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流水不腐,戶樞不蠹(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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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長老?”
    一臉茫然的白天被玄永不滿地看了一眼。
    “我說錯什麽了嗎?”
    白天連忙試圖挽回局麵。
    “三代弟子獨自下山喝酒是重罪。即使掌門允許那孩子獨自下山,也不能用這個權限去喝酒。我認為應當給予懲罰。”
    玄永的頭微微偏了一下。
    “這次算是明白了。”
    那就立刻……
    “真是個不開竅的家夥。”
    “……是嗎?”
    玄永毫不掩飾怒氣地說道。
    “華山的規矩由你來定嗎?”
    “怎,怎麽敢呢?”
    “那麽你說的華山規矩裏有哪一條規定出山後不能喝酒?”
    "……."
    白天不敢開口。
    的確,沒有這樣的規定。
    的確,哪個門派會在門規裏寫出門徒出山後不能喝酒這種話呢?
    這本應是默認的規定!
    “而且,”
    玄永直視著白天。
    “那又怎麽樣?”
    “……長老?”
    “喝點酒又怎麽樣?”
    “…….”
    玄永的臉似乎越來越紅,這隻是白天的錯覺嗎?
    並不是。
    不久,滿臉通紅的玄永指著白天大聲嗬斥道。
    “這些連自己吃的飯錢都賺不回來的廢物們!你們養活的人竟然用自己的錢買酒喝!哼?成了師叔就管這閑事,哼?”
    什麽?師,師叔?
    “用弟子賺的錢吃肉的家夥們!那個弟子辛辛苦苦賺來的錢用來買酒喝!你們看不慣就跑來告狀?這些連自己吃的飯錢都賺不回來的廢物!”
    白天一臉呆滯,結結巴巴地說不出話來。
    三代弟子看到有人喝酒就告狀反而被罵的情況已經難以理解,但更難理解的是玄永的反應。
    平時冷靜到過分,甚至有人說應該去北海冰宮發揮才能的玄永不是嗎?
    看到如此憤怒的玄永,簡直分不清是現實還是夢境。
    “你的弟子至少還下山賺錢……不!立功!而你作為師叔做了什麽!隻知道舞刀弄槍,有什麽資格指責別人!我要敲碎你的腦袋!別吃了,你們!你們做了什麽就吃肉……”
    砰!
    這時,有人猛地推開門闖了進來。
    “哈哈哈!師弟原來在這裏!”
    武閣主玄商從背後抱住玄永,捂住他的嘴。
    “唔!唔唔!放開我……唔!”
    “哈哈。我們出去一會兒。出去,孩子們不在的地方。啊,安靜點!”
    啪!
    隨著門關上的聲音,現場陷入了詭異的沉默。誰都不敢輕易開口。
    嚓嚓嚓嚓。
    在這詭異的寂靜中,唯一能聽到的聲音就是清明吃飯的聲音。
    “到底……”
    白天不由自主地喃喃自語道。
    “這是怎麽回事?”
    這句話代表了所有弟子的心聲。
    ***
    “這不是很奇怪嗎?師兄?”
    麵對這個問題,白天隻是默默放下手中的茶杯。那是他用了很久的舊茶杯。閉關前他還覺得有些古樸,但現在看來更像是破舊不堪。
    畢竟,華山本來就是這樣。
    陳舊的器具,陳舊的建築,還有陳舊的人。
    這個破舊門派唯一的希望就是這些大弟子,其中最大的希望就是白天。
    然而一年後回到山門,一切都變得麵目全非。
    “新建築不斷拔地而起,廢棄多年的場所也被修繕,不過……這些都還好。有了錢自然會做之前沒做的事。但是!”
    白商帶著難以抑製的憤怒說道。
    “門派長輩的態度也很奇怪吧?閉關多年回來,掌門人也沒有特別說什麽……”
    “掌門人不是已經充分表揚了嗎?”
    “就算這樣,畢竟是一年多才回來……”
    “掌門人事務繁忙。”
    白商微微低下頭。他自己也覺得掌門人親自迎接有些過分,但仍然難以接受。
    “掌門人姑且不論,玄永長老和雲劍師叔的態度也很奇怪吧?”
    白天沒有回答。無論說什麽都會顯得奇怪。如果說不滿會被認為是對上層的不滿,但不說又覺得不對勁。
    “你沒感覺到嗎?上層都在圍著那個小子轉。”
    “白商。”
    “是,師兄!”
    “我不是沒有眼力見兒。”
    “…….”
    當麵被罵還能不知道嗎?
    “師兄,那小子是不是太囂張了?”
    “嗯?”
    “就算上層圍著他也應該先低頭吧?可是那小子卻……”
    白商欲言又止。
    與其嘲笑還不如直接罵一頓,看著這個毫不在意地吃飯的家夥,總覺得有些別扭。
    “呼。”
    白天眉頭緊皺。
    “而且,我也無法理解為何劉師妹會對那孩子如此關心。到底劉師妹為什麽……”
    白商手中的茶杯泛起了細微的漣漪。
    “這還不是因為劉師妹的心意嗎?”
