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戰戰兢兢地上前接過，呈給龍戰。
    龍戰沒有睜眼，隻是淡淡地說了一句：“天兒，念。”
    龍天接過清單，緩緩展開。當他的目光落在清單上的第一行字時，瞳孔便猛地一縮。
    “千年雪參一支，需根須完整，藥性未失。”
    “天山雪蓮一株，需九葉以上，帶活土。”
    “東海夜明珠一對，需拳頭大小，能於暗室視物。”
    “深海沉香木百斤，百年份。”
    “……”
    龍天每念出一項，他自己的心就往下沉一分，而一旁龍傲的臉色就難看一分。清單上的東西，無一不是世間罕見的奇珍異寶，其中好幾樣，甚至是龍家壓箱底的珍藏。這哪裏是療傷所需，這分明就是明火執仗的搶劫！
    “欺人太甚！”當龍天念完最後一項時，龍傲終於爆發了，他猛地一拍桌子，指著南宮烈怒吼道，“他們算什麽東西！真以為我龍家是他們家的錢莊不成？！”
    恐怖的宗師氣勢從他身上勃發，向著南宮烈碾壓而去。
    南宮烈在這股氣勢下，臉色瞬間變得蒼白，雙腿都有些發軟，但他還是咬著牙，挺直了脊梁，一字未發。他知道，自己此刻絕對不能露怯。
    “夠了。”
    就在這時，主位上的龍戰終於睜開了眼睛。
    他隻是淡淡地吐出了兩個字，龍傲那狂暴的氣勢便如同被戳破的氣球，瞬間煙消雲散。
    龍戰的目光落在南宮烈身上，那眼神深邃如海，看不出喜怒。他沉默了良久，久到南宮烈感覺自己的後背都已經被冷汗浸透。
    “告訴你的主子，”龍戰的聲音沙啞而平淡，“三日之內，清單上的東西，會送到你們府上。”
    此言一出，滿室皆驚！
    “父親！”龍天和龍傲同時失聲叫道，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
    答應了？
    竟然真的答應了？！
    這簡直是把龍家百年的臉麵，扔在地上任人踐踏！
    龍戰沒有理會自己的子孫，隻是揮了揮手，對南官烈道：“你可以走了。”
    “晚輩告退。”南宮烈強壓下心中的狂喜與震驚，再次躬身行了一禮，隨即轉身，邁著沉穩的步伐，一步步走出了這個讓他幾乎窒息的會客廳。
    直到走出龍家莊園的大門，呼吸到外麵自由的空氣，南宮烈才感覺自己像是從水裏撈出來一樣，全身虛脫。他回頭望了一眼那座如同蟄伏巨獸般的莊園，心中對李渝和黃蓉的敬畏，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頂點。
    能讓龍家這頭猛虎，如此屈辱地低頭。這世上，除了他們，恐怕再也找不出第二人了。
    ……
    消息，如同長了翅膀，在半天之內，便傳遍了京城真正頂層的圈子。
    “聽說了嗎？龍家那位老爺子，竟然答應了‘逍遙派’的勒索！”
    “何止是答應，據說南宮家那小子拿著清單上門，龍傲當場發飆，結果被龍老給壓下去了！”
    “我的天，這‘逍遙派’究竟是何方神聖？連龍戰都得捏著鼻子認栽？”
    “看來京城的天，真的要變了。以後見了渝蓉科技的人，得繞道走，不，得供著走！”
    一時間，所有之前還在觀望，甚至對龍家抱有期待的勢力，都瞬間改變了態度。無數的拜帖和合作意向書，如雪花般飛向了林婉兒安排好的渝蓉科技臨時辦公室。之前被龍家策反、挖走的人才，也紛紛哭著喊著想要回來。
    龍家這塊盾牌，比黃蓉想象的還要好用。它不僅擋住了明槍暗箭，更用自己的“低頭”，為渝蓉科技豎起了一麵至高無上的金字招牌。
    當南宮烈帶著這個消息回到四合院時，王浩激動得直接跳了起來，抱著李渝又笑又叫：“渝哥！嫂子！我們贏了！我們真的在京城站穩腳跟了！”
    李渝也是心潮澎湃，他拍了拍王浩的肩膀，目光卻投向了正在院子裏，悠然自得地修剪著一盆蘭花的黃蓉。
    陽光下，她的側臉美得不可方物，仿佛這世間的一切紛擾，都與她無關。
    可李渝知道，正是這個看似柔弱的女孩，以天地為棋盤，眾生為棋子，下出了一盤驚天動地的大棋。
    就在眾人沉浸在勝利的喜悅中時，林婉兒卻拿著一份剛剛送達的拜帖，麵色凝重地走了進來。
    “李渝，黃蓉，有客人到了。”
    “誰？”李渝問道，能讓林婉兒如此鄭重的客人，絕不簡單。
    “國家安全部，第九局。”林婉兒吐出了一個讓在場所有人，包括黃蓉在內，都為之一愣的名字。
    如果說，龍家代表的是世俗權力的頂峰之一，那麽“第九局”，則代表著這個國家最神秘、最強大的暴力機器。它是遊離於常規體係之外，專門處理各種“非正常事件”的特殊部門。
    他們怎麽會找上門來？
    話音剛落，院門外便傳來了一陣不輕不重的敲門聲。
    王浩跑去開門，隻見門口站著一個穿著普通黑色夾克的年輕人，相貌平平，氣質沉穩，屬於扔進人堆裏就找不出來的那種。但他的一雙眼睛，卻銳利如鷹，仿佛能洞察人心。
