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事不決先睡覺，這可真是她家小主。
    天大地大，睡覺最大。
    玉珠焦慮地一晚上沒怎麽睡好，次日頂著兩個熊貓眼。
    她真的愁死了。
    “我想吃麻汁細麵、麻汁黃瓜絲。”柳晚晚小臉一揚。
    昨天提到過生日要吃長壽麵，她突然有點饞，想吃。
    玉珠去了後院摘黃瓜，拿到井邊的冷水桶裏泡著，先去廚房煮麵。
    柳晚晚如願吃上了麻汁涼麵和涼拌黃瓜絲。
    之後，把碗往前一推，靠在椅背上嗑起了瓜子。
    她邊嗑瓜子，邊指揮著玉珠去找東西。
    “最上邊一個格子，最右邊，一本書，對。”
    玉珠將那本《論語》遞在她跟前。
    “就送它吧，這是我在家時，在書院裏先生讓抄的。”
    哪怕她不識字，但她也知道，抄這麽一本，少說也得花了幾個月，雖然字寫得欠缺些，但也說的上秀氣工整。
    玉珠看她的表情像見了鬼一樣，她怎麽就那麽不信呢：
    “小主這真是你抄的？”
    柳晚晚伸了個懶腰，“先生當年讓抄的，說實話，要不是先生督促，我自己都不信我能抄下來，這個拿去給魏先生賀壽可以吧？”
    “魏先生肯定喜歡！”
    玉珠找了一個做工精美的錦盒，將那本手抄論語裝好。
    然後柳晚晚被玉珠薅到梳妝鏡那，從頭發到妝容，衣服，首飾一一試戴搭配。
    收工，玉珠滿眼冒小星星：“小主打扮打扮，簡直天仙下凡，肯定能把皇上迷住。”
    柳晚晚看著自己，感覺都不好意躺下去了。
    走路還得拎著裙子，生怕絆倒。
    玉珠扶著柳晚晚，困難地走出桃川殿。
    端木青川看見她，怔住半晌。
    柳晚晚也挺不好意思咧嘴一笑：
    “是不是太隆重了？”
    “不隆重，以後就那麽穿。”
    不僅不隆重，還很好看。
    能進宮，肯定是有可取之處的，但她自從入宮後，就懶懶的，也不愛出殿，每天在屋裏嗑瓜子看畫本子，要不就是在養雞逗魚看大鵝，像個野丫頭，所以很難讓人看到她的美貌。
    此刻她穿著燦如雲霞的雲錦，明豔奪目，烏發披肩。
    細膩白皙的鵝蛋小臉，一雙桃花眼眨著，眼睫毛像兩把小扇子忽閃著，小嘴微微嘟著。
    她一雙清澈的眸子看人的時候，讓人感覺沉醉。
    那雙眼睛清澈如水，幹淨純粹。
    端木青川不由自主地抬起手，輕輕拍了拍她的頭頂。
    柳晚晚下意識往後縮了一下。
    他尷尬地收回了手，“孤有那麽可怕嗎？”
    柳晚晚：“……”
    她的躲閃有什麽問題嗎？他倆並不熟好嗎。
    端木青川見她支支吾吾，“走吧。”
    語氣冷淡，眼神裏有一絲別人不易察覺的失望。
    柳晚晚望著他一騎絕塵的身影，心裏有些異樣的感覺。
    她做錯什麽了嗎？
    玉珠急得出口：“小主，陛下都走了，咱得快些跟著。”
    “嗯。”
    她拎起裙子，在玉珠的攙扶下追上前去。
    今夜的端木青川身著玄色深衣，給人感覺冷峻嚴肅，更添高貴氣息。
    像嚴寒細膩的上等墨玉，冷靜，克製，又有很強的張力。
    他一到場，立刻就吸引了眾人目光。
    “拜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師母不喜熱鬧，所以壽宴從簡，都是親近之人。
    端木青川一揮手：“今日是老師的壽宴，大家不必拘禮。”
    很快，宋太後、皇後也來了。
    熱鬧的氣氛霎時間安靜，大家紛紛恭敬行禮。
    柳晚晚悄悄喵了眼宋太後。
    宋太後刀片嘴，臉上冷漠，一看就拒人於千裏之外。
    她終於知道端木青川是隨誰了？
    原來是言傳身教。
    反觀皇後就好相處多了，豁達大度，不拘小節，大有一副與民同樂的氣勢。
    眾人落座後，壽宴開始。
    端木青川送上賀禮，是一副玉質圍棋。
    一看就是罕見的稀罕玉。
    這玉還是西域進貢的，隻此一小塊，他卻用它做了這幅圍棋。
    當魏先生見到這棋時，原本淡然的表情出現異樣的激動。
    想必端木青川為做這圍棋，沒少費心思。
    魏先生接過圍棋，愛不釋手。
    “為師愧不敢當啊。”
    端木青川恭敬行禮，退回座位。
    柳晚晚本是沒有資格出席這種場合的，她帶來的禮早就已經交給皇後身邊的momo，應該和其他賀禮蹲在一起。
    一道道美食端過來，一一擺在眼前時，柳晚晚眼睛像被突然間點亮的燈泡一樣，亮了。
    她的視線隨著上來的每一道菜移動，終於眼前的桌上擺滿了各色菜肴。
    她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擼了擼袖子，夾起一塊小肋排，正打算往嘴裏送，卻感覺身旁有一道冷冷的目光打在她身上。
    她疑惑地轉頭，他一臉的冷峻，
    懂了！
    老板先吃，員工再動筷子。
    她壓抑心中的執念，將手裏夾著的那塊小肋排送到他碗裏，諂媚地笑起：
    “陛下，您先吃。”
    旁邊的江公公看到，想出言提醒陛下不喜歡吃豬肉。
    可還沒等他說，皇上就夾起那塊小肋排，塞進嘴裏。
    江大福：……
    好叭，您開心就好。
    柳晚晚眼睛笑得像一道月牙：“好吃嗎？”
    端木青川其實不喜歡吃豬肉，但是麵對柳晚晚那雙期待的眼神時，他覺得嘴裏的小肋排還挺好吃的：
    “還可以。”
    “陛下您要不要嚐嚐別的？”
    “好。”
    柳晚晚給他每樣菜都夾了一個遍，還貼心地伺候酒水，任勞任怨。
    玉珠在後邊看著，欣慰地要哭。
    她家小主終於知道要討好皇上了。
    敬了幾輪酒，宋太後和皇後走了。
    氣氛瞬間輕鬆了不老少。
    伺候完端木青川，柳晚晚終於如願以償，想吃什麽夾什麽。
    直親王端木山錦舉杯，來給端木青川敬酒。
    端木山錦喝的醉醺醺的，“老二，大哥敬你！”
    端木青川不動聲色，拿起酒杯：“直親王，你喝多了。”
    “我沒醉。”端木山錦脾氣暴躁，沒好氣：
    “我是大哥，如今連杯酒都不願喝了嗎？”
    他聲音很大，所有人都假裝吃菜，但是紛紛豎起了耳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