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山一片沸騰。
    其實，之前已經有些混亂，但現在這種混亂的意義完全不同了。
    "救了黃大人嗎？"
    "黃大人是誰？"
    "華陰最厲害的商人。以前來過總壇的人都加起來也不如黃大人一個。"
    "哇？那可是個了不起的人物啊。"
    "就是說嘛。"
    說話的三代弟子臉色突然變得難看起來。
    "清明竟然救了那樣的人物！"
    "哇！這真是太……"
    "完了。"
    "偏偏在這個時候。"
    "為什麽是他……"
    這對華山來說是個極大的好消息，但對於三代弟子們來說卻是個令人沮喪的消息。
    清明的地位肯定會迅速上升，華山的長輩們也會更加關注他。他已經得到了雲劍師叔祖和掌門人的庇護，現在又要更進一步嗎？
    難道還能再往上爬？
    趙傑苦笑了一聲。
    "還以為他在哪裏幹什麽呢。"
    真是鬼一樣的家夥。
    要麽就是老天在幫他。
    "這也太過分了吧？師兄？"
    "嗯。"
    "這家夥運氣也太好了吧。"
    "運氣？"
    尹鍾盯著趙傑說道。
    "你覺得那是運氣嗎？"
    "……您有不同的看法嗎？"
    "那不是運氣，而是實力。"
    趙傑疑惑地歪了歪頭。尹鍾看著他繼續說道。
    "能夠下到華陰，是清明憑借自己的能力爭取來的權限；在華陰接觸到黃家商團的事，也是他的能力。那種情況下我們能做什麽？隻能回到華山報告而已。"
    "……是啊。"
    "這樣是解決不了問題的。萬一黃大人在這期間出事，也沒有證據。事情如果處理不當，華山可能會因為貪圖錢財而迫害無辜，奪取財產。掌門人也無法隨意行動。"
    趙傑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
    聽他說得確實有道理。
    "別人做成的事看起來總是很簡單。但自己去做時，才知道並不像看上去那麽容易。在談論運氣之前，先提升自己的實力。如果你的實力足夠強，運氣自然會隨之而來。"
    "明白了，師兄。"
    趙傑低聲歎了口氣。
    ‘師兄最近也變得愛嘮叨了。’
    以前無論發生什麽事都置身事外的人是尹鍾。
    雖然作為三代弟子中的老大，但他並沒有借此炫耀，也沒有因此做過什麽。
    他隻是隨波逐流，但最近卻真的有了大師兄的樣子。
    自從決定要在華山有所作為後，他就變了個人。
    當然，趙傑也是如此。
    其他弟子聽了尹鍾的話，也陷入了沉思。
    然而尹鍾的話還沒有說完。
    "不過，還是有點擔心。"
    "什麽？"
    "過程和結果都是靠能力獲得的，但地位提高也是事實……"
    清明已經在華山立下了許多功勞。如今他又立了新功，地位自然又會上升。
    "他肯定還會做出些什麽。"
    "……."
