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嗎？"
    "沒事，咳咳！我沒事。"
    "真的沒事嗎？"
    "真的沒事，咳咳！咳咳！"
    "看起來不太像沒事……"
    玄從半張著臉看著清明。坐在前麵的清明的樣子實在糟糕透頂，皮包骨頭，臉色蒼白。
    "身體怎麽會這麽差？"
    無論怎麽看，都像是快要餓死的樣子。如果不知道的人看到，肯定會罵道：你們這些弟子連飯都不給吃嗎？
    "剛來的時候還不是這樣的。"
    玄從帶著微妙的表情轉頭問雲岩。
    "藥房怎麽說？"
    "說是元氣受損。"
    "元氣？"
    "是的。過度修煉導致元氣受損，需要靜養。"
    "哎呀！"
    玄從用感動的眼神看著清明。
    "小子啊，修煉到元氣受損的地步。為什麽要這麽做呢？"
    "其實不是這樣的。"
    修煉是凍死的。
    自從來到華山後，清明就沒有好好修煉過。這算什麽修煉呢。
    當然，藥房也隻能這麽說。元氣受損是真的，身體受損也是真的。誰能想象一個剛剛入門的弟子會因為使用先天之氣而導致元氣受損呢？即使藥房裏坐著華佗，也不可能有其他答案。
    雖然產生了誤會，但此時必須如實回答。
    "對不起，掌門人。我隻是想盡快學會華山的武學，結果……"
    "哎呀，真是個好苗子。"
    掌門人似乎非常滿意清明的表現，連連點頭。
    清明並沒有說謊，至少他的心意是真的！
    "急功近利是不行的。身體受損了還能做什麽呢？"
    "弟子以後會更加謹慎。"
    "對，對。"
    玄從露出了滿意的微笑。
    眼前的孩子確實是華山的福星，簡直是天上掉下來的福氣。怎能不疼愛呢？"
    "那麽，你喜歡喝茶嗎？"
    "並不特別喜歡。"
    清明聳了聳肩。
    "酒倒是可以接受。"
    清明覺得茶太淡了。與刺激喉嚨的酒不同，茶隻是帶有草味的水。
    掌門師兄曾說清明不適合當道士，但口味這種事又能怎麽辦呢？
    "華山掌門人一定要喜歡喝茶嗎？"
    過去的掌門師兄也精通茶道。在清明看來，現在的掌門人泡茶的手藝也很高超。
    掌門人恭敬地端茶遞給清明。清明雙手接過茶杯。
    "雖然你說不喜歡，但這是我誠心泡的茶，請嚐嚐吧。"
    "好的。"
    清明沒有在意品茶的過程，一口氣喝完了茶。
    "……."
    本來喝茶的樂趣在於品味其香氣，但對清明來說，茶不過是熱乎乎的水而已。
    玄從看著清明喝完茶，露出遺憾的表情，問道。
    "怎麽樣？"
    "是茶。"
    "……."
    玄從嚴肅的臉上閃過一絲失望，但清明隻是按照道士的本分如實回答。
    "嗯，好吧。"
    玄從清了清嗓子，驅散了尷尬，再次露出溫和的表情。
    "這次我把你叫來是為了表彰你在這件事上的貢獻。多虧了你，華山才得以擺脫危機。你做得很好。"
    "我隻是做了分內的事。"
    "你怎麽會沒有功勞呢？如果不是你，我們現在可能已經流落街頭了。"
    "我隻是恰好路過那裏，恰好被箱子絆了一下而已。"
    "嗬嗬，巧合嗎？"
    玄從輕輕搖了搖頭。
    "世間沒有所謂的巧合，一切都是因果相連的結果。"
    清明微微點了點頭。
    雖然隻是隨口一說，但玄從的話卻一針見血。
    "他有時候就是這麽敏銳。"
    "是吧？雲岩？"
    "確實如此，掌門人。即便這一切都是巧合造成的，引發這些巧合的功勞也不小。更何況你並沒有貪圖財物，而是主動報告給了掌門人，這份功勞怎能算小呢？"
    "說得對，說得對。"
    玄從滿意地捋了捋胡須。
    "所以嘛。"
    他用溫暖的目光看著清明。
    "獎勵有功之人是理所當然的事。華山要給你獎勵，所以才叫你來的。"
    "獎勵？"
    "是的。有什麽願望嗎？"
    清明陷入了沉思。
    願望？
    "如果你能輕易放棄那麽多財富而不感到遺憾，那才是假的。如果需要財物，我會給你適當的報酬。"
    "財物不必了。"
    "嗯？"
    玄從微微睜大了眼睛。
    "你說不需要財物？"
    "是的。反正華山已經給我提供了衣食，有了財物又能怎樣呢？在這山裏也用不上。"
    "嗬嗬嗬，是啊，是這樣。"
    玄從露出了微笑。
    "真是個道器啊。"
    即使再無用處，放棄對財物的欲望也不是件容易的事。現在雖用不上錢，但將來未必不會用到。
    看起來清明並不是不懂這些道理的人，但他拒絕財物的行為，顯示出他已達到了無欲無求的境界。他是個能承載大道的人。
    然而，清明內心的想法與玄從溫暖的解讀完全不同。
