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不管怎麽說，紀芸畢竟是我……”
    “跟我們家沒關係！”紀勇軍現在聽到紀芸的名字就頭疼。
    他對紀瀾說：“你就是這樣。都跟你說了，不能婦人之仁！不能在這些事情上糊塗心軟。紀芸是你妹妹，我難道沒把她當成女兒？”
    這是紀勇軍最生氣的地方。
    他對紀芸是有一些利用的想法。
    可紀家其他人難道沒有嗎？
    對陳念，他利用的想法更多。
    隻是現在陳念本事了，紀勇軍就算是有想法也隻能暫時收起來。
    紀明和紀朗，紀勇軍就算有安排，也都是圍繞著紀瀾做的。
    他做這麽多，為得就是紀家可以更好。
    隻有紀家好了，他們這些紀家人才能好。
    現在紀芸做了什麽？
    背刺紀家！
    甚至是讓紀家成了個徹頭徹尾的笑話。
    紀勇軍現在恨不得可以時光倒流，他就算是找不到陳念，也不想要紀芸這樣白眼狼的養女。
    躺在病床上的何慧聽著這話，心裏又是難過又是著急的說：“不是這樣的！小芸她就是一時想岔了！”
    紀明一直沒說話，紀朗在旁邊撇嘴：“想岔了？她那個樣子簡直是巴不得朱家打上咱們家來。爸說的也沒錯。咱們家虧待過她？今天她光是收拾行李就收拾了三大包衣服。更不要說鞋子這些了。這年頭幾個人能有三大包衣服？”
    布票難得。
    新三年舊三年，縫縫補補又三年。
    說的就是這個時候。
    有些人家的衣服更是老大穿了老二穿，老二穿了老三穿。
    一件體麵一點的衣服那都是遇到了大事才會穿上身。
    平時就跟供著寶貝似的小心放起來。
    就是紀朗，他一年到頭也就兩套新衣裳。
    紀芸呢？
    何慧隻要攢到了布票，家裏暫時不缺的話，就會給紀芸扯布做漂亮衣裳。
    親兒子都沒能享受過的待遇，倒是讓紀芸享受了。
    就這樣，紀家都沒有人說過什麽。
    “話不是這麽說的。”何慧看著眼前這一切，隻覺得心累的同時，還有些恐慌。
    因為陳念的事情，何慧在紀家說話已經越來越沒有權威了。
    之前，無論是紀勇軍還是紀朗，都覺得跟陳念鬧翻了主要還是何慧的關係。
    何慧不想在紀家的地位下降，這才拚命的拉攏紀芸和紀明。
    現在紀芸已經等於是背叛何慧了。
    何慧如果承認了紀芸的所作所為是白眼狼，那她從前的堅持豈不都是笑話？
    畢竟，何慧對外一直都說陳念是白眼狼，和她不親，所以才不那麽親近。
    何慧躺在病床上，臉色還蒼白著，卻執拗的說：“家裏現在這個樣子，難道不都是陳念害的？小芸就是因為陳念，這才不得不嫁給朱立言。不然，她在文工團還怎麽立足？外麵的人不體諒小芸，我們這些親人還不……”
    何慧話沒說完，就見紀勇軍一言不發，背著手帶著滿身怒氣朝著外麵走去。
    “老紀！”何慧立刻從病床上坐起來，哪裏還有剛才虛弱到說話都快沒聲音的樣子？
    看到這一幕，紀瀾也隻是苦笑。
    這就是他們紀家？
    “媽，你先好好休息。今天事情鬧得不小，我先回去處理。”
    紀瀾剛要轉身，又對紀明和紀朗說：“你們在這裏陪著媽。我很快回來。”
    紀明還是一言不發。
    倒是紀朗，這會兒對何慧雖然有不滿，但還是點頭應下。
    紀瀾離開後先回了家裏收拾，之後買了些糖，挨家抓一把道歉。
    一把糖果可能沒有幾顆，但紀瀾這個態度確實讓不少對紀家頗有微詞的人的改變了態度。
    最後一家，就是春姨家。
    紀瀾站在樓下還醞釀著要怎麽上去說的時候，施明生剛好也到家了。
    見到紀瀾，稍稍挑眉。
    “來找陳念？”施明生也算是看著紀瀾長大。
    知道紀瀾跟紀家其他人相比，都能算是一個好人。
    甚至於大院不少人都覺得紀瀾是個好小夥。
    可施明生知道。
    就是紀瀾這樣的人最難處理。
    要麽，你就壞到底。
    讓我報複你的時候都覺得這是應該的。
    要麽，你就好到底。
    那麽這一切都不會發生。
    偏偏紀瀾處於這兩者之間。
    當初對陳念不聞不問的是他。
    現在明白過來後，第一個道歉的也是他。
    那個說陳念是保姆的，是紀瀾。
    現在想要把陳念當做妹妹補償的，還是紀瀾。
    施明生不由得歎氣，上前拍了拍紀瀾的肩膀：“先跟我來。你站在樓下也不是事兒！跟我說說，是處了什麽事，你還特地跑這一趟。”
    施明生一開口就寒磣了紀瀾一下。
    這是沒發生什麽，紀瀾就不會過來的意思。
    這個過來。
    不光是指來找施明生和春姨，更是指陳念。
    路上，施明生問了紀瀾發生了什麽。
    紀瀾羞紅著臉說了後，施明生倒是沒對紀芸的行為做什麽評價。
    有什麽好說的呢？
    不是他女兒，也不是嫁進他家。
    橫豎都是人家家裏的事情。
    “紀瀾，你們對陳念到底怎麽想的？”施明生話鋒一轉，問紀瀾：“如果你們家覺得陳念不好，那就不要再給陳念希望。大家就這樣互相不打擾的生活，對誰都好。你們要是覺得陳念好，至少也要拿出真心的態度。”
    施明生說這話，倒不是要勸和。
    而是他很清楚。
    至少紀勇軍是拿不出來真心的。
    還有紀家那個老三。
    施明生見過。
    小小年紀就一肚子算計。
    也就是沒有做出什麽令人不齒的事情，否則，施明生對紀家的厭惡隻會更上一層。
    隻管生，不管養。
    “我……”
    紀瀾語塞。
    施明生能想到的事情，紀瀾會想不到？
    他太清楚紀勇軍是個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人。
    這些年來，升職已經成為了紀勇軍的心魔。
    誰敢在這件事上多說什麽，都會被紀勇軍嗬斥。
    更何況，紀瀾也不覺得自己在紀勇軍麵前說話能有多少分量。
    認定繼承紀家是一回事。
    但現在紀家的“王”，隻有紀勇軍。
    “行了。我知道了。”施明生一點都不意外紀瀾的反應，隻說：“既然這樣的話，你們就不要來打擾陳念了。你也是當兵的，我不說你也清楚，陳念能走到今天有多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