    年輕人目光在院內掃視一圈，最終精準地落在了李渝和黃蓉身上，微微一笑，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
    “李渝先生，黃蓉小姐，你們好。我叫陳默，來自第九局。”他說話的語氣很客氣，但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意味，“我們局長想請二位去喝杯茶，聊一聊關於‘靈氣複蘇’的初步應對方案。”
    靈氣複soe？
    李渝和黃蓉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的眼中看到了一絲凝重。
    他們最大的秘密，對方竟然已經知道了。
    而且，對方似乎知道的，比他們想象的還要多。
    這杯茶，看來不去不行了。
    前往第九局的座駕，是一輛外表看起來平平無奇的黑色紅旗轎車，但當車門關上的那一刻，李渝便敏銳地感覺到，車內的玻璃和鋼板都經過了特殊的處理，足以抵擋大口徑狙擊槍的射擊。
    陳默坐在副駕駛位上，一言不發，像個盡職盡責的司機。
    李渝和黃蓉坐在後排，兩人也沒有交流，隻是通過眼神，傳遞著彼此的想法。
    黃蓉的眼中是好奇與探究。她對這個現代國家的神秘機構充滿了興趣，她在思考對方的意圖，以及自己一方的應對策略。
    而李渝的心中，則更多的是一種前所未有的鄭重。他比黃蓉更清楚，“第九局”這三個字所代表的分量。這已經不是江湖仇殺，也不是商業博弈，這是他們第一次，要與這個國家最核心的權力機構，進行正麵接觸。
    車子沒有駛向任何戒備森嚴的軍事基地，反而在市中心一座毫不起眼的政府辦公樓前停下。這裏看起來就像是無數個普通的機關單位之一，人來人往，充滿了煙火氣。
    陳默帶著兩人走進大樓，乘坐一部需要特殊虹膜和指紋雙重驗證的電梯，一路向下。
    電梯下降了很久，久到讓王浩這種胖子都感覺有些耳鳴。當電梯門再次打開時，眼前的景象豁然開朗。
    這裏是一個巨大的地下空間，充滿了科幻感與厚重感。穹頂上模擬著藍天白雲，光線柔和。四處可見穿著白大褂的研究人員和一身黑色作戰服的行動人員行色匆匆。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和金屬氣息。
    李渝甚至能感覺到，這裏的牆壁和地板中，似乎都篆刻著某種特殊的符文，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場域，能夠壓製和幹擾內力的運轉。在這裏，一個普通的武林高手，實力恐怕要被壓製三成以上。
    “好大的手筆。”黃蓉輕聲讚歎。
    她能看出，這裏的設計，是將現代科技與某種古老的陣法理念相結合的產物，雖然粗糙，但已經初具雛形。
    穿過一條長長的走廊，陳默將他們帶到一間風格古樸的辦公室前。
    “局長在裏麵等你們。”陳默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自己則守在了門外。
    李渝推開門，一股沉穩的茶香撲麵而來。
    辦公室裏沒有想象中的冰冷與肅殺，反而像一間雅致的書房。一位穿著灰色中山裝，頭發花白，戴著老花鏡的老者，正坐在梨花木的茶台後，專心致誌地衝泡著功夫茶。
    他看起來就像一個鄰家的退休老幹部，和藹可親，沒有任何危險性。但李渝和黃蓉都知道，能坐在這個位置上的人，絕不簡單。
    “來了？坐。”老者沒有抬頭，隻是指了指對麵的蒲團。
    兩人依言坐下。
    老者將兩杯衝泡好的、色澤金黃的茶水，推到他們麵前，這才抬起頭，摘下老花鏡，露出一雙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睿智眼眸。
    “自我介紹一下，我姓趙，趙衛國。是第九局京城分部的負責人。”趙局長微笑著說道，“兩位小友，最近在京城，可是掀起了不小的風浪啊。”
    他的語氣很平淡，像是在聊家常，但李渝卻聽出了一絲敲打的意味。
    “晚輩行事，或有孟浪之處，還請趙局長見諒。”李渝不卑不亢地回答。
    趙局長擺了擺手，笑道：“年輕人，有銳氣，是好事。要是都像我們這些老頭子一樣暮氣沉沉，那這個國家也就沒希望了。不過……”
    他話鋒一轉，眼神變得深邃起來：“力量，是需要被約束的。無序的力量，帶來的不是生機，而是毀滅。兩位，以為然否？”
    黃蓉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讚道：“好茶。雨前龍井，火候恰到好處。”
