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鳳兮鳳兮,不求其凰。
字數:3208 加入書籤
上世紀九十年代。喧鬧嘈雜的鬧市街區,黎英看著自己已經斑駁的白發,自言自語時而發出怪笑,多日沒有沐浴,即使一身名牌,身上的氣味也讓周圍的人敬而遠之。
二十三年了,維持這種狀態整整二十三年了,黎英抬頭看看天空,母親和二弟仿佛在天上向她微笑和招手。
她本應是天之驕女,父親是澳門賭王,荷蘭猶太中英四國混血,母親是鼎鼎大名的澳門第一美人,擁有純正的葡萄牙血統。她是澳門賭王黎俊業的第一個孩子,是澳門第一美人和賭王的愛情結晶。即使賭王有17個孩子,她也是賭王欽定的接班人,從小被捧在手心,要風得風要雨得雨,英英不僅繼承?了母親文君驚人的美貌,也繼承了父親超群的商業頭腦,美貌與智慧並存。一出生就有一對葡萄似的大眼睛,又長又翹的睫毛,櫻桃小嘴,白裏透紅,接生的醫生都讚歎到竟然有如此漂亮的嬰兒。不光如此,在母親和父親的教養下,英英10歲時已經精通中,英,法,德四國語言,在18歲時父親將她送往英國留學,學習工商管理和服裝設計。她三年修完了別人四年要讀的課程。又用一年時間拿下法律碩士。回到澳門之後,她一邊幫父親打理公司,一邊自己創辦服裝公司,一時風頭無兩。登上了福布斯全球排名第十三,僅次於她的父親。
然而現如今金枝玉葉卻在街區買醉,若非這些年的遭遇,任誰也不會覺得此時的瘋女人正是當年的賭王長女黎英。
當父親為了鞏固自己賭王的位置時將她嫁給她不愛的造船業大亨的兒子李燁茗時,她就應該預測到自己的結局。那天晚上英英一夜沒有睡覺,到了早上父親輕輕推開她的房門,她隻說了一句我嫁,便扭頭不理父親。父親驚歎於她的聽話,嘴邊卻不自覺的漏出了滿意的笑容。
李燁茗,李燁茗,這個長相英俊,風流倜儻的男人卻將成為英英一生的噩夢。
其實英英早就有自己鍾意的男人,她的青梅竹馬,,陶文,陶文祖上是從上海來到澳門的,陶父陶母都是畫家,一次偶然的機會賭王邀請陶父為其五歲的女兒英英女兒畫畫像,何父帶著同樣五歲的陶文一同去賭王的別墅,就這樣認識了英英,同齡人總能玩到一起去,英英和小陶文成為了很好的朋友,兩小無猜,但是陶父卻總警告陶文不要經常去找英英玩。但是陶文怎麽會聽父親的話呢?看到英英甜甜的笑容,他好像可以連命都給她。到了他們十八歲,英英聽從父親的命令去往英國念書,陶文一家則去了香港,同年陶文考上香港美術學院,全香港學美術的最高學府。自此,英英和陶文開始了長達四年的書信交流。回憶起這些,英英覺得仿佛已經過去了一百年。英英每每想到陶文在她婚禮上流淚祝福那一天,都要發笑,笑她現在離過去那麽遙遠。
如今她已經五十歲了,她自己的丈夫,在外人眼裏永遠扮演著貼心丈夫的人,卻從來沒有正眼看過她一眼,即使她為他生兒育女,忍下他在外邊養了五房姨太太,甚至將她們的孩子當做自己的孩子來看待,也沒有得到李燁茗的一絲憐憫。
夜幕降臨,英英不得不回到那個冰冷的豪宅,與其說是豪宅倒不如說是牢籠,困住了她的一生,當她打開燈,沙發上有一個背影,正是造成英英所有不幸的人,李燁茗。
李燁茗曾說她膚如凝脂,眉目如畫,是世間的仙子,塵世的公主,轉眼間,就如牆角的爛泥,不堪入目。
