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好了。"
    “是，掌門。"
    雲劍伸手拿起茶杯。
    用梅花花瓣製成的梅花茶是玄從最得意的作品之一。他端出這茶，意味著今天要說的話很多。
    “怎麽樣？"
    在他的詢問下，雲劍在回答前先看了看雲庵，意思是有人進來也沒關係。於是玄從邊喝茶邊簡短地說。
    “沒關係。"
    “那我來說吧。"
    雲劍開口說道。
    “按照掌門您的吩咐，我們沒有介入。結果……"
    “結果如何？"
    “出現了一些問題。"
    “嗯。"
    玄從靜靜地點頭。
    “如果不是玄永師叔及時趕到，情況會更加緊急。正如掌門您所說，二代弟子和三代弟子之間微妙的氣氛已經形成。"
    “是啊。"
    玄從歎了口氣。
    這是由於他們的選擇而引發的問題。
    “太急躁了。"
    雲字輩和白字輩之間的差距太大，而白字輩和清字輩之間的差距又太小。因此，白字輩的大師兄劉怡雪和清字輩中年紀最大的尹鍾幾乎同齡。
    考慮到通常會在入門時設置一段時間的間隔，這次的問題可以說是必然爆發的。
    “這是不可避免的問題。"
    當時華山並沒有接收新弟子的能力。同時，門派的財政狀況也越來越困難，不得不暫時停止接收新弟子。
    那時有人提出繼續接收弟子，但條件是從他們的家族獲得資助。這就是問題的開始。
    對於華山來說，即使是枯萎的稻草也要盡力接住，當時確實需要立即籌集資金。
    即便是麵臨死亡，華山仍然堅持挑選弟子。但在那時，隻要是願意資助的家庭子弟，都接受了。
    因此，清字輩在學識才能方麵受到了一些負麵評價。
    “以前清字輩的孩子們根本不敢對白字輩做什麽。但現在的情況不同了，不是嗎？"
    “是的。"
    是否有核心存在？
    在個人生活中可能毫無意義的事情，在集體之間卻會產生巨大的差異。
    以尹鍾和趙傑這樣模糊的核心為基礎的清字輩，僅僅是華山的三代弟子。然而，以清明為核心凝聚的清字輩，絕不會滿足於此。
    相差二十歲的人不會將彼此視為競爭對手，但相差十歲的人則不可避免地會相互在意。
    “這是我無能的緣故。"
    雲劍低頭時，玄從堅決地搖了搖頭。
    “這不是你的錯。"
    “掌門……"
    “主張建立白梅館的是我。而且這也是大家的意見。這件事從建立白梅館並提前接收三代弟子時就已經預見到了。"
    這不僅僅是安慰雲劍的話。
    建立白梅館後，華山獲得了許多好處。但有得必有失。
    如果是以前那種師徒傳承的方式，無論年齡差距多小，也不敢隨意對待上一輩。
    但現在三代弟子們從白字輩那裏什麽也沒有學到。學習是從雲劍那裏獲得的，修煉則是和同輩一起進行的。自然而然，與上一輩的距離也就拉開了。
    這就是白梅館存在的最大弱點。
    雲岩見狀，開口說道。
    “掌門，您打算怎麽辦？”
    玄從默默品味著梅花茶。聞著淡淡的梅花香，心情也漸漸平複下來。
    "怎能如此？"
    "這樣下去……"
    "人本來就是這樣。我們強行壓製和引導，並不能消除心中的疙瘩。有時候，讓其自然碰撞也未嚐不是一件好事。畢竟，事情最終都會隨波逐流的，不是嗎？"
    "掌門，這是弟子們的事。"
    "如果真的下定決心，水流的方向也可以改變。但若強行扭轉水流，雖然一開始看似可行，最終還是會出問題的。"
    玄從微微一笑說道。
    "雲劍啊。"
    "是，掌門。"
    "讓我們相信我們的孩子們吧。"
    "……."