    清明最大的問題並不是他狠毒。
    而是他不僅狠毒，還非常勤奮。
    "唉。"
    "我前世到底犯了什麽罪。"
    百梅館瞬間充滿了歎息和無奈。
    ＊＊＊
    "華陰的產業由黃大人負責管理。"
    "太好了。"
    "黃大人值得信賴。"
    玄從努力壓製住內心的激動。
    ‘不能表現得太高興了。’
    然而，要按捺住此刻激動的心情並不容易。
    黃文若提出願意無償管理工地，並承諾以巨額報酬來償還這次所受的恩惠。
    條件有兩個。
    賺到的錢不要積累起來，而是立即用於華山的發展。
    另一個條件是，善待第三代弟子清明。
    第一個條件沒有問題。
    玄從也沒有打算把錢積攢起來。華山現在還沒有到積累財富的階段，必須像往破鍋裏倒水一樣投入資金，才能勉強填滿這個缺口。
    問題在於第二個條件。
    ‘如何特別善待第三代弟子呢？’
    這個問題讓玄從頭疼不已。
    如果冷靜地評估清明的貢獻，竟然發現他並沒有得到應有的獎勵。
    清明已經享受了第三代弟子所能獲得的一切，甚至享有連第二代弟子都不敢奢望的特權。
    ‘這種時候……’
    玄從偷偷看了一眼雲岩。
    雲岩察覺到玄從的目光，隨即開口說道。
    "嗯，這是件好事。"
    雲岩吸引了眾人的目光，環視了一下眾人，繼續說道。
    "但是黃大人之所以這麽做，是因為清明救了他們於危難之中。"
    "嗯。"
    "是啊。"
    "真是個了不起的孩子，怎麽總是能挑到這麽好的事做呢？"
    "簡直就是道器。"
    "所以我說。"
    "嗯？"
    雲岩在眾人的注視下清了清嗓子。
    "這次是不是也應該給他一些獎勵呢？"
    "嗯，是的。應該這樣做。"
    "他應該得到獎勵。"
    大家都點了點頭。
    "嗯，那麽應該給他什麽樣的獎勵呢？大家發表一下意見吧。"
    事情朝著預期的方向發展，玄從露出了滿意的微笑。
    華山上好事連連，連弟子都能領會我的意圖並主動行動，怎能不令人高興？當然，帶來福氣的小福星更是不用說。
    "考慮到他是第三代弟子，是否可以先讓他學習一些第三代弟子尚未掌握的武學呢？"
    "哦？"
    玄從看向玄永。
    這確實是黃文若所說的‘優待’。
    "一旦對落花劍和七梅劍的研究完成，便可以授予那孩子相應的權限。他一定會非常樂意的。"
    "好主意。掌門人！"
    "我也讚成。"
    氣氛十分溫馨，玄從滿意地微笑著點了點頭。
    "嗯，那就這樣……"
    "不行。"
    就在那一刻，一個果斷的聲音打斷了玄從的話。
    玄從微微轉頭，確認聲音來源後，緊緊閉上了眼睛。
    財經閣主玄永。
    他的臉上滿是怒氣。
    "掌門人！給那孩子這樣的獎勵是不行的！"
    "怎麽，又怎麽了。"
    這讓人頭疼。
    盡管玄從是華山的掌門，但玄永不僅是他的師弟，還是華山的長老及財經閣主。無視玄永的意見而貿然行事，對玄從來說壓力很大。
    "財經閣主，究竟出了什麽問題？"
    "獎勵不是這樣的！這算什麽獎勵！"
    "嗯？"
    "把武功傳授給孩子，他們會高興嗎？本來已經在百梅館忙於修煉的孩子，再給他更多的任務算是獎勵嗎？這是懲罰！這就是為什麽練武之人總是這樣！"
    啊？
    怎麽回事？
    對話似乎有些奇怪？
    在眾人疑惑之際，玄永的眼睛仿佛噴出火來。
    "獎勵不是這樣的！不是把手中無所謂的物品隨便扔出去！這算什麽獎勵！隻有拿出自己也舍不得的東西，才能算是真正的獎勵！明白了嗎？"
    這家夥到底在搞什麽？
    玄從一臉不解地看著玄永。之前會議上，玄永還公然主張要懲罰清明，不是嗎？
    為何突然改變立場？
    最終，玄永激動的聲音爆發了出來。
    "這算什麽功勞！那孩子救了黃大人，因此華山得到了……不，是巨額的讚助，並且黃大人還願意免費管理商業場所！免費！"
    玄從這才明白玄永為何如此激動。
    玄永是財經閣主。
    財經閣負責管理華山的事務。說得委婉些，它是管理日常事務的地方；說得直接些，它就是管理華山財務的地方。
    一直以來，財經閣可以用一句話來概括。
    地獄。
    管理一個衰敗門派的錢財是多麽可怕的事情？好在有老家夥財經閣主的功勞，華山才得以勉強維持至今。
    ‘也難怪會這樣。’
    沒有錢可出的地方，債主們一閑下來就逼得人走投無路，以至於後來玄永睡覺時聽到錢聲都會驚醒，不是嗎？
    就在這種情況下，清明立下了功勞。
    雖然說清明發現的箱子裏有大筆的錢，但這些錢一旦花掉就會很快消失。
    財經閣想要的並不是慢慢掏空積攢的錢，而是希望生意興隆，每個月即使花掉一部分也能剩下足夠的錢。
    為了實現這一目標，清明找到了最需要的人——黃文若，這怎能不令人高興呢？從財經閣主的角度來看，即使一個月內背著清明到處走，也不會覺得厭煩。
    玄永滿臉通紅地喊道。
    "一定要給他一個獎賞！這樣他才會繼續為我們賺取更多的功績！"
    "功績不是賺來的，而是建立起來的……"
    "總之！"
    玄永氣勢洶洶地抓住玄從。
    "掌門人！他是財神！必須給他一個適當的獎賞，讓他繼續外出賺取功績！您明白我的意思嗎？"
    "……."
