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青川聲音冷地聽不出情緒：“白妃身上有傷，還是回去養傷吧。”
    白妃臉上一僵，嘴唇動了半天，沒發出聲音。
    委屈巴巴的擠下幾滴眼淚：
    “陛下，妾身是覺得敏嬪怠慢了您，妾身無礙的。”
    端木青川：“江大福，給敏嬪打造一套金餐具，三日之內務必送來。”
    “諾。”
    “好好的一頓飯，被你攪得沒胃口。”
    白妃忽然跪倒在地，拿帕子擦拭著眼睛：
    “陛下，妾身沒有這個意思，妾身也是在意陛下，求您不要怪罪妾身。”
    端木青川本來興致勃勃地要吃飯，看她這倒胃口的樣子就煩。
    本來就想圖個清靜，怎麽那麽難呢？
    “既然你嫌棄飯菜，那你在旁邊看著，不許說話。再說一句，江大福！”
    “諾！”
    “直接將她拉出去打二十大板！”
    白妃嚇得拿手絹捂上嘴巴。
    她滿臉都是委屈，但是端木青川並不看她一眼。
    柳晚晚迫不及待夾起一塊連著皮的鵝肉，扔到端木青川跟前的小碟子裏。
    又自己給自己夾了一塊，顧不得燙嘴吹兩下就咬下去。
    謔！皮糯彈牙，瘦肉酥爛，燉得絲絲分明。
    看她全情投入眯著眼的樣子，端木青川一樂，低頭夾起自己眼前的鵝肉，塞進口中。
    濃鬱的醬香，混著大鵝特有的野性鮮味，夾雜著土豆的綿甜和粉條的滑溜，一股腦兒在嘴裏炸開！
    這股粗獷、熱乎、帶著柴火氣的滿足感，正是寒冬裏硬核的溫暖。
    最近兩天玉珠一直不讓她吃太多肉，每頓飯隻能吃兩塊。
    今天，終於不限量了，簡直不要太開心。
    她吃得心滿意足。
    白妃在一旁看著，死死咬住嘴唇，氣得腦袋直冒煙兒。
    柳晚晚正抱著一碗酸菜魚吃得不亦樂乎。
    玉珠做的菜雖然不像禦膳房的菜看起來那麽高大上，但是她細心地將魚片淋燙去腥，又用她自己醃製的老壇酸菜幹炒，激發乳酸香，用早就提前醃製的泡椒、野山椒、黃燈籠醬，三合一的味道辣到回魂。
    豬油爆香讓湯底奶白醇厚。
    味道是絕對不會比禦膳房的禦廚做的差的。
    再加上是現吃現釣的魚，口味更是鮮美。
    柳晚晚吃口魚，喝口湯。最是煙火氣，最撫凡人心。
    端木青川放下筷子，看著埋頭吃魚的柳晚晚。
    “陛下看我做什麽，這鵝肉趁熱吃，魚肉也是，快快快！玉珠做的酸菜魚一絕，尤其是魚湯，超好喝。臣妾給您盛一碗。”
    說完，就給他滿上一碗魚湯，放他跟前。
    端木青川低頭皺眉頭，看著那油膩膩的的湯。
    但看她衝著他，滿懷期待的樣子。
    他拿起湯勺喝了一口，眉頭舒展開來。
    江公公在旁看著很是欣慰。
    自從皇上來桃川殿用膳，他可太省心了。
    再也不用他絞盡腦汁地想皇上愛吃的菜，再也不用他苦口婆心地勸他多吃幾口飯菜。
    而且還不用他布菜，不用他盛湯。他簡直不要太喜歡來桃川殿了。
    看著他倆吃飯就開心，全程臉上露出慈祥的笑容，笑得合不攏嘴。
    隻是看旁邊的白妃，話不敢說，飯不能吃，更可笑滑稽了。
    隻是不敢放開聲音笑，隻得忍著。
    本想讓她吃飯有些樣子，但是看到她因為吃肉開心地冒泡時，就不自覺地控製住自己的嘴賤。
    難得她那麽高興。
    誰能做到隻是吃肉，就能這麽開心呢。
    “魚湯好喝吧？”
    端木青川放下已經喝到一滴不剩的空碗，端起茶盞。
    “吃飯，喝太多茶水，不助消化。”
    端木青川聽話地放下茶盞。
    玉珠緊張地心髒突突的。
    她家小主可別得罪了皇上。
    江公公看著真是喜上顏開，之前他勸過皇上很多次，吃飯的時候不宜飲茶，他從未聽過，自己每次都被罵個狗血淋頭。
    真是一物降一物，沒想到敏嬪一句話，他就那麽乖乖就範。
    柳晚晚拿起公筷，給他夾了幾種青菜，菠菜、黃瓜、西紅柿炒雞蛋、蘑菇、茼蒿、芹菜炒肉絲。
    他都一一吃光了。
    “孤吃飽了，不吃了。”
    柳晚晚說：“玉珠做的那麽好吃，陛下就吃那麽點。”
    端木青川平時吃得就不多，眼下已經吃了很多了。
    柳晚晚是無辣不歡，辣子雞、酸菜魚都辣辣的。
    茼蒿、芹菜炒肉絲也都放了辣椒，他吃不慣。
    “孤喜歡清淡素食。”
    他之前一直吃素、吃清淡的飲食。
    在柳晚晚的再三安利下，已經開葷吃了不少鵝肉、魚肉了，還是辣乎乎的。
    “不辣有什麽滋味兒。”柳晚晚很是遺憾：
    “那陛下多吃點菠菜和西紅柿炒雞蛋，這兩個不辣。”
    說著又給他夾了幾筷子菜。
    江大福在旁看著，簡直不要太開心。
    端木青川拿起筷子，又將碟子裏的菜都吃幹淨了。
    柳晚晚又讓他喝了一碗魚湯。
    於是乎，剩下的鵝肉、酸菜魚、各種菜，都被柳晚晚清掃幹淨了。
    吃飯的時候，柳晚晚從不分心，她壓根就沒注意到旁邊鴉雀無聲的白妃。
    看著小宮女們將最後一個盤子撤掉。
    “陛下。”白妃忍不住終於出聲。
    這頓飯，可真漫長啊。
    “孤已用完膳，白妃先回延慶軒吧，抄《佛經》五十遍，修身養性、戒驕戒躁，抄完之後再出延慶宮不遲。”
    白妃一下呆立在那。
    午膳用完，柳晚晚有點犯迷糊，她瞄了下躺椅，躡手躡腳地想偷偷溜走睡覺。
    端木青川安排完白妃，回頭喊她：
    “用完膳不要躺著，陪孤走一走，有助消化。”
    柳晚晚：“……”
    這貨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學的可真快。
    柳晚晚一臉不情願，臉皮直打架但又強忍著：“哦。”
    “去禦花園。”
    白妃看著二人遠遠離去的背影直跺腳，忽然腿疼得謔謔直叫喚。
    繪春攙扶著一瘸一拐的白妃，二人肚子咕嚕咕嚕的踏上了返回延慶軒的路。
    走著的路上，他忽然間想起他們今天中午吃的各種青菜、肉都是出自於柳晚晚自己。
    他突然間有些恍惚。
    說她是孤的女人，可她卻靠自己的食材養活著他。
    他想著自己得是多軟的胃，才吃那麽軟的飯。
    “不去禦花園了，去桃川殿後院逛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