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煙，我之前跟你說過，我現在已經不是個好人。”
    “煙煙，不要害怕我！”
    黎允煙被他摟在懷中，捂住了雙眼，聽到了劍柄的出鞘聲。
    幾道利器入體聲傳來，而後聽到季逍對身後裝聾作啞的青穀說道：“撒上引獸粉，抹去一切痕跡，讓他們屍骨無存。”
    “是，大人！”
    黎允煙立刻讓係統檢測了一下青穀。
    對季逍百分百忠誠！
    那就沒什麽可擔心的了！
    直到被季逍抱到了馬上，他才將她的眼睛放開。
    黎允煙坐在他的前麵，被他摟進懷裏。
    “煙煙，怕不怕我？”
    他如今變成了這樣，是情勢所逼，他最擔心的，便是煙煙的眼中，對他流露出恐懼。
    但他又想讓她看到現在的自己，希望他能接受現在的自己。
    因為，他再也回不去了。
    黎允煙依賴地靠在他的胸口，沒有說話，隻搖了搖頭，一副體力不支的柔弱模樣。
    季逍鬆了一口氣，有些心疼地摸著她蒼白的臉頰，聲音溫柔，“煙煙，我帶你去附近休息一下！”
    黎允煙睜開眼，“不回去嗎？”
    季逍的喉結動了動。
    “不回去。”
    她疑惑地抬眸看他，他已經收回目光，雙眼平視前方，眼底深邃一片。
    季逍將她帶去了一個山洞。
    他牽著黎允煙在裏麵的大石上坐下，返回去從馬背上解下水囊。
    遞給她，“煙煙，喝點水吧！”
    黎允煙接過水，小聲道了句謝，問道：“這裏是哪裏？”
    “去年圍獵時，我在這裏休息過，放心，附近不會有人來。”
    黎允煙握緊了水囊，“那你帶我到這裏來，是想要做什麽？”
    季逍深深看了她幾眼，“你怕我對你做什麽嗎？”
    黎允煙抬眸，眼睫顫了顫，含義不言而喻。
    季逍氣笑了，心裏酸水直冒。
    “就這麽喜歡你那沒用的夫君？”
    他在她的身旁坐下，大手掰過她的肩膀，讓她麵對自己。
    而後托著她的後脖頸，將她的小臉上揚，漆黑深邃的眸子看著她，目光如炬。
    一字一句道：“黎允煙，終有一日，你會是我的女人！”
    黎允煙推著他，不知道該用上什麽樣的表情，隻能逃避地別過頭，躲避他的眼神。
    “你別這麽說！”
    季逍捏過她的臉，讓她避無可避。
    再一次問出那個問題：“黎允煙，為何要嫁給別人？”
    黎允煙的眸子輕顫。
    他不是已經打探清楚了嗎？為什麽還要問她？
    季逍確實已經打探清楚了。
    他派人快馬加鞭，追上了流放的隊伍，暗地裏找了五個黎家的下人，得到的都是同樣的答案。
    煙煙是被迫的！
    他欣喜若狂！
    他就知道，煙煙心裏麵是有他的！
    可是當他看見，她溫婉地待在她那沒用的夫君旁邊，一心一意想做個好媳婦的嫻靜模樣時，他又慌了。
    他不確定，黎允煙嫁了人後，現在的心裏，是不是還是一如往昔？
    他想聽她親口說！
    “煙煙，回答我！”
    黎允煙咬緊了下唇，對上他不依不饒的目光，眼中泛起熱淚。
    “你別問了，行不行？”
    季逍十分清楚黎允煙的性格。她過於柔弱，永遠隻是被動地接受安排。
    被迫嫁了人，她無力反抗，隻能接受現實。
    這些他都能夠理解！
    他隻想要聽她親口說出，她心裏有他！
    這樣才能顯得他現在做的事情，不像個笑話！
    季逍太過了解她，以至於也知道，在現在的這個情況下，應該怎樣逼她說出真相！
    他向她逼近了一寸，眼中盡是委屈與受傷的情緒，“為何不能問？這是你欠我的！”
    聽了他的話，黎允煙的臉上果然浮上了歉疚，眼淚流得更凶，雙手推拒著他的胸膛，一個勁地往後退。
    哽咽著說道：“你別問了！”
    季逍寸步不讓，骨節分明的手掌從後頸移至了她的纖腰，將她用力拉近。
    “煙煙，回答我！”
    “嗚嗚嗚，”黎允煙掙紮哭泣，“求求你，不要逼我了！”
    “回答我！”
    他低吼出聲，強迫她看著自己，眼中已然含淚。
    狠聲說道：“黎允煙，你知不知道，我恨你！”
    黎允煙的防線，被他的這句話擊潰。
    她瞪大了一雙眼，哀怨又不可思議地看著他。
    “你恨我？”
    “你竟然也說恨我？”
    她的肩膀顫抖著，淚如雨下，像是承受不住一般地哭喊：“你怎麽可以恨我？！”
    她伸出雙手，用力地捶打他，委屈又無助地吼道：“為什麽？為什麽所有人都恨我？！”
    “父親恨我，說我不孝，說我不為家族著想！怨我最後也不替他求情！”
    “繼母恨我占了嫡出大小姐的位置，恨不得除掉我！”
    “繼妹和繼弟恨我，他們總是欺負我！”
    “張令安說他恨我，恨我不肯與他圓房！”
    “甚至連與我毫無瓜葛的寧家二小姐，都想要置我於死地！”
    “現在連你也說恨我！”
    “我到底做錯了什麽？！我自始至終，都是一個被安排的人！為什麽所有人都恨我？！”
    她哭到崩潰，身體顫抖得似乎馬上就要塌軟下去，原本紅潤的唇瓣此時已經煞白，捂著胸口不停落淚，容色淒絕，仿佛下一秒就要破碎。
    季逍卻心神俱顫。
    “煙煙，你剛才說什麽？！”
    巨大的喜悅與悲痛籠罩著他，拚命摟過她不斷後退的身體。
    “煙煙，你說你不肯與張令安圓房？你竟然還沒有和他圓房？！”
    黎允煙掙紮著，“這很重要嗎？我隻是不想將身子交給不愛的人，並不是因為你！”
    “這不重要！”
    季逍用力抱著她，像抱著一塊失而複得的寶貝。
    聲音哽咽：“煙煙，不管你有沒有和他圓房，我都要定了你！隻是我明白，你不肯與他圓房，一定是因為我！你心裏還是有我的，對不對？！”
    黎允煙沒有力氣了，掙紮不動，隻得任他抱著。
    “我沒有。”
    季逍無賴地將此事蓋章，“你有！你明明就有！”
    “你都恨我了，你還管我是不是因為你？”
    季逍不敢接話。
    他剛才放狠話，隻是為了逼她說出真相。現在她說出來了，他又心痛得，想要打死剛才的自己。
    隻得用力地將她抱緊，深深地呼吸她身上的氣息。
    閉上眼，任淚水流了出來。
    低歎：“煙煙，你心裏還有我，真好！”
    黎允煙已經哭啞了聲音，有氣無力地說道：“隻是如今，我恐怕也堅持不了幾日了，這身子，不如你現在就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