    “幾乎從不與我們交談的劉師妹,這是我第一次看到她如此主動地與人說話。我們與劉師妹相處的時間也不短了吧?”
    “…….”
    “就算這樣,至少對師兄您來說……”
    “白商。”
    “……是,師兄。”
    “不要過於激動。”
    白商再次深深地低下了頭,偷偷觀察著白天的臉色。
    盡管努力控製表情,但白天的臉上還是不可避免地流露出不滿的情緒,眉頭緊皺。
    “我對那個小子。”
    甚至不是弟子,隻是個入門者而已?
    在華山這樣的門派裏,輩分的差距簡直如同天壤之別。無論發生什麽事,他都無法違抗雲字輩的命令,清明自然也該如此。
    “真是個狂妄的小子。”
    白天微微咬了咬嘴唇。
    這時,一直沉默的白商突然開口說道。
    “實在是委屈啊,實在委屈。好不容易完成了艱難的修煉歸來,長老們卻不聞不問,反倒是哪裏冒出來的小子獨占了師門長輩們的寵愛。”
    “我們受寵的日子已經過去了。”
    “您知道這不是那個意思吧?”
    知道,太知道了。
    白天低聲歎了口氣。
    “感覺連主導權都轉移了。”
    是因為離開太久了嗎?
    如果是以前,一回來就會有師門長輩來找他談論華終之會和修煉的事,但現在他們對他卻毫無興趣。
    反而一個個去找清明。
    白天對此很不滿。
    雖然不知道清明究竟做了什麽,竟能讓師門長輩如此期待並暗中庇護他,但華山畢竟是他的門派。
    應該受到華山所有人期待的是白天,而為門派帶來輝煌光明的也應該是他。
    “師兄,您就任由那小子這樣下去嗎?”
    “如果不呢?”
    “……即便如此,難道不應該給他一點教訓嗎?這樣下去華山就要亂套了。為了維護嚴格的規矩,師兄您必須出麵才行。”
    白天露出一絲苦笑。
    這是說不喜歡那個小家夥囂張的樣子,希望狠狠教訓他一頓的意思。
    “先冷靜下來。”
    “師兄!”
    白商提高聲音後,白天皺起了眉頭。看到這一幕,白商連忙低下眼簾。
    看到他的反應,白天滿意地點了點頭。
    “我也並非沒有這種想法。”
    “可是為什麽……”
    “首先得弄清楚。”
    “什麽?”
    白天搖了搖頭,緩緩放下茶杯。
    “事情總有先後順序。總得先弄清楚師叔們為何如此袒護那孩子吧?”
    “啊,是的。確實如此。”
    “來了。”
    “什麽?”
    話音剛落,有人敲響了門。
    “進來吧。”
    吱呀一聲。
    隨著開門聲,來人行了個禮。
    “弟子尹鍾拜見師叔。”
    “快進來。”
    白天指了指前方。
    “坐下。”
    “是,師叔。”
    尹鍾小心翼翼地坐在椅子上,全身都在表明不敢坐在這裏的態度。這真是個守禮的態度。
    白天對尹鍾的態度很滿意。
    入門者就應該這樣。
    而不是像那個狂妄的小子那樣。
    心情稍微舒暢了些的白天語氣柔和地說道。
    “尹鍾啊。”
    “是,師叔。”
    “我不在的時候,作為大弟子,你辛苦了,侍奉師門長輩。”
    “作為華山的弟子,這隻是我應該做的事。”
    “嗯,是應該做的。不過……”
    白天的話停頓了一下,尹鍾抬頭看了看他的臉色。接著的話果然不出所料。
    “現在華山似乎發生了些不合常理的事情。”
    “……是指清明嗎?”
    白天沒有明確回答,但尹鍾自然能猜到他的意思。
    “作為師兄,我沒有好好引導弟子是我的錯。如果師叔生氣,請責罰我。”
    “不,這不是你能承擔的。我隻是這麽說說而已。”
    “是,師叔。”
    白天嘴角露出一絲微妙的笑容。
    “你告訴我,在我不在的時候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我會根據這些情況決定未來的方向。”
    尹鍾深深歎了口氣。
    向師叔匯報是理所當然的事,但總覺得這樣做像是背叛了清明。
    來此之前,尹鍾已經問過清明,是否可以向師叔匯報這段時間的事。清明的回答很簡單。
    去吧。
    “…….”
    要是能多說幾句就好了。
    尹鍾偷偷看了一眼白天,下定了決心。
    “我想應該從清明第一次進入華山說起。”
    尹鍾緩緩講述起這段時間的故事,弟子們屏息靜氣,認真聆聽。
    隨著故事的展開,白天的臉色越來越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