    "那能有多少好處？"
    掌門人的秘密倉庫。如今不再是華山掌門人的秘密倉庫，而是清明使用的秘密倉庫裏堆滿了讓玄從看到都會驚厥的大量財物。
    清明已經是華陰縣最富有的人。
    那些貧窮掌門人給的小獎勵，不接受也罷。
    "那麽你想要什麽？以你的資曆，我可以讓你提前學習一些尚未掌握的武學。"
    "武學也不必了。"
    "……嗯？這也不要？"
    "是的。"
    "你對武學沒興趣嗎？"
    清明再次搖了搖頭。
    "不是這樣的。弟子雖然不懂一切，但認為華山的先輩們按照資曆安排學習的武學一定有其道理。"
    玄從睜大了眼睛。
    "是嗎？"
    "是的。剛才掌門人不是說過急著吃飯會噎著嗎？"
    "是的。"
    "武學也是如此。我會按自己的水平去學習，雖然慢一點，但會更紮實。"
    "對，說得對。你的話非常正確。"
    玄從連聲點頭。
    越是交談，越覺得他順眼。一個孩子竟然懂得什麽是道，什麽是自然規律？
    "這小子是從哪裏冒出來的？"
    玄從滿心歡喜，難以掩飾笑容，但清明的想法卻完全不同。
    "我得給你武功才行。哎呀！"
    本來就在為如何傳授其他武功而煩惱的清明，這次更是頭疼不已。
    如果一次性全部傳授，固然方便，但人心微妙，若同時給予金佛和銀佛，就會低估銀佛的價值。
    如果同時傳授二十四手梅花劍法和七梅劍，誰還會去練七梅劍呢？正如玄從所說，急於求成反而會適得其反。
    "這些細節都要考慮周全。"
    掌門師兄，我錯了。
    掌門師兄嘮叨的時候，我隻是一耳聽一耳出，實在對不起。當時應該理解掌門師兄有多辛苦。
    現在從掌門人的角度看華山，才明白過去的掌門人青問有多麽艱難。而那份艱辛，很大程度上是由清明承擔的。
    早該聽他的。
    雖然無法向已故的青問懺悔，但至少要對現在的掌門人盡心盡力，這是清明的決心。
    "你沒有私心固然是好事，但現在對我來說有些麻煩。那麽，你真的沒有什麽需要的嗎？"
    "需要的東西……"
    除了一個名義上的華山，還能給清明什麽呢？
    沉思良久後，清明開口說道。
    一旦能夠確保一定程度的人身自由，行動範圍就會擴大。相比其他事情，這更為緊迫。
    "掌門人，弟子在學習武學時從未偷懶。"
    "看你這樣子就知道了。"
    "……."
    清明小聲清了清嗓子，繼續說道。
    "但是我認為，在這清淨的道場裏僅僅學習武學是有局限性的。我想偶爾去看看外麵的世界，請允許我在想下山的時候去華陰。"
    "嗯。"
    玄從微微皺起了眉頭。
    "我明白你的意圖，但這違反了華山的規矩。雖然你的功勞足夠大，但這樣做可能會引起不公平的問題，讓人不滿。這件事我們再考慮一下吧。"
    "是，掌門人。"
    "還有其他請求嗎？"
    正在思索的清明突然睜大了眼睛。
    "掌門人！"
    "嗯？"
    "您看，弟子的身體狀況並不好。"
    "是啊，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來。"
    "醫館說我的元氣受損。"
    "嗯，我知道。"
    "所以，您能否給我一些靈丹呢？"
    "……靈丹？"
    "是的，華山的靈丹。一般的門派都會有這種東西吧？"
    玄從哈哈大笑起來。
    "嗬嗬嗬嗬，你需要靈丹啊。靈丹確實不錯，對身體的補益無可比擬。"
    "是！正是如此！"
    "嗬嗬嗬，既然如此，你的功勞足以獲得靈丹。嗯……嗯……"
    玄從偷偷看了一眼清明，然後用柔和的聲音說道。
    "你說過想偶爾下山去華陰？"
    "……是嗎？"
    "雖然這違反了規矩，但考慮到你的功勞，這個請求我可以答應。雲岩聽好了。"
    "是！掌門人！"
    "以華山掌門人的名義，今後華山弟子清明下山去華陰時無需他人許可。"
    "是！"
    "不過，清明不能離開華陰，並且在華陰所做的一切都要承擔責任。明白了嗎？"
    "是，明白了。不過……"
    清明歪著頭問道。
    "那靈丹呢？"
    "下山時不能影響修煉。"
    "……."
    "嗬嗬嗬嗬，那你出去吧。"
    "啊，掌門人，靈丹……"
    "我對你的期望很大，要不斷精進。"
    "……哦。"
    "嗯。"
    "請保重，掌門人。"
    清明微微鞠了一躬，緩緩走出門外，玄從微微一笑。
    ‘我連吃的靈丹都沒有，小子！’
    ‘你還是去死吧。’
    ‘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