還記得那一天晚上,她剛回到家,李燁茗就給了她一巴掌,她還來不及還手,又是一巴掌,英英的嘴角流下了鮮紅的血,更甚,李燁茗直接將英英的頭撞向衣櫃,待英英昏過去之後,李燁茗將她鎖在他們的臥室,不許任何人去看她,整整七天,英英滴水未進,這時李燁茗拿著皮鞭打開了房門,英英躺在床上沒有一絲力氣,李燁茗問她:“你到底跟陶文那小子什麽關係?殘花敗柳還敢進我家門,你父親是賭王又如何,照樣得乖乖聽我爸的指揮”說完遞給英英一瓶水,英英迫不及待的喝完之後,便昏了過去,醒來之後,英英發現自己躺在後花園的養鴿籠裏,鴿子是李燁茗養的,不知怎地,他每天都要喝一碗鮮燉的鴿子湯,便在後花園養了許多鴿子。但此時此刻籠子裏沒有一隻鴿子,有的隻是穿著睡衣的黎英。
李燁茗坐在鴿子籠前,玩味的衝著黎英笑,而黎英的第十三個妹妹,黎月,正坐在李燁茗的腿上,黎月並非與自己一母同胞,而且父親六房姨太的大女兒,比自己小很多歲,如今年紀也隻不過十八而已,她什麽時候與李燁茗糾纏在一起了,不等黎英想完,黎月一盆髒水潑向自己,“嘿,我親愛的知書達理的大姐,嘖嘖,如今怎麽成了今天這副落魄模樣,姐夫,你什麽把大姐姐放出來呀”黎月喜形於色,“哼,放她出來,這輩子都不可能了,怎麽,你想進去陪她嗎?”“不不不,人家隻是問問嘛。”黎月馬上不敢再多說話了,生怕自己說錯話,也會進到這個可怕的鴿子籠裏。
黎英大聲的質問這個薄情寡義的男人“,我嫁給你二十年,我有哪些做的不好的地方,我孝順公婆,甚至善待你的兒女,從我一嫁給你,你就不讓我工作了,這些年除了相夫教子,我沒有一刻活出我自己,我聽從爸爸是命令,嫁給你,而你又是怎麽對我的?”李燁茗神色平靜,漠然地看著她,那種漠然,像是一點也不在乎,所以視而不見。那種漠然,如此自然,似乎他天生就應該是這般模樣。他的神色令她的心猛然一抽,仿佛被一枚極細極鋒利的針猝不及防地刺進了心扉,疼得她狠狠地吸了一口氣,然而麵上還得維持著堅強,可眼底卻已是掠過了一絲哀涼。“你嫁給我還是嫁給你父親的命令?如果你果真像你說的那樣乖巧,為什麽你婚禮上那個窮畫家會來?婚禮上你們眉目傳情,丟盡我李家的臉,還敢說你沒有一刻活出你自己,好在你父親的賭場馬上要被我李家給收購了,我用不著再怕你父親了,哈哈哈哈哈,貌似以前也沒怕過,我就向我老爸提了一句想娶你,你父親就把他的掌上明珠送過來了,黎月,你說是不是。”黎月此時此刻也感覺自己被侮辱了,但是她不敢在李燁茗麵前表現出一丁點的不滿,所以隻能連聲說是是。
“黎英,接下來,該實行我的大計劃了,你們都出來吧”,黎英一愣,她父親的二四五六七房姨太太分別帶著他們的兒女全出來了,即使李燁茗家裏花園麵積很大,但這麽多人站在這,還是顯得有點擁擠,同時她也不明白為什麽他們都來了以及那個大計劃到底是什麽?此時,李燁茗揚了揚下巴下令,霎時間,鴿子籠的上方竟然俯衝下來數百隻鴿子向黎英衝去,開始瘋狂啄著黎英身上的每一寸皮膚,黎英身上數以百計的傷口,最初時隻是一道道幾乎看不見的細縫,旋即張開,變成了無數深淺不一的傷口。傷口出現後,立刻有數百片腐肉在空中飛舞,如同一隻隻蒼色或是青色的飛蛾,身上立刻湧出大量血漿,然後傷口張開,露出裏麵紅白相間的血肉來,更有些交錯的傷口處,有整塊的皮肉掉落! 黎英刹那間已變成了一個血人!黎英痛的大叫,“李燁茗,你不得好死。”隨即咽了最後一口氣。
李燁茗卻笑了笑,心裏想到,終於結束了,眼底卻劃過一絲不易察覺悲涼。而這些姨太太和他們的子女看到這副場麵簡直害怕極了,但是還是笑著說“她呀,享福享夠了,早該走了”“看完了沒?看完了都滾”李燁茗大聲嗬斥道,等人都走完,李燁茗卻盯著一具屍體從晚上坐到第二天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