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陰縣。
    這裏是五嶽之一的華山所在地，也是雍州最大的城鎮之一。
    過去華山聲名遠播時，華陰也充滿了活力。商人們絡繹不絕地來到華陰，想要遊覽華山的人們也絡繹不絕。
    因此，住在華陰的人們僅憑華山的名聲就能衣食無憂。
    然而，月滿則虧。
    隨著華山失去其名聲，華陰縣也開始失去了活力。
    如今，華陰縣最具代表性的地方就是太華樓了。此時，十幾位商人聚集在太華樓的頂層。
    "哈哈哈。"
    一陣大笑響起。
    "掌門人看起來非常慌張。您看到他的臉了嗎？"
    "確實慌張。畢竟我們已經發出了最後通牒。"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他們拿走的金子就有十萬兩！這筆錢足夠買下幾個酒樓還有剩餘！雖然前輩們有因緣相助，但有良知的人早就該還清了。"
    "沒錯。這是人的道理。"
    太華樓的樓主恭問連默默地點頭，然後露出一副和藹可親的表情。
    "雖然我們是追逐利益的商人，但前輩們的因緣延續至今，太過苛責他們讓我心裏不太舒服。"
    "恭樓主，您這話是什麽意思！您已經做得夠多了。他們多次違約，您還是給了他們方便。"
    "是啊。這樣做的話，誰也不會責怪恭樓主。反而會稱讚您的仁慈。"
    "那就好。"
    恭樓主輕聲說著，舉起了酒杯。但內心卻對眼前這些人投以冷笑。
    ‘心裏舒坦了。’
    竟然能這麽簡單地思考問題。
    "但是恭樓主。"
    "嗯。"
    ‘華山的實力不容小覷。’
    華山真正的力量並不來自武力，而是它積累的曆史。
    一個存在數百年的門派，自然會有不少人與之結下因緣。至少在雍州境內，找不到與華山無關的人。
    ‘存在的時候往往不覺得。’
    現在華山的存在感微乎其微，即使消失了，大多數人也不會在意。
    但重要的是接下來的事情。
    一旦人們意識到華山消失的事實，就會有人開始尋找原因。如果不給他們一個正當的理由，華陰縣可能會瞬間崩潰。
    與華山有因緣的人大多不是無知之輩，而是有身份地位的人。
    ‘不過這樣應該沒問題。’
    他緩緩地停頓了一下，仿佛吃東西不會噎到一樣。
    活了這麽久，華山就像一隻輕輕一夾肉就會掉下來的鴨子一樣，已經變得十分柔弱。
    "但是恭樓主。"
    "嗯。"
    "何必非要奪取華山的殿堂呢？"
    "嗯。"
    恭樓主輕鬆地笑了笑。
    "那個殿堂的意義比你們想象的要深遠得多。雖然看起來隻是一個古老的殿堂，但它是一個很好的資產。"
    "不太明白。"
    愚蠢的家夥們。
    他的表情差點變了，但恭樓主成功地控製住了扭曲的臉。
    "華山這個名字仍然具有強大的力量。即使作為旅遊景點，也會有很多人來參觀華山。"
    "但是……"
    華陰賣絲綢的劉宗山露出不滿的表情。
    "那麽險峻的華山，有多少人會進去呢？不如接受其他的東西？"
    "也沒什麽好接受的。"
    "嗯。"
    恭樓主翹起了嘴角。
    "不必擔心。即使公開說出來有些尷尬，但即使是一個不起眼的殿堂，也肯定有人願意出高價購買。"
    "有這樣的地方嗎？那麽熱愛華山的地方……"
    "恰恰相反吧？"
    "啊……"
    劉宗山似乎明白了，點了點頭。
    願意出高價買下剩下的殿堂，以徹底抹去華山存在的門派，腦海中浮現的就有兩三處。
    "所以不必擔心。各位的錢我會確保收回。"
    "哈哈哈哈哈。擔心？我們什麽時候不相信恭掌櫃了呢？"
    "當然！華陰的商人們自然要相信並跟隨恭掌櫃！"
    恭問連微笑著點了點頭。
    然而，內心卻完全不同。
    "這種人怎麽能成大事呢。"
    華陰是一片衰敗之地。
    華山在天下聞名之時，這裏確實是個有價值的地方，但現在華陰已一無所有。曆代以來，華山把華陰榨幹了，如今隻剩下空殼。
    而這反而成了華陰的負擔。
    華陰本身既不是什麽要塞，也不是人口眾多之地。它之所以能出名和發展，唯一的原因就是這裏有華山。
    如果華山徹底消失，華陰也無法維持下去。
    "必須盡快收拾離開。"
    如果能賣掉華山的所有殿堂，就能獲得巨額財富，從而成為巨商。但首先需要……
    "嗯？"
    恭問連突然轉過頭來。
    "誰！"
    他剛喊出聲，守衛旅店的護衛們就衝了出去。
    "有，有人嗎？"
    "這裏有人嗎？"
    恭問連沒有說話，靜靜地等待護衛們回來。
    不久，窗戶打開，護衛們回來了。
    "沒有發現任何人。"
    "……."
