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青川舉起筷子，給她夾了一筷子菜到她碗裏。
    身後的江大福剛閉上的嘴巴又張大了，他什麽時候見過皇上給人夾菜。
    她舉起筷子，開動幹飯，大快朵頤。
    端木青川看著她嘴裏鼓鼓的，“慢點吃，沒人和你搶。”
    “哦。”
    端木青川以前吃飯都是味同嚼蠟，要不是為了填飽肚子，他不會吃飯。
    等他吃完半碗飯，柳晚晚那半盆飯都快被她吃光了。
    玉珠想著主子乍看是個小可愛，不想皇上覺得她是個能吃的飯桶，“小主，你還在病著，吃太多了怕不消化。”
    柳晚晚：“我午膳就沒吃，才半飽。”
    玉珠：“……”
    皇上還在呢，可是看她家小主天大地大，幹飯最大，皇上排幹飯後邊。
    她都不敢看皇上現在臉上是什麽樣。
    人家都是隻吃兩口飯就撐的慌的若柳扶風，她主子生著病還能吃半盆飯。
    端木青川將自己吃完的空碗推到柳晚晚跟前，一張臉懟到她跟前。
    柳晚晚抬起臉來，心虛地看了看已經見底的空盆：“陛下是要加飯？”
    他佯裝生氣，“孤想吃飯，還有嗎？”
    柳晚晚伸出手撓了撓頭發，“嘿嘿，下次我讓玉珠多燒點飯，這盆也太小了。”
    但他身子還未回正。
    “陛下還有事？”
    “你吃到臉上了。”
    柳晚晚伸手胡嚕了下臉。
    “不是右臉，是左臉。”
    柳晚晚又葫蘆了下另一側的臉。
    端木青川從她臉上啄了一下。
    江公公和玉珠都背過身去。
    柳晚晚心跳漏了一拍，臉紅的像個番茄，都忘了咀嚼。
    她轉過身去，盛滿鴨湯，遞到端木青川跟前。
    端木青川以前不愛吃飯，更不愛喝湯，可是今天他一連喝了四碗。
    濃鬱的老鴨湯喝到胃裏暖暖的，連帶著整個人緊張的神經都放鬆下來。
    柳晚晚怯生生地問：“陛下您還要嗎？”
    “不了，孤飽了。”
    “那鴨肉您還吃嗎？”
    此時的玉珠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她吃完一盆米飯還不夠，居然還盯著燉湯的鴨子肉。”
    她家小主是餓死鬼投胎麽？
    端木青川望著柳晚晚期待的小眼神，同樣嚴肅認真地回了她：
    “孤不吃了…”
    柳晚晚臉上雀躍的表情呼之欲出。
    “但是，敏嬪你也不能吃。”
    “為何？”柳晚晚不依。
    她從昨天到現在一直喝粥，就中午喝了碗鴨湯，今天晚上好不容易能吃飯了，依舊沒能吃到肉。
    “鴨肉不好消化，你毒要並未散盡，忌口是必要的。”
    柳晚晚：“那肉都被燉了大半天了，早就爛了，入口即化，脾胃消化的了的。”
    端木青川沒在回她，一揮手，鴨肉被端走了。
    柳晚晚失落地舉起筷子，隻得繼續將那幾樣素菜收入肚中。
    玉珠看著那五個光溜溜的盤子和那個幹淨的盆，心想洗碗從未為難過。
    湯足飯飽，該洗洗睡了。
    端木青川卻讓沏茶。
    柳晚晚看著他喝了四碗鴨湯，還要喝茶：
    “陛下是有何事煩心嗎？”
    端木青川微微頷首。
    “陛下若信得過臣妾，不妨跟臣妾說一說，雖然臣妾也不一定能幫上什麽忙。”
    端木青川抬起那雙冰冷的眸子，“你為什麽幫孤擋酒？”
    柳晚晚剛好要說，卻被他冷住：
    “休說什麽謊話騙孤！”
    他從不相信有人不要回報，都是利益罷了。
    更何況柳晚晚隻是個十六歲的邊陲少女，量她也沒那麽大的能耐。
    柳晚晚訕訕地說：“臣妾其實是奉師命保護皇上。”
    端木青川並未抬頭，但豎著耳朵仔細聽著。
    “三年前，臣妾收到師傅密函，他說如今邊境垂危，時局動蕩，難保不會有人暗中加害天子。說我天資聰穎，臨危不亂，讓我務必進宮，呆在後宮伺機而動，危難之際誓死保護皇上，抱住皇上，才是保護江山社稷，造福天下蒼生。”
    “你是說你保護孤，是因為師命難為？”
    “嗯。”
    她這樣好吃懶做最怕麻煩的人，這個遠在天邊的師傅，自然成了她最好的擋箭牌。
    端木青川半信半疑，仿佛第一次見她。
    之前一直覺得是個可愛的小吃貨，沒想到還是一個勇闖虎穴，以身護駕的暗衛？
    真是人不可貌相，他怎麽看怎麽不像呢：
    “那你怎麽入宮三年，為何從未爭寵？”
    “寵愛無益，臣妾養精蓄銳，暗中煉製百珠丹，要不說多少，於護駕而言，均是徒勞。”
    柳晚晚壓根不敢抬頭，她覺得自己編得挺像那麽回事的。
    原主確實有個師傅的，那師傅確實是個心懷天下、身懷絕技、神出鬼沒的神醫。
    她不這麽編，壓根沒法解釋她這兩次救駕，怎麽能那麽巧合。
    她等著端木青川的反應，一動不敢動。
    過了半晌，端木青川淡淡開口：“你師傅有讓你什麽時候回去複命嗎？”
    “並未，師傅說我進入皇宮，就要遵守宮中規矩，忠君愛國，日夜修煉，以身護駕。”
    想到日夜修煉，柳晚晚忽然間想起來答應過皇上什麽事來著？百珠丹？多少顆來著？
    早就被她忘得一幹二淨了。
    慶幸皇上也忘了這事。
    “那就好，別哪天人跑路了。說起修煉，你答應孤的二十顆百珠丹煉好了沒？”
    柳晚晚抬頭尷尬一笑：“臣妾還病著，煉百珠丹沒那麽容易，能不能容臣妾緩些日子？答應陛下的，臣妾定不會食言。下毒之人查到了嗎？”
    “是鴛鴦壺，接觸鴛鴦壺的人一連串查了個遍，最後鎖到一個小太監小允子身上。有人看到小允子曾在禦膳房，在雲棲閣現過身，他住處就有那種酒壺裏的五毒散。去抓小允子時，人找不到了。”
    “不見了？陛下知道小允子最後出現的地方在哪兒嗎？”
    “你有辦法？”
    “臣妾可以一試，但得陛下帶我到他最後出現的地方。”
    “今日晚了，明日再說吧。”
    “就得趁夜色才能試。”
    端木青川將信將疑，但還是配合地跟她說了，她立馬去裏屋翻了半天，懷裏抱著個大罐子，“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