    "您知道這次他賺了多少錢嗎！在這群連一分錢都賺不到的家夥中間！真是個了不起的人！您明白我的意思嗎？"
    武閣主玄商微笑著站起身來，然後從後麵抱住玄永，把他從房間裏拉了出來。
    "掌門人！一定要給他一個大獎！掌門人啊啊啊！"
    玄永被從房間裏拖出去後，玄從深深地歎了口氣。
    "希望大家能理解。他心裏積壓了很多怨氣。"
    "……理解了。"
    "其實您這麽做也無可厚非。考慮到他之前的辛苦。"
    "他心裏該有多大的怨氣啊……"
    大家都擦了擦眼睛。
    "掌門人。"
    雲岩整理了一下氣氛，開口說道。
    "財經閣主說得對。應該給清明一個適當的獎賞。特別是關於‘剩餘’的說法讓我有些擔心。"
    "嗯，是的。"
    "冷靜地看，清明這次的功績不如上次。"
    玄從點了點頭。
    "但上次的功績是偶然發生的。因此弟子們會通過這次清明得到的獎賞來推測華山的賞罰標準。"
    "確實如此。"
    "我希望給清明一個適當的獎賞，讓所有弟子都知道立下功績的人應該得到獎賞的道理。"
    大家都點了點頭。
    玄從觀察了眾人的反應後開口說道。
    "那麽，什麽樣的獎賞合適呢？"
    然而大家隻是互相看了看，沒有人敢輕易開口。
    "首先……"
    第一個開口的是雲岩。
    "既然他喜歡下山，不妨讓他負責與銀河商團的聯絡工作。"
    "但這不就是把他當成跑腿的了嗎？這怎麽能算獎賞呢？"
    "黃大人喜歡清明，每次去都能受到很好的待遇。"
    "啊，確實如此。"
    玄從激動地點了點頭。
    這是個好主意。
    有了一個意見後，其他人也開始發表自己的看法。
    "提前賜予梅花劍怎麽樣？孩子們會喜歡的吧？"
    "用木劍修煉的孩子要梅花劍有什麽用！還不如給他一套新衣服！胸口繡上金線！"
    "不能吃的衣服有什麽意義！還不如給他些吃的！或者讓他自由出入藏書閣！"
    "清明又不是你！給他吃的作為獎賞？"
    "那靈藥呢！"
    "哪裏有靈藥！"
    "可以買啊！現在有錢了！"
    就在那時，
    砰！
    破門而入的玄永拍著胸膛喊道。
    "直接給他錢！隻要有錢，什麽都能解決！你們在糾結什麽呢！真是讓人頭疼！先給他錢再說……嗚！嗚嗚！"
    玄商默默地捂住玄永的嘴，把他拉了出去，然後尷尬地笑了笑，關上了門。
    啪。
    "……."
    "……."
    "……."
    玄從靜靜地閉上了眼睛。
    "好事不斷發生……"
    但他所熟悉的華山似乎越來越有些不對勁。
    大概是錯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