嘩然!
    李渝“騰”地一下站了起來,心髒仿佛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攥住,幾乎無法呼吸。
    南宮烈的眼中,則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精光。
    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他要看的,不是黃蓉如何打敗對手,而是她如何麵對這種必死的絕境!一個傳承古老的門派,一定有對抗奇毒的秘法!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黃蓉身上。
    隻見黃蓉低頭看了一眼手臂上那道小小的傷口,眉頭微微一蹙。
    但她的臉上,沒有絲毫的慌亂和痛苦,反而,有一絲冰冷的怒意,在她那雙美麗的眸子裏凝聚。
    她抬起頭,冷冷地看著狂笑的巴頌。
    “井底之蛙,也敢言毒?”
    話音未落,她做出了一個讓所有人終身難忘的舉動。
    她抬起右手,在自己左臂的傷口上方幾處穴道上迅速點了幾下,然後,將內力運至傷口處。
    隻見那道細小的傷口,竟然如同活物一般,猛地向外噴出了一小股黑色的血液!那血液落在地上,發出一陣“滋滋”的聲響,竟將堅硬的水泥地麵腐蝕出了一個小坑!
    逼毒!
    以內力逼毒!
    這……這已經不是凡人的手段了!這是隻存在於武俠小說和神話傳說中的情節!
    全場死寂。
    南宮烈和他身邊的中年人,已經徹底石化,張大了嘴,滿臉的不可思議。
    而巴頌的笑聲,也戛然而止,仿佛被掐住了脖子的公雞。他看著黃蓉,眼神裏充滿了前所未有的恐懼。
    “現在,輪到我了。”
    黃蓉的聲音,如同來自九幽的寒冰。
    她的身影,動了。
    這一次,不再是飄逸靈動,而是一道快到極致的閃電!
    巴頌甚至沒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就感覺身上一麻,隨即,胸口、四肢、脖頸處的各大要穴,都傳來一陣鑽心的劇痛。
    他眼睜睜地看著黃蓉的手指在他的視野裏留下一連串的殘影,然後,他全身的力氣都被抽空,意識也開始模糊。
    他像一截木樁一樣,直挺挺地倒了下去,身體不停地抽搐,口吐白沫,卻偏偏死不了。那種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痛苦,比直接殺了他還要殘忍一百倍。
    黃蓉,用最震撼的方式,結束了這場試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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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被按下了暫停鍵。
    整個倉庫,落針可聞。隻有那個叫巴頌的殺手,像一條離水的魚,在地上無聲地抽搐著,為這片死寂增添了一抹詭異的注腳。
    那滴腐蝕了地麵的黑血,那神乎其技的逼毒手法,那瞬間製敵的雷霆手段,一幕一幕,如同最深刻的烙印,狠狠地刻在了在場每一個人的腦海裏。
    這已經超出了他們對“武功”的理解範疇。
    這是神跡。
    或者說,魔術。
    兩個工作人員哆哆嗦嗦地走進鐵籠,想要把巴頌抬出去,可剛一碰到他的身體,就觸電般地縮回了手,仿佛那是一塊燒紅的烙鐵。
    黃蓉看也沒看地上的巴頌一眼,徑直走出鐵籠,回到了李渝身邊。
    這一次,再也沒有人敢擋她的路。人群像潮水般向兩側退開,每個人都低下頭,眼神裏是純粹的、發自靈魂深處的恐懼。
    李渝迎了上去,這一次,他沒有去牽黃蓉的手,而是脫下自己的外套,輕輕披在了她的肩上。他看到,黃蓉的臉色有些蒼白,額角也滲出了細密的香汗。顯然,剛才那番逼毒和出手,對她的消耗極大。
    一股難以言喻的心疼和後怕,湧上李渝的心頭。
    就在這時,南宮烈終於從極致的震驚中回過神來。他快步走來,這一次,他臉上所有的偽裝都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乎癲狂的貪婪和渴望。
    “開個價!”他死死地盯著李渝,聲音因為激動而微微顫抖,“說吧,你們到底要什麽!錢?一個億夠不夠?或者,我南宮家在濱海市中心區的商業街,我可以送你一整條!隻要你把你師門的內功心法,交出來!”
    他不再拐彎抹角,直接攤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