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紀芸看著站在門口的紀明，眼底閃過一絲陰鬱。
    她在樓上都看見陳念路過了家門口。
    就是看見了關愛蓮去找了陳念，紀芸這才停下動作。
    否則，她也是要去陳念麵前轉一圈的。
    以為她離開了文工團就會徹底倒下去嗎？
    做夢！
    既然老天爺注定了讓她成為紀家的女兒，那麽這個身份誰都別想剝奪。
    紀芸堅信，自己一定會過得越來越好。
    也一定會比陳念過得好。
    這會兒看見紀明站在一樓，紀芸壓下心中的不快，咬著下唇，泫然欲泣的模樣看著確實讓人忍不住心疼。
    “二哥，你還在怪我嗎？ 我那個時候不是不關心你，隻是我……”紀芸低著頭，眼淚說掉就掉：“你不知道。我被文工團開除之後，有多少人在背後笑話我。說我什麽難聽的都有，還說我比不上陳念。”
    紀芸擦著眼淚，說：“二哥，我沒有一定要跟姐姐比的意思。我隻是想知道，我真的就有那麽差嗎？”
    “後來發現有機會可以重新回到文工團。我承認，我就是虛榮了。我想要回去，讓那些在背後說我的人都看看，我沒有他們說的那麽差。”
    紀明看著紀芸。
    他畢竟疼愛了紀芸十幾年。
    感情自然不是一般人可以比的。
    否則，當初紀明也不會為了紀芸，那麽刁難陳念。
    仿佛陳念是仇人一般。
    這會兒看到紀芸在自己麵前認錯，還哭得眼睛和鼻子都紅了。
    紀明自然是心疼不已，哪裏還有怨怪的心思？
    “我隻是這段時間受傷，心裏不舒坦，跟自己較勁呢！”紀明拄著拐杖上前，看著紀芸哭成這樣，心裏也不好受，說：“誰在外麵欺負你？你跟哥說，我好了之後幫你教訓他們！”
    紀芸聽到紀明這話，才破涕為笑：“二哥，你不怪我就行了。那些還是算了吧。”
    紀明點頭，說：“你就是心太軟了，才一直被人欺負。”
    就在紀芸還要撒嬌的時候，就聽紀明又說：“這一點，你還真應該跟陳念學一學。她那性格雖然不討人喜歡，但確實沒人敢欺負她。”
    紀芸臉上的笑容都僵硬了。
    這是什麽意思？
    跟陳念學？
    她剛才就覺得紀明的態度不對。
    還以為是自己想多了。
    沒想到，紀明居然真的對陳念有了改觀？
    “二哥，你現在對陳念……”
    紀明表情有些尷尬，但還是說：“作為哥哥，我不喜歡陳念。她脾氣太臭了，也不好相處，像是一隻刺蝟。但她現在做的事情，我還是很佩服的。我聽說她前段時間還有什麽任務做得好，下周的表彰會上都有她的名字。”
    紀芸這會兒臉都要氣歪了。
    她說了那麽多，還在紀明麵前哭了一場。
    最後卻落得個要跟陳念學習的結果？
    “姐姐……”紀芸低聲道：“不對不對，她不讓我這麽叫她。”
    紀芸很是委屈的說：“陳念確實的很優秀。二哥，我知道了，我肯定會向她學習的。”
    現在的紀明就仿佛看不見紀芸的委屈，說出來的每一個字都不是紀芸喜歡聽的。
    不僅如此，紀芸這會兒還深深的體會到了從前陳念的滋味。
    紀明就是個榆木腦袋，是家裏最蠢的那個蠢貨。
    偏偏現在紀芸除了籠絡何慧之外，能過拉攏的也就隻有這個蠢貨了。
    哪怕現在氣得半死，在紀明麵前還要做出乖巧聽話，和時不時露出一點委屈的模樣。
    ——
    “你來就來，還帶這麽多東西。跟我生分了！”春姨今天沒去上班。
    早些年春姨也是部隊做後勤的，跟著部隊東奔西跑。
    後來穩定下來，春姨就在根據地照顧孩子。
    雖說都在後方，可春姨身上也有不少暗傷。
    今天請假也是剛從醫院回來。
    陳念注意到屋子裏彌漫的藥味，皺眉道：“是之前的病又複發了？”
    說著，還轉身避開春姨要來幫自己拎東西的手，把自己帶來的東西都放在桌上後，拉著春姨在旁邊的沙發上坐下。
    “你怎麽都不跟我說？施伯伯知道嗎？”
    春姨擺擺手：“這都是老毛病了。之前吃了些止痛藥，沒什麽作用了。這回看了個都能開中藥的大夫，說是可以慢慢調理過來。”
    軍區這邊有個中西醫都精通的老大夫。
    自從有了打壓中醫的苗頭後，老大夫倒是反應迅速，很快就調動了醫院。
    而且軍區醫院也安全，老大夫還拿出了祖傳的跌打藥油的方子無償捐贈給國家，倒是得了個全家安穩。
    現在還能在軍區醫院這邊給人開開藥方，也不會被人說什麽。
    陳念聽說過那個老大夫。
    知道這人脾氣怪，但是醫術好。
    既然願意給你開房子，那就說明確實可以治好。
    那種治不好的，這位特別有個性的老大夫連藥方都不給你開，隻讓你該吃吃該喝喝，趁著最後一點時間開心一些。
    陳念知道春姨的性格。
    自己說多了，春姨表麵上應承得飛快，其實半點沒往心裏去。
    隻好說：“那我到時候問施伯伯。”
    聽到這話，春姨都給氣笑了。
    沒好氣的伸手點了一下陳念的額頭：“你現在都知道拿捏我了！”
    嘴上似乎在罵。
    可心裏卻是高興的。
    不管怎麽說，這種被人關心的滋味，誰都不會拒絕。
    兩人就像是母女倆，在廚房裏忙的熱火朝天。
    春姨還跟陳念說起了大院最近的熱鬧。
    除了紀家，那就是陳念剛才見到的關愛蓮了。
    “你要是遇見了關愛蓮，打個招呼就好，也算是禮貌對待了。其他的，都別聽她的。”春姨撥動鍋裏燉出香味來的排骨，說：“現在關愛蓮到處在給何慧抱不平。大家心裏都有一杆秤，有些事情不是關愛蓮說了，大家就會改變想法的。何慧做錯了就是做錯了。再說，大院裏的老人都知道，紀老太太壓根就沒有刁難過何慧，隻是兩個人的性格確實合不來罷了。”
    陳念沒說自己之前就遇見了關愛蓮，還聽她說了一些廢話。
    “對了，我前些日子弄到三斤牛肉，我都給做了牛肉幹。都給你包好了，本來打算明天給你帶去的。正好，你自己拎著，還免得我麻煩。”
    春姨見陳念過來，高興得說話就沒停過。
    仿佛要把陳念離開京城以及在部隊訓練的這段時間大院裏發生的事情全都跟陳念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