    雲劍望著玄從，臉上露出複雜的表情，顯然仍存有疑慮。
    這時，玄從說出了一些與雲劍的想法略有不同的觀點。
    "白天並不是那麽過分的孩子。"
    "什麽？"
    "你不這麽認為嗎？"
    雲劍的臉色變得茫然。
    "不，掌門，不是這樣的！"
    問題不在白天身上，掌門！問題在於那個清明小子！
    雲劍這才意識到長老們眼中的清明與自己眼中的清明之間存在著巨大的差距。
    白梅館主雲劍知道三代弟子被清明所困，而玄從卻隻把清明當作一隻給華山帶來福氣的小狗。
    "白天不是個思想正直的孩子嗎？即使自尊心受挫一時生氣，也不會傷害同門之間的感情。適當調解一下就可以了，不必過於擔心。"
    嗯？
    誰調解誰？
    白天去安慰清明？
    "真是亂套了。"
    難怪掌門如此泰然自若！
    但現在要解釋這一切是不可能的。無論怎麽解釋，都不會有人相信。
    而且事實上，雲劍對清明也感到難以啟齒。他對清明的違和感隻是模糊的感覺。一旦要具體說明，就顯得有些棘手。
    "……是，掌門，我明白了。"
    最終，雲劍隻能退下。
    "雲劍啊。"
    "是，掌門。"
    "華終之會已經不遠了。"
    一提到華終之會，雲劍的臉色立刻陰沉了下來。
    說實話，現在的華山弟子們對終南已沒有過去的敵意。起初華山對終南的感情源於競爭之心。
    然而，競爭本來就是實力相近的人之間的事情。如今華山與終南的差距如同天壤之別，已經沒有人真心與終南競爭了。
    但即便沒有競爭之心，誰願意看到自家弟子被其他派的弟子欺負呢？
    至少孩子們還有些差距，但在二代弟子和長老級別上，這種差距隻會更大。
    "解決了許多問題，但最重要的問題仍未解決。我們現在才剛剛站在起點。要重現輝煌的華山，你還需付出更多努力。"
    "我會銘記在心的，掌門。"
    "好了，你們都退下吧。"
    "是。"
    "是。"
    雲劍和雲岩行禮後退下，玄從靜靜地起身。
    打開房間後麵的窗戶，此時連花峰上的雪幾乎已經融化。
    高高的梅花樹上結滿了小小的花蕾。到華終之會開始時，整座山上將會開滿春天的梅花。
    "梅花……梅花。"
    重新找回了七梅劍。
    但玄從深知，僅憑七梅劍無法再現昔日的輝煌。
    "如果有梅花劍法就好了。"
    玄從緊緊閉上了眼睛。
    但他也知道，期望不存在的東西是沒有意義的。現在應該鞏固現有的基礎，而不是尋找虛無縹緲的東西。
    盡管如此，心中的一絲遺憾仍然揮之不去。
    "仙人們，請俯瞰華山吧。"
    玄從並不知道仙人已經進入了華山。
    ＊＊＊
    可惜的是，犯了兩個錯誤。
    其中一個就是對清明評價過高。
    但從華山的角度來看，這並沒有什麽問題。清明的終極目標是無論如何都要壯大華山。玄從越看好清明，清明的活動範圍就越廣。
    雖然並非有意為之，但正是因為玄從對清明的好感，華山的發展速度更快了。
    但另一個錯誤卻是致命的……
    那就是白天的性格並不像玄從想象的那樣溫和。
    "隨便吃點……"
    "……."
    "總得吃點東西。"
    "……."
    華山的三代弟子們神情恍惚地聚集在白梅館裏。
    清明的修煉榨幹了弟子們的一切。雖然不知道他是怎麽做到的，但這個鬼家夥卻能準確地掌握三代弟子們剩餘的體力，甚至榨幹他們最後一滴水。
    因此，修煉結束後，大家都像被烈日曬幹的破布一樣，變得幹巴巴的。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三代弟子們並沒有對這連日來殘酷的修煉表現出太多的不滿。
    當然，在每次修煉時都感覺像是快要窒息，仿佛一次次地跨過黃泉之門，但人不是適應力極強的生物嗎？
    那可怕的修煉持續了一個多星期後，大家終於能夠勉強堅持下來了。現在即使到了黃泉之門，也能與閻王親切地打個招呼再回來。
    鐵越敲越硬，人越磨越強！滾動的人身上不會長青苔。
    "人本來就不長青苔，你這瘋子。"
    更糟糕的是，三代弟子們用自己的身體證明了清明的話。他們每天都能感受到自己的變化。
    他們也開始理解了什麽是適合肉體的方式。
    但是。
    問題在於，原本以為隻要挺過清明的修煉就萬事大吉的三代弟子們，卻遭遇了新的打擊。
    "要完蛋了。"
    "該死的……如果不是師叔就好了。"
    "就算這樣，你也算是江城的吧？"
    現在折磨他們的正是白字輩，也就是二代弟子。
    那天。
    自從清明與白天對立之後，二代弟子們就開始巧妙地逼迫三代弟子們。他們處處找茬，顯然是故意刁難。
    "這些人到底為什麽這樣做？"
    "你不知道還問？"
    "嗚嗚嗚。"
    所有人的目光都轉向了一個地方。那個被注視的人顯而易見。
    "嗯？"
    被師兄們的目光注視著的清明歪了歪頭。
    "幹嘛看著我？"
    "……."
    "……."
    這家夥顯然沒有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