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5章 心如止水佛子vs候府嬌小姐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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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
    監院領命而去。
    他走回黎允煙的麵前,將玉佩交還於她。
    “施主,請隨我來!”
    這是答應了?!
    黎允煙甚是欣喜,微微福身,“有勞師傅!”
    她被帶至了佛寺的深處,監院指著一處安靜的院落說道:“女施主,此處便是你的居所,從這裏一直往西,便是廚房,每日供給齋飯與熱水。”
    “多謝師傅!”
    監院離開,黎允煙在春芽的陪伴下,很快放好了行李,整理好了房間。
    唐逸凡見她安置妥當,便告辭下山。
    黎允煙這座小院的旁邊,有一片清幽的竹林。
    山巔上終日寒冷,此片竹林卻仍是鬱鬱蔥蔥,生命力極其旺盛。
    她站在樹木外邊,努力從竹子間的縫隙,望向對麵的院落。淺笑晏晏。
    那邊,便是段齊淵的居所。
    夜晚來臨。
    春芽今日的體力嚴重透支,在黎允煙的安排下,早早睡了。
    黎允煙偷偷溜出房間,穿過竹林,朝著段齊淵的禪房走去。
    竹林中有涼亭、有石桌石凳,也有棋台棋盤。其中風景優美,布置清雅,看來是段齊淵平時的休閑之所。
    欣賞了一番,踩著石子鋪成的小路,繼續朝段齊淵的禪房走去。
    剛靠近禪房時,有一名武僧跳了出來,攔住了她的去路。
    竹息伸出手臂,“我們大師晚上不見客,施主請回吧!”
    黎允煙挑眉,這位小僧的身法和語氣這麽熟練,看來,段齊淵晚上的時候,經常受到這種“打擾”?
    她不急不緩,從袖中再次拿出玉佩,“我是流煙郡主,是得了陛下應允,前來請寂安大師答疑解惑的。”
    竹息在接班的時候,聽竹意提起過此事,當下就明白了眼前的女施主是何人。
    他放下了手臂,不敢再攔。
    此時,從房內傳來了一道清涼如水的聲音:“竹息,讓她進來吧。”
    “是。”
    竹息讓開身子,“施主,請!”
    “多謝!”
    黎允煙繼續上前,輕輕敲了敲禪房的門。
    段齊淵清冷的聲音傳出:“進來。”
    黎允煙推門而入,發現這間禪房十分簡樸,其內除了必要的生活設施之外,沒有任何的裝飾與物品。
    一張古樸的四方桌上,亮著一盞佛燈。佛燈昏黃,輕微搖晃,將室內染成了一片金黃。
    她看到之前隻在照片中見過的男子,正在誦經。
    他如同在照片中一樣,身著純白袈裟,盤腿坐在禪榻上,皎潔的月光透過窗戶灑在他的身上,為他鍍上了一層聖潔的光輝。
    黎允煙的眼中閃過驚豔,屈身向他行了一禮,脆生生地說道:“寂安大師,小女子叨擾了。”
    段齊淵抬眼看了一下她,眼中無悲無喜。
    “施主請坐!”
    “好的。”
    黎允煙在桌邊搬了一張凳子,放在了他的禪榻前,一屁股坐下,開始自顧自地說起自己的煩惱。
    段齊淵的眉毛輕輕一動,並未言語。
    然後黎允煙就開始罵人。
    罵莫友才、罵莫家人,罵那些到處嚼舌根的小人。
    還將那首短詩,被她翻來覆去地念叨,表示自己的心靈受到了重創,每天的覺睡得少了,飯也吃得少了,也不愛笑了。
    急需大師的開導。
    段齊淵聽著聽著,手中的佛珠,轉動的速度慢了些。
    他從未見過,將煩惱說得如此仔細之人。
    也從未見過,會在他麵前,如此罵人的女子。
    他是一位合格的傾聽者,不管黎允煙說得再激動,他都未曾插話,隻靜靜地聽著。
    聽完她的發泄,段齊淵才淡淡地說道:“世事一切終成空,女施主莫要執著於塵世紛擾。”
    “寂安大師,我叫黎允煙!”
    段齊淵雙手合十,輕聲念了一句佛號後,重複一遍:“黎施主,莫要執著於塵世紛擾。”
    黎允煙一噎,她本期待著段齊淵會多說幾句寬慰之語,沒想到他竟如此惜字如金!
    她眨巴著眼,聲音有些軟糯地說道:“寂空大師,你這般說法,小女子實在難以理解,究竟怎樣做,才能真正放下這塵世中的諸多煩惱呢?”
    段齊淵微微垂眸,再次宣了一聲佛號。
    “阿彌陀佛,施主,此等玄機,需施主憑借自身的悟性,去慢慢參悟透徹。”
    言罷,便不再多言,隻是靜靜地坐在那裏,仿佛整個人都已與周圍的環境融為一體。
    黎允煙狡黠一笑,聲音明亮:“多謝寂安大師指點!小女子知道了!”
    說罷,她也不再言語,坦坦蕩蕩地坐在他的身邊,悠哉悠哉地甩著腿。
    段齊淵的眉頭微微一蹙,她可以走了。
    重新抬眸,看向她,“施主,可還需解惑?”
    黎允煙抬頭,對他笑得燦爛,“沒有了!”
    “那......”段齊淵提起話頭,希望她能明白其中含義。
    “大師,現在還不行呢!”
    黎允煙搖頭,流蘇步搖上的裝飾,因她的動作,發出細微的脆響,有些悅耳。
    她啟唇說道:“寂安大師有所不知,祖先入夢,讓允煙每日必須在大師身邊待上一個時辰,好沾染大師的佛氣,以化解黎家的災厄。”
    段齊淵第一次聽見這種說法,眉心微蹙,聲音冷漠淡然,“此法荒謬,應是誤傳!”
    “是誤傳也罷!既爹娘如此說,我這個做女兒的,自當替爹娘分憂!”
    她的眸中適時劃過一抹水光,輕聲開口:“還請大師憐憫,我如今在京中,已是被流言困擾,不敢出門。不過隻有九九八十一日,希望寂安大師,給小女一段短暫的安穩日子,可好?”
    黎允煙剛才已經在罵聲中,將自己遭受的委屈,和盤托出。
    如今,她展現出軟弱的一麵,讓段齊淵很輕易就能理解到,她心中的苦楚。
    他雖然不理紅塵俗事,但平日裏聽多了信徒的傾訴,便也知道:於女子而言,名聲為重。
    此女平白遭受了此等災禍,尚能保留平和心性,知道體貼父母、孝順祖先,保持本心,已是十分難得。
    不過隻是提供一處遮風擋雨之所,算不得什麽大事。
    他的臉上帶著悲憫,雙手合十,念了一句佛號。
    “阿彌陀佛,我佛慈悲,既是施主心中所願,那請自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