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裏的秦凜接過主持人話筒，難得露出笑意：“感謝我的後勤……小唐醫生。”
    他頓了頓，目光仿佛穿透屏幕，“她讓我知道，冠軍不是唯一的答案。”
    操場再次沸騰，周航怪叫著搖晃唐草草的肩膀：“凜哥在表白吧？是吧是吧！”
    沈苑遞來紙巾：“草草姐你出汗了……”
    唐草草看著屏幕裏那個不再冰山的青年，沉默良久。
    夜風拂過，她摸出手機給秦凜發消息：「今晚宵夜加雞腿？」
    幾乎是秒回：「馬上到。」
    還好全國聯賽舉辦地就在他們這個城市，不然唐草草覺得秦凜怕是得有哆啦A夢才能馬上到。
    ……
    午後的排球場被曬得發燙，塑膠地麵反射著白光。
    唐草草穿過看台時，正趕上林硯扣球的瞬間。
    排球劃破空氣的銳響混著隊友的歡呼，她下意識眯起眼。
    今天上午陸昭一直纏著她，說她不公平，要她也來看排球隊的訓練。
    而林硯落地時腳踝不小心微崴，護腕鬆了半圈。
    “草草姐。”
    陸昭把礦泉水遞過來，潮牌T恤後背浸著汗漬，“林硯那家夥昨天加練了，今天狀態稀爛。”
    唐草草走近，林硯扶著膝蓋喘氣，額發濕漉漉地黏在額角。
    她蹲下身想幫他調整護腕，指尖剛碰到布料。
    林硯突然瑟縮了一下：“謝謝草草姐，我自己來。”
    他手腕內側有塊淡粉色的淤青，像被什麽東西硌過。
    唐草草餘光瞥見觀眾席角落的白色裙擺，周晚晴攥著遮陽傘，傘骨把她手背壓出白印。
    “林硯，你的戰術筆記借我看看？”
    唐草草故意提高音量。
    遠處的周晚晴將長柄遮陽傘收起，傘尖戳在台階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她怎麽又來了？”陸昭順著唐草草的目光望去，有些煩躁。
    唐草草沒接話。
    周晚晴深吸一口氣，踩著高跟鞋走向場地。
    這比原書劇情提前了兩年。
    按原著，應當在林硯和陸昭畢業後，林硯在鬱鬱不得誌時開始黑化，周晚晴趁機創造機會和他相見。
    那時的林硯已經擁有了很深的城府和完美麵具，周晚晴的執念也早已深入骨髓。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她帶著精心化的妝和顫抖的聲線開口：“林硯學長，我是周晚晴，我一直喜歡你，能請教你幾個排球規則嗎？”
    林硯起身時踉蹌了一下，周晚晴伸手去扶，被他不動聲色避開。
    他麵對周晚晴時，笑容像按了固定模板：“當然可以。”
    唐草草退到一旁，看見周晚晴緊張地找各種不知所謂的問題請教。
    而林硯講解時，目光總不自覺飄向場邊的外套，那裏有他今早偷偷塞進去的藥。
    陸昭突然湊近，“林硯那家夥，怎麽感覺像個木頭。”
    “去你的。”唐草草拍開他的頭，餘光看見周航抱著籃球路過，額角還沾著草屑。
    這小子剛從籃球場過來，看見周晚晴時腳步頓了頓，又假裝沒看見地往飲料機走。
    “周航跟周晚晴家是鄰居吧？聽周航好像提過。”唐草草狀似無意地問。
    陸昭灌了口水道：“何止鄰居，小時候周航還爬牆給她送過情書，結果被周家老爺子拿掃帚追著跑。周雨晴和我有婚約後，他就死心了。”
    他們三個因為家裏原因從小就認識，包括秦凜也是如此。
    正說著，林硯忽然踉蹌著後退，手機“啪”地摔在地上。
    不顧周晚晴的擔心，林硯隨便找了一個理由快速地離開了。
    這幕被唐草草用眼角餘光捕捉，更準確地說，是被剛買完水回來的周航看了個正著。
    男生喉結滾動，把兩瓶冰鎮可樂重重放在唐草草手邊，可樂瓶上的水珠順著標簽往下淌。
    “草草姐，”他聲音比平時低了些，“周晚晴好像哭了。”
    唐草草轉頭，看見周晚晴蹲在球場角落，指尖捏著手機屏幕。
    屏幕上麵是聊天軟件裏剛加上好友時自動發送的打招呼內容，這顯然是林硯為了應付她才同意的加好友申請，卻被周晚晴當成了珍寶。
    “我去買個東西。”周航突然開口，不等唐草草反應就跑向場外。
    幾分鍾後，他拿著冰淇淋回來，卻沒走向唐草草，而是徑直遞給蹲在角落的周晚晴：“喂，哭鼻子的樣子很醜的。”
    周晚晴抬頭，睫毛上還掛著淚珠。
    周航把冰淇淋塞她手裏，自己一屁股坐下：“不就是個男人嗎？哥教你打籃球，打爆他的防守。”
    夕陽下，周航擼起袖子示範運球，汗水順著小臂滴在地上。
    唐草草看見周晚晴嘴角抿了抿，接過了他遞來的籃球。
    秦凜的聲音突然在身後響起，“看見你站在這望了半天。”
    唐草草接過他遞來的濕紙巾擦汗：“在看排球場的風景。”
    “哦？”秦凜挑眉，目光落在場邊互動的兩人身上，“周航難得這麽細心和主動。”
    遠處，周航正手把手教周晚晴傳球，故意把球扔得老高，逗得女生跺腳笑罵。
    唐草草想起原書裏周晚晴為林硯偷偷學打排球的情節。
    球場上笑得露出虎牙的女孩帆布鞋上沾了草屑，卻比剛才攥著手機時鮮活得多。
    晚飯時，周晚晴來找唐草草，頭發汗濕成綹，卻亮得像浸了月光。
    “草草姐，”她把一瓶沒開封的檸檬水放在桌子上，“周航說你是一個很好的人，讓我和你多在一起玩，有什麽心事也可以和你說。”
    周晚晴忽然低聲說：“我發現林硯學長沒我想的那麽完美，他和我說話的時候總是不太專心。”
    “是嗎？”唐草草忍住笑意，看見周航在不遠處揮手，手裏晃著兩罐檸檬水。
    這天晚上，唐草草更新網文時，評論區瞬間沸騰：
    【啊啊啊小周支棱起來了！】
    【小唐醫生是不是在搞事？我聞到了陰謀的味道！】
    唐草草想起周晚晴離開時眼裏的光，那點對林硯的濾鏡，似乎在汗水和籃球撞擊聲裏，碎了一小塊。
    她捏著周航塞進窗口的紙條，上麵是周晚晴的微信號，數字後麵還畫了個歪歪扭扭的笑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