    恭問連沒有立即回答，劉宗山則嘿嘿笑道：
    "恭掌櫃，這裏是太華樓的頂層，怎麽可能有人進來呢？"
    "是啊，如果有，他們早就發現了。又不是長了翅膀，怎麽可能在這裏藏身呢？"
    恭問連點了點頭。
    "神經太緊張了嗎？"
    這也是情有可原的，畢竟他的夙願即將實現。
    "看來我是累了。雖然還想多玩一會兒，但今天還是到此為止吧。"
    聽到他的話，大家都表示讚同，紛紛起身。恭問連對他們露出略顯疲憊的笑容。
    然而，一旦繃緊的神經卻難以放鬆下來。
    看來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嗬嗬嗬嗬！"
    劉宗山搖搖晃晃地走在街上。
    "真好！"
    看來酒喝得有些多了，興致一直未減。
    為什麽呢？
    "那可是巨額財富啊。"
    從華山得到的錢財數額巨大。多年來利息不斷累積，最初借出的錢早已變得微不足道。
    隻要能收回這筆錢，一輩子吃喝玩樂都不成問題。
    雖然恭掌櫃不可靠，但在涉及錢財的事情上卻很準確。不管他背後有什麽陰謀，隻要劉宗山拿到錢就行了。
    "月色真明……咦？沒月亮？哎呀，原來是月底。"
    劉宗山嘿嘿一笑，環顧四周。這地方陰暗，正適合搶劫。這種天氣應該走大路，但他卻因酒醉來到了這裏。
    嗬嗬。
    真是考慮不周。如果這時有個持刀的強盜出現……
    "站住！"
    "……."
    劉宗山眨了眨眼。
    黑暗的小巷前站著一個人，穿著黑色夜行衣，戴著黑色麵罩。簡直像是……
    "活生生的強盜。"
    雖然身材矮小，沒有很強的壓迫感，但從這裝扮明顯可以看出意圖。
    不過，難道還有人這樣打扮來搶劫嗎？搶劫應該是悄悄進行的，而這種裝扮分明是在說：
    "我是強盜！"
    不是嗎？
    劉宗山苦笑一聲，開口問道：
    "你是強盜嗎？"
    "我對錢沒興趣。"
    夜行人向前邁出一步。
    "隻要你如實回答我的問題，我會放你一條生路。"
    "哦？"
    劉宗山嘿嘿一笑。
    "我倒是很想回答，但這有點麻煩。"
    嗖嗖嗖。
    伴隨著細微的破空聲，劉宗山周圍出現了幾個身影。他們帶著劍，顯然是商隊的護衛。
    "我很想回答，但他們不會高興我這麽做。遺憾的是……"
    夜行人沉默地看著劉宗山。
    劉宗山歎了口氣，閉上了嘴。護衛們則開口說道：
    "怎麽辦？殺掉嗎？"
    "嗯。"
    劉宗山摸了摸下巴。
    "特意穿成這樣擋住我的去路，顯然不是隨便抓個人來搶劫，而是有目的而來。"
    "看來是這樣。"
    "那就聽聽他的目的吧。把他抓過來，讓他說話。"
    "是！"
    護衛們正要衝上前去。
    "等一下。"
    夜行人舉起手阻止了他們。
    "嗯？"
    "我不想惹事。再說一次，隻要如實回答問題，就可以和平解決。所以……"
    "廢話少說！把他抓過來！"
    "是！"
    護衛武士們以迅猛之勢包圍了夜行者。
    "愚蠢的家夥。"
    看到這一幕，劉宗山轉過頭去。原本他並不喜歡這種暴力場麵。
    這些人是他花了大價錢雇傭來的。他們本來不是做這種事情的人。因此他們的手段比一般的護衛更為狠辣。所以這次也毫無疑問會瞬間……
    轟！
    果然如此。
    轟隆！
    哎呀，下手太重了。
    轟隆！
    劉宗山皺起了眉頭。這下手也太狠了。
    “我不是說過要讓他能說話嗎？”
    “啊？是嗎？”
    “是的。我分……。什麽？”
    剛才誰回答的？
    劉宗山抬起頭看向前方。
    "……."
    他看到那些口吐白沫倒下的護衛們。而那個顯然一擊就擊潰這些護衛的夜行者正向他走來。
    “人要懂得聽話才是人。奇怪的是他們偏偏聽不懂話。”
    "……."
    夜行者動了動手指。
    “過來。過來。”
    "……."
    劉宗山像是被催眠了一般向夜行者走去。
    “再說一次，隻要好好回答問題就不會有事。明白了嗎？”
    “是！”
    回答如同刀鋒一般迅速。
    “好，那麽回答吧。”
    “……是？”
    怎麽了？
    “如果一開始就回答的話，我就問完就走了，既然想動手，那就得挨打。”
    “什麽？”
    “不用擔心，我會讓你能說話的。”
    "……."
    對劉宗山來說，這是他人生中最黑暗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