撲通。
    清明看著倒在地上的白天，舒展了一下筋骨。
    "啊，十年的積鬱終於消散了。"
    白天似乎已經完全失去了意識，一動不動。清明看著他，微微一笑。
    "裝病。"
    雖然打得狠，但並沒有傷及身體，估計一會兒就能醒過來。疼痛可能會持續一天。
    "這樣打一頓，果然痛快！"
    真是白費心思了。華終之會成功與否，與清明有什麽關係呢。
    "……不對。"
    想想看，宗門小子們來到華山，趾高氣揚的樣子還沒見過呢？
    "嗯。也就是說……啊！嚇死我了！哎呀！"
    正蹲在地上思考的清明突然驚慌失措地滾到了一邊。因為劉怡雪正蹲在他旁邊，目不轉睛地看著他。
    "真是的！你不是鬼！"
    得想個辦法解決這個問題。再這樣下去，華山還沒複興，自己先心髒病發作死了。
    "出聲啊！出聲！"
    "我出聲了！"
    "什麽時候？"
    "剛才你打他的時候。"
    "……."
    清明瞥了一眼仍然像屍體一樣躺著的白天，又看向劉怡雪。
    她的嘴角浮現出柔和的微笑。
    "看到了嗎？"
    "嗯。"
    "都看到了？"
    "從剛才開始。"
    "嗯哼。"
    "殺人滅口？"
    "不，這太過分了。"
    總不至於要殺人吧，不至於吧。
    清明仔細地看著劉怡雪的頭部。
    這時，她歪著頭，一臉疑惑。
    "怎麽了？"
    "我想，如果適當地敲打一下後腦勺，會不會讓她忘記呢？比如失憶之類的。"
    "……忘記了。"
    "真的？"
    "嗯，全忘了。"
    這丫頭雖然傻，但生存本能還是有的。
    清明微微眯起眼睛。這時，劉怡雪輕聲說道。
    "不過，你得教我那把劍。"
    這女人不知道放棄啊。難道是火一樣的女子……
    之前還能勉強糊弄過去，但現在這樣糊弄也難了。更何況，她已經看到了清明痛打白天的樣子，現在再裝傻也沒用了。
    看來得改變策略了。
    清明深吸一口氣，開口問道。
    "為什麽想學呢？"
    "……."
    這個意外的反問讓劉怡雪一愣。她顯得有些慌張，看著清明，臉上的情緒一覽無餘……
    這丫頭在別人麵前絕對說不出謊話。
    劉怡雪猶豫了一會兒，開口說道。
    "雖然不能說原因，但是……"
    她的聲音裏透出真誠。
    "我必須學會那把劍。"
    清明靜靜地注視著劉怡雪。
    看來不隻是因為梅花好看才想學的。
    她的眼神中充滿了渴望。清明猜測她可能有什麽特別的原因。
    "你想學嗎？"
    劉怡雪點點頭。
    "不用求你。"
    "嗯？"
    "因為那是華山的劍法。等時機成熟自然就會學會。"
    "……華山現在已經沒有了。"
    "哦？"
    知道華山已經不存在了嗎？
    這麽說來，她已經知道了清明施展的是梅花劍法。確切地說，是清明改良後的梅花劍法。
    清明點點頭。
    "是的，現在華山已經沒有了。"
    "……."
    "但是很快就會回來。等準備好了。"
    "準備？"
    清明靜靜地看著劉怡雪。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緩緩伸出手指向天空。
    隨即，清明的手指在虛空中優雅地劃動。
    起初，劉怡雪不明白清明的手勢，歪著頭。但很快她意識到他在描繪劍路，便凝視著他手指的動作。
    "是越女劍嗎？"
    "是的。"
    劉怡雪慢慢地被清明的手勢吸引。
    那確實是越女劍。
    劉怡雪花費最多時間練習，最長時間磨練的劍法。
    然而，清明的越女劍與劉怡雪的不同。不僅僅是動作不同，似乎有根本性的差異。
    片刻之後，劉怡雪輕輕歎了口氣。
    "明白了嗎？"
    劉怡雪搖搖頭。
    "不，完全不懂。"
    就在清明想要說什麽的時候，劉怡雪搶先說道。
    "不過，找出答案是我的責任。我好像明白了你的意思。不到一定水平是學不會的，對吧？"
    "沒錯。"
    "先磨煉現有的基礎才行。"
    "我知道。"
    劉怡雪緩緩地點點頭。
    "明白了。"
    清明重新審視著劉怡雪。
    ‘原本以為她很傻，沒想到還挺聰明的。’
    性格和智商畢竟是兩碼事，確實有可能。
    "好吧。不過今天的事要是告訴別人，我絕對不會教你。"
    "我不說。"
    "真乖。"
    清明點點頭，劉怡雪眯起眼睛。
    "我是你的師姑，你是我的師侄。"
    "知道，知道。乖。"
    "……."
