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臉埋在小狗玩偶蓬鬆柔軟的背上蹭了蹭，試圖汲取一點安慰。
    唐草草站起身，拿起水杯去走廊盡頭的飲水機接水。
    等她端著水杯回來，目光習慣性地掃過桌麵的手機屏幕時，身體猛地停在原地——
    屏幕亮著，顯示著一條新消息！
    他落地了？他看到了？！
    唐草草的水杯都差點沒拿穩。
    秦凜的回複，簡潔，有力：
    「我知道，不用想那麽多。」
    下一條信息緊隨而至：
    「想我，就告訴我。對你好，是我樂意。你隻需要心安理得地接受就行，我相信時間會給我答案。」
    “砰！”
    水杯杯底撞在桌麵上，發出不大不小的聲響。
    唐草草默默拿起紙巾，把桌上的水漬擦幹。
    然後，她小心翼翼地把那隻小狗玩偶擺在了桌子最顯眼的位置，輕輕摸了摸它的腦袋。
    幾天後，一份國際快遞送到了值班室。
    簽收人依然是唐女士。
    這次是個更大的箱子。
    唐草草拆開，裏麵整整齊齊碼著五包真空包裝的零食。
    零食下麵，壓著一張對折的卡片。
    唐草草拿起卡片，剛毅有力的筆跡躍然紙上：
    「嚐過了，味道尚可，替你先試了毒。」
    落款隻有一個字：「凜」
    旁邊還畫了個極其簡略、甚至有點歪的小狗爪印，一看就是某人的“大作”。
    唐草草捏著那張薄薄的卡片，看著那個笨拙的爪印，嘴角不由自主地高高揚起。
    她用手機對著零食和卡片拍了一張，發了過去：
    「毒沒試出來，倒是被某人‘收買’了。」
    唐草草把玩偶往零食旁邊挪了挪，讓它們待在一起，然後心情愉悅地哼著不成調的小曲。
    陳墨站在門口，看到她桌上顯眼的零食包裝袋和那隻可愛的小狗玩偶，視線最後停在她明顯帶著笑意的臉上。
    “草草姐心情不錯？”陳墨的聲音溫和依舊。
    唐草草抬起頭，大大方方地舉起手裏一包零食，笑容燦爛：“嗯，有好吃的！【表情】【表情】【表情】【表情】【表情】【表情】【表情】！”
    陳墨鏡片後的眸光微微閃爍了一下，隨即也露出一個悠閑的笑容，閑聊兩句後就找了理由離開。
    門關上，唐草草低頭看著手機屏幕，秦凜的回複已經靜靜地躺在那裏：
    「收買成功就好。」
    唐草草拿起零食塞進嘴裏，甜糯的滋味在舌尖化開。
    秦凜比賽當日
    唐草草屏住呼吸，看著代表秦凜的那道身影在水中劃開白線，將對手甩在身後。
    手指無意識用力，鋼筆尖在登記簿上戳了個小洞。
    “入水了！”旁邊打盹的周航猛地驚醒，撲到桌邊，“第幾道？第幾道？”
    “第五道。領先半個身位。”
    最後十米衝刺！觸壁！
    屏幕右上角跳出成績和名次：
    小組第1！
    “穩了！凜哥牛逼！”周航重重拍了下桌子。
    唐草草剛籲出一口氣，手機上方突然彈出一條新短信，來自【學生處張處長】。
    她下意識點開：
    「小唐！剛收到你們樓棟陳墨同學送來的聯名感謝信！聽說是同學們自發的？了不起！情真意切，非常感人！充分體現了你的工作成績和學生認可度！已上報作為本學期‘優秀宿管員’重要參評材料！再接再厲！」
    短信末尾跟著個係統自帶的大拇指表情。
    聯名信？
    唐草草握著手機，直播畫麵和那條短信的內容在腦子裏交替閃現，有點懵。
    驚喜還沒來得及完全消化——
    直播畫麵切到了泳池旁實時鏡頭。
    秦凜的名字出現在選手列表最上方。
    “凜哥決賽了！”周航低喊。
    唐草草顧不上那條意義非凡的短信了，所有注意力釘死在那個身影上。
    發令槍響！
    入水！八條身影如同炮彈般砸進水中。
    秦凜的泳姿淩厲到極致，像一柄劈開水流的刀刃。
    劃臂的頻率快得幾乎看不清，水花在他身後炸開白色的通路。
    短短五十米，電光火石！
    全場沸騰的呐喊聲透過直播信號傳來。
    唐草草和周航同時站起來，身體前傾，幾乎要穿透屏幕。
    “領先！一直領先！”周航聲音都劈了。
    最後十米！
    秦凜的頭顱始終壓著那道象征世界紀錄的虛擬紅線衝在最前！
    沒有絲毫懸念！
    觸壁！
    紅色光點亮起！
    屏幕上巨大的數字瞬間定格：23.15
    “冠軍！！！凜哥冠軍了！！！”周航瘋狂地原地蹦跳，揮舞著拳頭。
    “呼——”唐草草坐回椅子上。
    她盯著屏幕裏那個破水而出、甩掉泳鏡和泳帽的男人。
    秦凜微微喘著氣，看向記分牌，向來冷硬的嘴角揚起了一抹清晰的弧度。
    現場解說激動的聲音幾乎震破話筒。
    唐草草抓起自己的手機，屏幕還停留在張處長那條表揚短信上。
    唐草草飛快地點開聊天軟件，手指劈裏啪啦敲著屏幕：
    「秦凜！冠軍！！！第一！金牌！！！」
    「（圖片：張處長短信截圖）」
    過了不知道多久，唐草草的手機“嗡”地震動了一下。
    「同喜。」
    「你應得的。」
    “哈哈哈哈哈！”周航指著她咧開的嘴角，“草草姐，繃不住了吧！笑得像個傻子！凜哥奪冠你比人家本尊還高興！”
    唐草草抄起登記簿就朝他砸過去：“邊兒去！”
    值班室裏吵吵嚷嚷。
    宿舍樓裏隱隱傳來、因為冠軍而爆發的巨大歡呼聲。
    這時，校園裏的廣播喇叭滋滋響了，一個激動的聲音傳遍整個學校：
    “通知！特大喜訊！我校遊泳隊運動員秦凜同學，在剛剛結束的全球大學生遊泳邀請賽男子50米自由泳決賽中，以23.15秒的優異成績勇奪冠軍！創造個人最好成績，並打破賽會記錄！恭喜秦凜同學！”
    廣播的尾音還在回蕩，唐草草放在桌上的手機屏幕又亮了一下。
    還是秦凜。
    這回是一張照片。
    照片裏是一個龍飛鳳舞、力透紙背的簽名——“秦凜”。
    照片底下跟了一句話：
    「聯名感謝信第一個簽名的應該是我。」
    唐草草把臉埋進了臂彎裏笑出了聲。
    值班室的小窗外，陽光正烈，樓外的歡呼聲開始一陣高過一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