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7章 沈苑:陽光係忠犬(素材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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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晃了晃手腕,小鈴鐺發出清脆的聲音,“下次再有人亂傳,你就說你是我罩著的。”
    秦凜愣了愣,笑出聲。
    203宿舍的窗戶探出一顆腦袋,周航舉著手機狂拍:“草草姐!凜哥!親一個——大點聲!”
    唐草草聽見後幾乎是逃進值班室的,門在身後“砰”地合上時,她才發現自己的掌心全是汗。
    剛才在樓下,秦凜替唐草草擋開林薇薇,手臂不經意擦過唐草草的肩膀。
    那瞬間的觸感真實得讓唐草草心慌。
    而唐草草不知道的是,這一幕被正準備出來幫忙的沈苑看了個正著。
    沈苑當時站在陰影裏,帽簷壓得很低,隻露出線條緊繃的下頜。
    敲門聲響起時,唐草草正對著鏡子調整表情。
    “草草姐?”
    沈苑推門進來,他今天穿了件洗得發白的訓練服,鎖骨處沾著點汗珠。
    沈苑的目光沒像往常一樣落在唐草草臉上,而是飄向了窗台上秦凜送的綠蘿。
    那盆綠蘿被精心修剪過,葉片上還掛著水珠,是今早秦凜特意來澆水時留下的。
    唐草草以為他是有什麽事情要報修,伸手去拿登記本,卻碰到了桌上的保溫杯。
    水流出來,浸濕了她昨天晚上打印的網文大綱。
    標題《體院男神觀察日誌》赫然可見,裏麵用不同顏色的筆標注著。
    “秦凜:冰山下的溫柔(需深入挖掘)”
    “沈苑:陽光係忠犬(素材A)”。
    沈苑的視線精準地落在“素材A”三個字上,喉結滾動了一下。
    沈苑沒說話,隻是彎腰幫唐草草撿起大綱,指尖落在“陽光係忠犬”時,動作停滯了一瞬。
    “草草姐,”他開口,聲音比平時低了些,“你最近……是不是有什麽心事?”
    唐草草強裝鎮定:“能有什麽心事,宿管工作忙唄。”
    “是嗎?”沈苑抬眼看她,眼神裏帶著一種唐草草從未從他眼裏見過的情緒。
    “可你上周把412的熱水卡錯當成電卡刷了,修電扇時把螺絲擰反了,還有……”
    沈苑頓了頓,目光掃過唐草草腕上的小鈴鐺。
    “你看秦凜學長的眼神,也不一樣了。”
    唐草草下意識摸了摸手腕,“別瞎說,我就是……就是看秦凜訓練辛苦,多關心了點。”
    沈苑的聲音陡然拔高,又很快壓下去,帶著委屈,“上次全係聯合訓練賽,你隻給秦凜學長送了水,我和周航渴得嗓子冒煙你都沒看見。”
    唐草草有些不知所措。
    她當時確實沒注意到其他人,那時唐草草的全部視線都追著泳池裏的秦凜。
    看秦凜觸壁時腕上的紅繩在水花裏一閃,心髒就不受控製地漏跳半拍。
    這種真實的悸動,是唐草草作為“穿書者”從未預想過的。
    “沈苑,我……”
    “我知道秦凜學長很優秀。”
    沈苑突然打斷唐草草要說的話,低頭盯著自己的掌心,“凜哥是全國冠軍,長得又帥。可草草姐,你以前看我們的眼神,就像在看櫥窗裏的漂亮人偶,隻有欣賞。現在看秦凜學長,像在看……”
    沈苑抬頭,眼裏有東西在晃動,“像在看一個真實的人。”
    這句話戳中了唐草草的軟肋。
    她確實在慢慢接受這個世界的真實:
    秦凜遞來的薑茶是燙的,沈苑筆記上的咖啡漬聞著是苦的,周航笑起來時露出的虎牙是真的。
    這些細節不是小說裏簡單的文字,而是觸手可及的溫度。
    唐草草試圖解釋,卻發現語言如此蒼白。
    她怎麽能告訴沈苑,她這個“宿管阿姨”其實是從另一個世界來的,原本隻把他們當“素材”,卻在不知不覺中陷了進去?
    “你不用解釋。”沈苑笑容裏帶著點苦澀,“我就是覺得有點奇怪。”
    沈苑轉身走向門口,光影模糊了他臉上的表情,“以前你對我們都一樣,現在卻隻對秦凜學長不一樣了。”
    門被輕輕帶上,沈苑回到了203寢室。
    唐草草桌上的網文大綱被水浸得愈發模糊,“素材A”三個字暈開成一團墨跡。
    203寢室裏,周航的大嗓門一如既往的穩定發揮,唐草草在值班室都聽見了他的喊話:“沈苑!發什麽呆呢?凜哥喊你去加練體能!你去不去都給個準話啊。”
    沈苑的聲音帶著刻意的輕鬆:“走走走,凜哥喊肯定要去。”
    唐草草走到值班室的窗邊,看見沈苑他們往體院公共體能室的方向走去。
    夕陽把三人的影子投在小路上。
    秦凜的影子最長,沈苑的影子在他身後停了停,最終還是與他並肩走在了一起。
    唐草草看著那三個漸行漸遠的身影,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這個世界的重量。
    它不僅有帥哥雲集的光鮮,還有青年藏在訓練服下的心事,和她這個“外來者”無法推卸的情感牽連。
    唐草草拿起筆,在網文大綱尚且幹燥的空白角落寫下五個字:沈苑的疑惑
    疑惑什麽?
    唐草草心裏清楚。
    就像她清楚地知道,沈苑眼裏的失落,或許需要很久的時間才能被撫平。
    而她和秦凜之間那點悄然滋生的真實情愫,正像投入湖麵的石子,不僅攪亂了唐草草自己的心,也讓周圍的人泛起了不安的漣漪。
    這個世界太真實了,真實到讓她開始害怕。
    害怕自己的“不一樣”,會徹底改變某些人的軌跡。
    原書裏的人物本該沿著既定軌跡走向各自的結局。
    她唐草草不過是個誤入的旁觀者,憑什麽覺得自己能當那個撥亂反正的人?
    萬一她所謂的“拯救”,反而把人推向了更糟的境地呢?
    這種沒來由的恐慌像藤蔓一樣悄悄爬上心髒,勒得她喘不過氣。
    她甚至開始懷疑,自己寫《體院男寢觀察日記》,到底是為了還債,還是在借文字逃避現實?
    就在這股情緒即將如潮水般將她徹底淹沒時,值班室那部老舊的座機突然“叮鈴鈴——”地響了起來,打破了一室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