    握劍的劉怡雪的手微微用力。清明連忙轉身。
    "那麽，下次見吧，等你實力夠了再來找我，別煩我。"
    "等等……"
    劉怡雪伸手想抓住清明，但他沒有停下，慢悠悠地走下山。
    "啊，還有，把那個笨蛋扔到房間裏去。不然他會凍僵的。"
    遠處傳來清明的聲音，劉怡雪深深歎了口氣。
    ‘梅花。’
    清明在劍尖上綻放梅花。
    這是她在華山從未見過的景象。
    隻是……
    劉怡雪閉上了眼睛。
    她的腦海中，劍開始舞動。優雅舞動的劍尖開始顫抖，最終綻放出鮮明的梅花。
    梅花。
    還有劍尖。
    還有握劍的那個男人。
    ‘父親。’
    我一定要恢複這把劍。總有一天我會回到華山，請求原諒。雪兒，你也跟我一起回去吧。華山是個好地方。
    最終，他的劍未能完全綻放梅花。
    但現在，在她麵前出現了能綻放梅花的人。
    "必須學會。"
    無論如何。
    ＊＊＊
    砰！
    清明猛地推開白梅館的大門。
    "啊——"
    "來了！"
    迎接他的卻是異常激動的反應。
    "怎麽回事？"
    盡管還是清晨，趙傑和尹鍾已經在一樓等著他。
    "看來修煉得很順利吧。這麽早就醒了？"
    "不是這樣的，出大事了！"
    "嗯？"
    "白天師兄不見了，師叔們到白梅館來找過。"
    這些人真奇怪。
    白天不見了，為什麽要去白梅館呢？難道清明把他……"
    啊。
    沒想到這一點。悄悄把他抓來打一頓就好了。
    看來這弟子中也有聰明人。
    "你這樣懷疑別人，真讓人不舒服。"
    清明的話讓尹鍾臉色一變。
    "原來不是你幹的！太好了……"
    "是啊？"
    "……."
    可是為什麽心情不好呢？這沒什麽好心情不好的！
    不對，現在這不是重點！
    "白天師兄和你在一塊兒嗎？"
    "嗯。"
    "該不會……你不會是想的那樣吧？"
    "你想什麽呢？"
    尹鍾尷尬地笑了笑。
    "雖然不可能，但你也是個有想法的人，絕不會做出那種事，比如打師叔或者像上次說的那樣揍他一頓……"
    "……這兩者有什麽區別嗎？"
    "麵部打擊是要加刑的。"
    趙傑點頭表示認同。清明則揮了揮手。
    "哎，我又不是小孩子。"
    "啊，不是的。清明啊！這位師兄我一直信任你。就算你再怎麽瘋癲，也不會打師叔吧。"
    "不是打。"
    "對！"
    "我是像打狗一樣揍了他。"
    "對，像打狗一樣。白天師叔本來就有狗一樣的地方……什麽？"
    尹鍾的臉色像是地震了一樣顫抖著。看著真是讓人無語。
    "打了？"
    "嗯。"
    "誰？師叔？"
    "開，開玩笑吧？"
    "怎麽可能。我會開玩笑嗎……"
    尹鍾突然衝向清明，抓住他的衣領，狠狠地搖晃。
    "你這個瘋子！做事也要有個限度！打了師叔怎麽辦！你不知道欺師滅祖有多大的罪嗎……"
    "哎呀！"
    清明一腳踢開了尹鍾。
    輕鬆地推開大師兄後，他摸了摸脖子，皺起了眉頭。
    "誰把你當傻子了。我已經妥善處理好了，不用擔心。你還不知道嗎？"
    "……明白才這樣做。明白。"
    尹鍾深深地歎了口氣。
    "真是的，就算瘋了也太過分了。怎麽能打師叔呢，師叔。人總要守一些基本的規矩。"
    "……他什麽時候遵守過這些規矩？"
    "呃。"
    趙傑突然說出的事實讓尹鍾露出一副失落的表情，歎息不已。想到從早上開始就要發生的事，眼淚都要出來了。
    "氣氛怎麽變成這樣。我連這點小事都處理不好嗎？"
    "……那師叔怎麽說？"
    "他說讓自己變得更強一點。"
    "什麽？"
    出乎意料的回答讓尹鍾和趙傑同時瞪大眼睛看著清明。
    清明卻若無其事地掏耳朵，平靜地說。
    "有什麽奇怪的。"
    "……."
    "……."
    兩人互相交換了一下眼神。
    這可能嗎？
    想想也不是不可能。我們不也是這樣嗎？
    可是畢竟是師叔啊。
    我們不也是師兄嗎？
    寡婦的心情隻有再婚的人才能理解，經曆過類似情況的人能理解白天說這話的心情。
    "那，你說了什麽？答應了嗎？"
    "沒有。隻是打了他一頓。"
    "……打？"
    "嗯。"
    "為什麽？"
    清明聳了聳肩。
    "有原因。隻是心情不好，就一直打到心情好為止。"
    "……."
    這一刻，尹鍾後悔清明來之前沒有好好修煉。如果有機會回到過去，他一定會在清明到來前一刻都不停地修煉。
    這樣才能狠狠地揍那個瘋子。
    尹鍾深刻地體會到，一個力氣大的人如果還瘋了，根本無法阻止。
    "別瞎擔心了，去睡覺吧。明天起來就知道了。"
    "……."
    "睡了。"
    清明慢悠悠地上樓去了，留下的趙傑和尹鍾深深歎了口氣。
    "……真的打了？"
    "我對清明有了一個新認識。"
    "是什麽？"
    "這家夥雖然愛吹牛，但從不說謊。"
    "……知道了。"
    真是個好發現。這家夥。
    "可是師兄。"
    "嗯？"
    "那麽白天師叔也被清明收拾了？"
    "……."
    "真的嗎？"
    "他說過不撒謊的。"
    "雖然難以置信，但畢竟是白天師兄。"
    "那是清明。"
    "……說得通。"
    尹鍾搖了搖頭，望著清明上樓的方向。
    那個怪物家夥現在連白字輩的人都敢欺負了。
    華山在哪裏。華山……
    尹鍾有種想哭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