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家這是什麽意思？朱立言也沒有護著你？”何慧氣得頭發暈，臉色蒼白的坐在沙發上大喘氣。
    一旁的紀明見了，連忙給何慧倒水，勸她別生氣。
    再看對麵的紀芸。
    紀明心裏對紀芸不是沒有疙瘩。
    隻是這會兒看到紀芸落寞可憐的樣子，那點疙瘩這會兒都消散了。
    “小芸，你有什麽跟我們說。陳念跟家裏是鬧翻了的，她的事情怎麽還會連累到你？”紀明這段時間受傷在家，倒是去了陳念的房間幾次。
    想到那個在外麵風光無限，人人稱讚，誰都要豎起大拇指的陳念。
    在紀家的那三年裏，住的卻是那樣一個陰暗潮濕的房間。
    床都是不齊全的。
    其實，這樣的條件放在外麵不算差了。
    京城是個大城市，還有不少人到現在都沒有房間，夏天在過道鋪幾張報紙湊合睡，冬天能回家湊合的都算不錯了。
    有些大雜院搭棚子搭得四合院都看不到多少太陽。
    紀家的條件如何，大院裏的人都清楚。
    紀芸還三不五時的穿新衣裳。
    從前陳念還沒回來，家裏的小輩裏隻有紀芸這麽一個女孩。
    紀明和紀朗都穿過舊衣裳，隻有紀芸沒有。
    越想這些，紀明原本還對陳念有怨念，也因為這些擺在眼前無法抹去的差距，逐漸消散。
    這段時間甚至生出了不少愧疚。
    紀明從前一直覺得是陳念破壞了家裏的寧靜。
    可隨著陳念離開，整個紀家像是被掀開了遮羞布一般。
    紀勇軍的汲汲營營、何慧的自私、紀瀾的假君子、紀朗的鑽營和自己的刁鑽。
    紀明覺得，易地而處，自己做的不會比陳念好。
    甚至離開紀家後的發展也比不過陳念。
    想到這裏，紀明對紀芸說：“小芸，我始終覺得，陳念不像是會做那些事情的人。會不會是有什麽誤會？你也知道，現在這個風氣也不太好，抓到一點苗頭就要把人摁死過去……”
    紀明還沒說完，旁邊的何慧仿佛噴發的火山。
    上前猛地推了紀明一把，用痛徹心扉的目光看著紀明：“你在說什麽？你聽聽你自己在說什麽！”
    “你幫著陳念說話，反過來教訓你妹妹？”何慧瞪著眼，仿佛紀明背叛了自己。
    如今的紀家，與陳念離開時候相比，不說四分五裂，也是各有各的心思。
    紀瀾隻覺得家裏亂糟糟的，好像所有人都在拖累他似的。
    假期結束就立刻回了部隊。
    從前還會一周給家裏打個電話。
    現在，一個月能打一次就不錯了。
    紀瀾的表現，更讓何慧堅定了自己的想法。
    她生了這麽多孩子，能夠籠絡到身邊的除了收養的紀芸，那就隻有一個紀明了。
    這會兒聽到紀明有幫著陳念說話的意思，何慧整個人就像是刺蝟一樣炸開了。
    “紀明！你難道忘記了，到底是誰讓我們家變成現在的嗎？如果不是陳念，我們一家人日子過得好好的！現在她還做出那樣不知廉恥的事情，她是國家的罪人！”
    何慧咬牙切齒。
    一想到自己在陳念手上吃過的虧。
    何慧就恨不得借著這次的機會將陳念狠狠踩在腳下。
    “媽！”紀明下意識看了眼門外。
    確定家裏這次大門都關得緊緊的，不會有人過來偷聽，這才對何慧說：“陳念是什麽樣的人，我們心裏都很清楚。媽，你捫心自問，她真的會做這樣的事情？”
    紀明就算從前再不喜歡陳念，對陳念這個人還是有所了解的。
    重感情。
    如果不重感情，陳念怎麽可能在紀家吃三年的虧，受三年的排擠？
    這樣的人，你說她背叛了大家跑了出去。
    可能嗎？
    就算陳念不管紀家人的死活，可春姨夫妻倆呢？
    他們對陳念可是很好的。
    紀明知道何慧現在對陳念的態度以及感情都不怎麽樣，幹脆轉過頭去看紀芸。
    “小芸，現在家裏說的是你的事情。朱家就這麽對你的？朱立言那小子呢？當初不是他喊著要跟你結婚嗎？”
    紀明皺眉，表情格外難看。
    經過這段時間的事情，紀明也成長了不少。
    紀芸怯怯的抬起頭。
    在看到紀明那張臉的時候，眼神恍惚了片刻，很快又恢複過來。
    繼而低著頭，不讓人看到她眼底的情緒。
    “二哥，現在因為陳念的事情，我不光在朱家被說。文工團那邊還在拿這件事情做文章。”紀芸聲音越來越低，最後哽咽著說：“我好像又要被開除了。二哥，這樣的話，我還怎麽做人啊！本來就因為陳念的事情被朱家人指指點點，現在還沒了工作……”
    紀明的表情也不好看。
    忍不住說：“別的地方我也不說了。文工團那裏難道還不知道你跟陳念的關係不好？”
    要知道，紀芸上一次被文工團開除，就是因為她裝受傷這件事情。
    當時紀芸還把受傷的事情推到了陳念的身上。
    如果不是因為這件事，陳念又怎麽會跟紀家徹底鬧掰？
    外麵一些人不清楚這也就罷了。
    文工團的人會不知道？
    他可是記得，陳念之前的一個室友現在不就是在文工團工作？
    對方還能不知道事情是怎麽回事？
    紀芸抿著唇，嘴角稍稍下撇。
    隻是因為她委屈著低頭的關係，何慧和紀明都沒有看見她這個細小的表情變化。
    但紀芸也沒有反駁和解釋，隻一個勁兒的哭。
    何慧是自私，但她對紀芸還真不是一點感情都沒有。
    這會兒看到紀芸哭得這麽可憐，加上何慧對陳念的怨恨。
    本來隻有幾分的感情，現在也十成十的爆發了出來。
    “老二，你這是要幫你妹妹，還是要拷問她？你現在是隻想著陳念了？以為能沾她的光？我們全家都要被她害死了！”何慧扯著嗓子控訴，仿佛說的不是自己的親生女兒，而是一個仇人。
    還是結了死仇的那種。
    “你的前途都要被她耽誤。你爸還不知道情況怎麽樣呢！你口口聲聲說她不會，你怎麽知道？她都跑出去大半年了，整天都不知道跟什麽人在一起，你以為她還是從前那個陳念嗎？”
    何慧冷哼，撇嘴道：“說不定，這就是她對我們全家的報複！你大哥怪我，你爸也怪我，現在你都要怪我！我就知道，我當年帶她出去是對的，她就不該回來！她怎麽就不死在山裏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