    她放下茶杯，這才抬眼看向趙局中，笑靨如花：“趙局長說的沒錯。不過，何為有序，何為無序，這個標準，又該由誰來定呢？”
    好一個聰慧的丫頭！
    趙局長眼中閃過一絲讚許。他沒有直接回答黃蓉的問題，而是按下了桌上的一個遙控器。
    牆壁上，一塊巨大的屏幕亮起，開始播放一段段視頻錄像。
    第一段，是在一個偏遠的山村，一個少年因為情緒失控，雙眼冒出紅光，徒手掀翻了一輛卡車，造成了巨大的破壞。
    第二段，是在一條洶湧的江水中，一個漁夫落水後，竟在水下生出了魚鰓般的器官，像魚一樣遊動，最後被第九局的行動隊用特製的電擊網捕獲。
    第三段，是在一座城市裏，一個普通的白領突然覺醒了控火的異能，差點燒毀了整棟寫字樓……
    一段段視頻，觸目驚心。
    “如你們所見，”趙局長關掉視頻，神色變得嚴肅，“自從三個月前，全球範圍內的地磁和能量場出現異常波動後，類似這樣的‘覺醒者’事件，正在以幾何級數增長。我們稱之為‘靈氣複蘇’的前兆。”
    “大部分覺醒者，心智不堅，無法掌控突然獲得的力量，很容易對社會造成危害。而你們，逍遙派，”趙局長看著兩人，一字一句地說道，“是目前我們觀測到的，擁有最完整、最係統化傳承的超凡力量體係。”
    李渝和黃蓉心中都是一凜。
    原來，這個世界的水，比他們想象的要深得多。他們不是唯一的特例，隻是走在了最前麵的那一批人。
    “所以，趙局長的意思是？”李渝問道。
    “合作。”趙局長說出了最終的目的，“我們不幹涉你們的任何商業活動，甚至可以為你們提供官方層麵的保護和資源傾斜。我們需要你們的知識，尤其是關於丹藥和修煉體係的知識，來幫助我們建立一套適用於普通人的，可控的修煉方法，以應對未來可能出現的更大危機。”
    “更大的危機？”黃蓉敏銳地抓住了關鍵詞。
    趙局長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調出了一張衛星雲圖。
    那是在太平洋深處，馬裏亞納海溝附近。雲圖上，有一個肉眼難以察覺的能量點，正在以一種極不穩定的頻率閃爍著，周圍的空間，呈現出一種詭異的扭曲。
    “我們最好的空間物理學家也無法解釋這種現象。它像一個……正在不斷擴大的‘裂隙’。我們不知道裂隙的另一頭是什麽，但它正在持續不斷地向我們的世界，泄露出一種我們前所未見的能量，而這種能量，可能就是‘靈氣複蘇’的根源。”
    趙局長的聲音，充滿了憂慮。
    “一旦這個裂隙徹底失控，沒人知道會發生什麽。”
    辦公室裏，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李渝和黃蓉對視一眼，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黃蓉來自另一個世界，她的到來，本身就是一個時空意外。而這個“裂隙”的存在，似乎隱隱與她的穿越，產生了某種不為人知的聯係。
    原來，真正的威脅，從來都不是京城的這些家族，而是來自於這個世界本身，甚至……是世界之外。
    “我們答應合作。”
    許久之後，黃蓉率先開口，打破了沉默。她的眼神，前所未有的明亮。
    在見識到這個世界更宏大的真相之後，所謂的家族爭鬥，在她眼中，格局已經太小了。
    “不過，我們也有一個條件。”黃蓉微笑著補充道。
    “請講。”
    “我們要查閱第九局所有關於古武門派、上古遺跡的S級絕密檔案。”黃蓉的目光中，閃爍著智慧的光芒，“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我們想看看，這片土地上，究竟還隱藏著多少不為人知的秘密。”
    趙局長看著眼前這個仿佛能將一切都玩弄於股掌之中的少女，沉默了片刻，最終，他哈哈大笑起來。
    “好！好一個知己知彼！”他站起身，向兩人伸出了手，“那麽，歡迎加入，為了華夏。”
    當李渝和黃蓉走出這棟大樓，重新沐浴在陽光下時，兩人都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京城的天，還是那片天。
    但他們眼中的世界，已經截然不同。
    就在這時，李渝的手機響了，是林晚晴打來的。
    “老板，龍家送來的第一批藥材已經到了，堆滿了我們半個倉庫！他們……他們還問，我們什麽時候需要第二批？”林晚晴的聲音裏，充滿了無法抑製的興奮與匪夷所思。
    李渝握著電話，看了一眼身邊的黃蓉，兩人都會心地笑了。
    與國家級的危機相比，龍家的這點“孝敬”，似乎也變得……不那麽重要了。
    一場席卷全球的時代浪潮，已經初現端倪。
    而他們，正站在浪潮之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