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蹊蹺！哼……蹊蹺個屁！”
    劉富貴惡狠狠的說了這句話，一個杯子又是嘭的一聲兒，摔在了地上…
    本來準備獻殷勤的蘇寡婦，看著地上摔得粉碎的杯子，她實在是有些受不了了。
    “不是，你幹什麽呢，敢情這摔得不是你家的杯子，你不知道心疼是吧！”
    “你還心疼杯子？你現在還有心情心疼杯子！”
    “嘭！……”
    又一個杯子摔在地上。
    “你出了事，跟我撒得什麽氣！”
    劉富貴氣的在地上來回的轉，呼了好幾口氣都沒把心裏的鬱結給疏散出來……
    “我跟你撒什麽氣，好，我告訴你我跟你撒什麽氣，要不是因為你兒子的那個媳婦兒，我能變成現在這樣！”
    “你老實跟我說，你那個媳婦兒他媽的是不是跟姓季的有一腿，怎麽就這麽巧了？”
    “我前腳不同意你那個媳婦兒進財務室，後腿那姓季的就給我來個珠算大比拚，就他媽的寫小說都沒這麽巧合的吧！”
    劉富貴氣的臉上都快冒了火，蘇寡婦卻還沒有從劉富貴說的話中反應過來。
    “等等，你剛才說什麽？那個賤人要進財務室？……還有，那個新來的廠長，因為她沒進財務室要來個珠算比賽？”
    劉富貴聽完他這話，狠狠的剜了蘇寡婦一眼。
    本來以為蘇寡婦會跟他劉富貴一樣，氣出個好歹來。
    可沒想到，這蘇寡婦非但沒有怒氣，反倒是扯著嘴角的笑出了聲兒。
    這一笑，倒是把劉富貴給整不會了。
    “你……你笑什麽笑！？”
    “哎喲，他叔呀，不是我說你，你說你一個大男人，怎麽著還不如我一個老婆子呢，別擔心？那姓季的不是要珠算比賽麽，讓她比！”
    “比？你知道不知道輸了的後果？”
    “輸？哎喲！他叔，咱上戰場的時候，能不能先知己知彼一點？”
    “你這話什麽意思？”
    “我的意思是，那個賤人從小到大就沒有上過一天的學，她怎麽認下的字，進了你們軋鋼廠我不知道，可這珠算？她怎麽可能會？”
    蘇寡婦這麽一說，許富貴的眼睛都亮了。
    “你說的是真的？”
    “這事我還能騙你，不信你問問馬兵，問問李家，那賤貨有上過一天的學沒有，她知道珠算長什麽樣！”
    “那……那照你這麽說，這不是活生生打那姓季的臉麽？”
    “可不是雜的，不過，他叔，原先你趕走的那些財務室的人？”
    “哼，那些人，不足為懼，隻要那個賤人不上場，別的人，他們沒這個膽量！”
    “那不就好了，他叔，你還跟我生氣不？”
    “生氣，生什麽氣，你呀，就是我的智多星，我離了你，可是活不了地！”
    兩個五六十歲的老年人，上演濃情蜜意的言情大片，多多少少都有點辣眼睛。
    蘇寡婦的手指在劉富貴的胸膛上畫著圈圈，臉上扯著的表情都像換了一個人！
    “他叔，這次要是成了，能不能把那賤人從軋鋼廠趕出去！”
    “趕出去，哼，就趕出去就成了，我連帶著把胡主任也給辦了，不識字的人，他也敢招進來，還敢弄進財務部，媽的，那就是姓季的一條狗腿，讓他等著，我要在全廠麵前剝下姓胡的狗皮，到時候，哼！把他趕出去，我都是對得起他！”
    胡主任？
    蘇寡婦想著，那人確實犯欠。
    怎麽折磨都不為過。
    不過，最應該拉下台的，不應該是那個姓季的廠長麽。
    所以，想了想，就又開了口。
    “他叔，我覺得你弄倒個主任沒什麽，他本來就是你的手下，怎麽著他也得聽你的吧，咱們現在應該把那個姓季的拉下馬，隻要把他拉下來了，這軋鋼廠還不是跟以前一樣，你說了算！”
    手指繼續畫著圈圈。
    可這圈圈畫了無數遍，這蘇寡婦都沒等來劉富貴的一句話。
    “他叔，怎麽不說話了？”
    “咳咳……那個……那個睡吧！”
    劉富貴像是回過神來似的給了蘇寡婦幾個字。
    不過，他人雖然已經躺在了床上。
    可他這身子卻是由不得他的打了個顫……
    把姓季的拉下馬！
    哼！
    他倒是想了！
    他……敢麽？
    就衝著……那天的那句話……到現在那把刀都還在他腦袋上懸著呢……
    “他叔……”
    十五分鍾之後！
    長亮著的燈，終於是滅了下來。
    整個四合院，靜寂一片，連針落下都能聽得見音。
    可軋鋼廠卻不同！
    整個廠區都亮著明晃晃的大燈。
    各個生產區幾乎都有工人。
    李玲落進來的是時候，門衛大爺是還想著呢，這閨女這麽晚來這裏幹什麽？
    不過，她隻是跟門衛大爺打了一個招呼，就呼哧呼哧的往裏跑。
    “閨女，你上夜班呀！”
    “是呢，大爺，我……夜班！”
    門衛大爺推了推他的眼鏡，低著頭繼續看著他的報：“不是，這什麽時候女人也能上夜班了，哎，這換了領導就是不一樣呀，哎！可有的這些閨女們受的了！”
    當然！
    門衛大爺的話，李玲落是想當然的聽不見。
    她也沒有時間去聽這些有的沒有。
    她現在想要知道的第一要素，那就是那張大事報上到底寫的什麽事？
    跟她的想的一樣不一樣。
    可也不知道是什麽情況？
    李玲落繞遍了整個工廠，都沒有瞧到一張大事報的影子。
    不應該呀！
    這事報不應該是每個生產廠房門口粘一張的麽。
    “那個，同誌，不好意思哈，我問你點事！”
    “啥事？我這還急著幹活呢！”
    “我知道，我就耽誤你一分鍾！”
    “嗯!那你問吧！”
    工人放下手裏的活計，一抬眼，哎喲！這女人長得真得勁啊！
    這麽一想，這說話的口氣也變了。
    “妹子，要不我給你搬個凳子去！”
    “不用，同誌，我就是想問問你，咱們今天下午張貼的那些個大事報去哪裏了！”
    “大事報?”
    工人沒想到問的是這茬。
    可他也不知道呀！
    為了不在美女麵前丟麵子，他把同事也給請出來了。
    “大事報！不知道呀！”
    “有這回事麽，今下午粘貼了麽！”
    “我沒注意呀，一天天的活那麽多，我連眼都沒眨，哪裏知道什麽大事報！”
    問了好幾個人都沒問明白。
    李玲落已經要去想別的法子了，不過，就在她轉頭的時候，另一個人倒是把她給拽住了。
    “同誌，你問的是廠房門口那些大事報麽？”
    “哦，對，那個……你……你知道上麵寫著的是什麽麽？”
    問這話的時候，李玲落感覺她的心髒都快跳到了嗓子眼兒！
    一雙水靈靈的眼睛，緊緊的盯著工人的那雙眼。
    不知道是不是時間磨蹭的有些太久。
    “啪……”的一聲兒，
    一個巴掌拍在了那人的後腦勺上……
    說話的聲音……極大！
    “磨磨嘰嘰幹什麽呢，問你呢……你倒是說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