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勇軍看著這一幕，想起紀芸在樓上的房間，感覺到何慧朝著自己靠近，轉身便質問何慧：“你知不知道陳念的房間是這樣的？你到底有沒有上心過？”
    何慧都傻眼了。
    怎麽好端端的突然關心起了陳念從前的房間？
    何慧皺眉，理直氣壯道：“家裏就這麽點地方，給她捯飭，那我們不過日子了？你知道一張床要多少票多少錢嗎？再說了，是她自己不說，我看她住著也挺開心的。怎麽都比山上的狼窩裏舒服吧！”
    說到最後一句，何慧更是覺得自己在理。
    簡陋嗎？
    鄉下多少人家想住這麽結實不漏風的房子都沒有呢。
    狼窩裏還能有床？
    對陳念來說，這應該很不錯了！
    聽著何慧的話，紀勇軍氣得胸口直起伏，像是一頭老黃牛噴著氣：“你還有臉說！我沒給錢給你？我沒給票給你？你就這麽虧待陳念？她不是我們的親生女兒？”
    紀勇軍之前覺得陳念就是故意鬧事。
    現在不這麽想了。
    一定是何慧的錯。
    就是她在家偏心。
    這麽一想，紀勇軍甚至自己把這個邏輯給通順下去了。
    就是因為何慧，所以陳念才對紀家失望。
    何慧如果能夠一碗水端平，對陳念好一點，就不會發生後麵的那些事情。
    這一切，全都是何慧的錯！
    “你這個蠢婦！”紀勇軍指著何慧，眼睛瞪著仿佛要殺人：“你知不知道這幾天來部隊的那個大人物是誰？”
    紀勇軍這話沒讓何慧多在意，反倒是正在下樓的紀芸聽見了。
    紀芸等的就是這個大人物，心立刻提起，唇角還帶著一絲笑意。
    她以為自己掩飾得很好，殊不知走在後麵一點的紀朗低頭正好看見紀芸這一閃而過的笑。
    紀朗當然沒那麽快的把紀勇軍的話和紀芸的反應聯係到一起。
    而是覺得紀芸這笑是在看何慧的笑話。
    畢竟，之前紀勇軍跟何慧哪怕有矛盾也隻是關上房門夫妻之間解決。
    這還是他們兄弟幾個從小到大第一次看見的何慧被紀勇軍這樣指著鼻子罵。
    紀朗皺眉，對紀芸本來就沒有多少好感，這會兒更是覺得紀芸有些沒良心。
    樓下，紀勇軍想到自己離陳道生隻有那麽一點點距離，隻要可以攀上陳道生，他的未來還不一飛衝天？
    陳道生這個人做了那麽多，卻什麽都沒要。
    這麽多功勞，那麽多人情。
    紀勇軍可不覺得司令那些人會真的因為陳道生的拒絕而壓下去。
    這次會有那麽多人來見陳道生，就足以證明，那些功勞和人情，上麵一直都記得。
    他們總有一天會回饋到陳道生的身上去。
    哪怕不是陳道生本人，也大致會是與陳道生相關的人。
    比如陳念！
    如果沒有跟陳念鬧翻，那麽被關照的人裏也會他。
    紀勇軍隻覺得自己仿佛親眼看著天降的一筆橫財就這麽出現在自己眼前。
    都不等他去接住，那筆橫財卻長了翅膀，直接飛走了！
    “那個人是陳念的師父！是陳念的師父！你聽清楚了沒有！”
    紀勇軍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出這句話。
    何慧還沒反應過來，隻沉浸在今天紀勇軍為什麽態度這麽惡劣的情緒下。
    但樓上的紀朗最先明白這句話的深意。
    他們這些大院子弟多少都知道，最近軍區這邊來了個了不起的人，隻是人家具體來做什麽的，就沒人知道了。
    如今聽到紀勇軍的話，紀朗都無奈的閉上眼睛，眼底透著一陣陣的懊悔。
    他要是早知道陳念還有這樣一層關係……
    “爸，確定嗎？”紀朗還試圖掙紮。
    紀勇軍恨恨的捶了一下旁邊的房門：“如果不確定，我會在家裏說這些？你們怎麽也不勸著你們媽？陳念畢竟是你們的親妹妹。”
    反正紀家上下誰都有錯。
    除了他紀勇軍。
    紀朗太了解父親了，站在一旁沒有說話。
    隻有力氣沒有腦子的紀明像個炮仗一樣，似乎對紀勇軍這話格外不屑，說：“爸，那是我們不跟她親近？你是不知道她來了大院之後，我們家都被怎麽笑話。都說我們家有個不是人的妹妹，說陳念早晚也會變成狼。”
    因為陳念，那段時間紀明出門就要被笑話。
    還拉著紀明問陳念夜裏會不會在家對著月亮狼嚎。
    紀明對陳念的厭惡，除了有紀芸的原因，還跟這些有關。
    這會兒聽見紀勇軍說這些，紀明是最先跳腳的。
    “什麽師父不師父的，說不定是陳念騙人呢？她最近不是選上了什麽什麽隊？興許人家是為了這來的，隻是恰好被陳念撞上了。”紀明一百個不相信，陳念還能有這樣的好運氣？
    她一個在山裏被狼養大的，還有什麽機會拜師？
    “還師父？她可別拜的是什麽野豬師父猴子師父……”
    “啪！”的一聲打斷了紀明說話。
    紀勇軍抬著手，眼睛一陣陣發黑。
    就家裏這些人的態度，他還想跟陳念把關係重新維係起來，可能嗎？
    “肯定就是你！你在家上躥下跳，鬧得家裏不可開交，你妹妹才走的。”紀勇軍這會兒又怪上了紀明。
    門口的紀瀾不知道站了多久，又聽了多少。
    正要抬腳上前，隻聽何慧嗷一嗓子哭了出來。
    抱著紀明就對著紀勇軍喊：“就她是你的女兒，就她跟你親？你找她去啊！看她還認不認你這個爸！你有能耐跟陳念叫去，打我兒子幹什麽？小明說的沒錯，誰知道是不是陳念故意的？她就是一肚子壞水，沒憋好屁的賤玩意兒！”
    紀瀾看到紀勇軍那個樣子就知道還要吵下去，猛地將大門關上。
    發出的震聲讓在場的人都嚇了一跳，也因此打斷了他們繼續吵下去的話題。
    “別吵了。”紀瀾看著鬧成一團的家人。
    很清楚會發生這一切都是因為什麽。
    無非是發現，原來陳念比他們想象的還要有能力。
    在紀勇軍看來，更是有著遠超他們三兄弟和紀芸四個人加起來的價值。
    紀瀾倒是想勸一勸。
    可目光落在紀勇軍身後那個房間後，肩頭突然一垮，仿佛沒了勸他們的底氣，沉默著上樓。
    路過紀芸身邊的時候，紀瀾還覺得奇怪。
    紀芸怎麽傻站在樓梯上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