撲通。
    又一個倒下了。
    終南弟子們的臉色幾乎變得蒼白。
    六個。
    六個人倒下了。
    總共六個!
    一個三代弟子讓終南的二代弟子倒下了六個。這是一場完全沒有還手之力的失敗。
    但現在讓終南弟子們恐懼的並不是失敗。
    他們害怕的是直到這場勝負結束前，他們可能一次勝利也得不到。
    全軍覆沒嗎？僅僅是一個三代弟子?
    指尖發麻，冷汗順著脊梁流下，眼前一片漆黑，雙腿無力。
    有誰不知道這是多大的恥辱呢?
    萬一這種事真的發生，消息會比風還快地傳遍天下。
    對華山來說，這是無比光榮的戰績。
    而對終南來說，則是永遠無法抹去的恥辱!
    這難以置信的恥辱曆史正在這裏，在他們自己的手中創造。意識到這一點的終南弟子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懼。
    下一個!
    最可怕的聲音無情地傳入他們的耳中。
    現在不是不敢的問題。
    他們也不是傻子。一兩次可能是僥幸。但連續六次勝利絕非偶然。
    盡管難以置信，但華山的三代弟子清明比他們更強。
    而且是壓倒性的。
    站出來失敗已不再可怕。但站出來失敗意味著終南的全軍覆沒，這是一種無法比擬的負擔和恐懼。
    誰，誰來試試。
    "我，我做不到。我贏不了……"
    "師，師兄。師兄不是應該出麵嗎？"
    "我能怎麽辦呢。我……"
    就在那一刻。
    "真是丟臉至極。"
    秦金龍用無比冰冷的聲音嗬斥道。
    "身為大終南的弟子，竟然會被比自己小十歲的孩子嚇到？你們都忘了羞恥了嗎？"
    所有人都不敢開口，低下了頭。
    秦金龍向前邁出一步。
    "我去。"
    "師，師兄！"
    "我再也無法忍受那個傲慢的家夥了。所以你們就在這裏看著我為終南挽回名譽吧。雖然不知道還有多少名譽可以挽回！"
    就在秦金龍帶著猙獰的表情走向比武場的那一刻。
    "停下。"
    "……."
    秦金龍回頭一看，隻見司馬升用鐵甲般堅硬的表情注視著他。司馬升冷冷地看向其他人。
    "萬田。"
    "……是，長老。"
    "你去。"
    "……我，我……"
    司馬升冷冰冰地打斷了他的辯解。
    "出去後無論如何也要拖住他。明白了嗎？"
    "……是。"
    秦金龍想要說什麽，但司馬升的眼神將他壓製住了。
    "跟我來。"
    "但是，比武還沒有……"
    "過來這裏！"
    司馬升拉著秦金龍向後麵走去。他們走到一個聲音壓低後誰也聽不見的地方，司馬升才轉頭看向比武台。
    "你覺得其他的孩子能贏嗎？"
    秦金龍無法回答。
    這顯然是個顯而易見的問題。但他之所以難以啟齒，並不是因為對師弟們感到抱歉，而是無法接受這樣的現實。
    終南的這些二代弟子的實力，在哪裏都是無可挑剔的。
    然而，麵對清明，他們卻毫無勝算。
    司馬升對著困惑的秦金龍說道。
    "你的想法沒有錯。"
    "……是嗎？"
    "那小子簡直就是怪物。不過，現在還隻是怪物的幼崽。但如果放任不管，總有一天他會成為真正的怪物。"
    "……長老？"
    "而這個怪物將會再次阻擋我們終南的道路。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嗎？"
    秦金龍的眼神動搖了。
    "竟然是這樣？"
    承認清明在這個年紀強得不可思議是一回事，但說清明會成為終南的障礙？
    秦金龍咬緊了牙關。
    說清明會成為終南的障礙，意味著秦金龍無法應對他。無論事實如何，至少司馬升是這麽認為的。
    他感到熱血上湧。
    "我秦金龍竟然連一個小孩子都無法對付？"
    這是他從未聽過的侮辱。
    秦金龍的臉上毫不掩飾地流露出憤怒。司馬升靜靜地注視著他，說道。
    "金龍啊，你是天才。"
    "……."
    "但在江湖中有多少人被稱為天才呢？雖然我不願意說，但在這天下，像你這樣天賦的人，僅在這一代就有十幾個。或許更多。"
    秦金龍緊緊咬著嘴唇。
    看到他的反應，司馬升冷冷地問道。
    "你認為自己將來能成為天下第一嗎？"
    即使是自信滿滿的秦金龍，也無法輕易回答這個問題。
    ‘天下第一’這個詞太沉重了。
    秦金龍猶豫著回答，司馬升眯起了眼睛。
    "天才。是的，這就足夠了。繼承終南的精神，創造終南的全盛時期，這就夠了。但是！"
    這才是司馬升真正想說的話。
    "成為天下第一並不是靠這些就能實現的。"
    "……."
    "爭奪天下第一的人不是天才，而是怪物。在那樣的世界裏，無視常識，用力量踐踏法則，甚至用天賦違背自然規律的人才能在那裏戰鬥。是的……"
    司馬升緩緩地將目光轉向比武場。
    "就像那個怪物一樣。"
    秦金龍的肩膀顫抖起來。
    "長老，我……！"
    司馬升冷靜的聲音壓製了想要反抗的秦金龍。
    "但是。"
    司馬升的眼中閃過殺氣。
    "再怎麽是怪物，現在也隻是幼崽。老虎雖猛，幼時也會被狗咬死。"
    秦金龍明白了這句話的意思，驚恐地看著司馬升。仿佛為了證明他的驚訝沒有錯，一個微弱而陰森的聲音傳入秦金龍的耳中。
    "殺了他。"
    "怎，長老。"
    司馬升用鬼魅般的表情低聲說道。
    "現在還來得及。那小子雖然是怪物，但現在你還能對付他。所以現在必須殺了他。如果現在不殺，你這輩子都不會有機會再殺掉他了。"
    "……."
    "記住，有才能的人未必能成為天下第一。那些被稱為天才、神童的人中，真正能成為天下第一的隻有一個。所謂的天賦，在它開花之前扼殺掉就可以了。殺了他吧，金龍。現在就殺了他！如果殺不了，就把他的手砍下來！"
    秦金龍不由自主地向後退了一步。
    "他瘋了。"
    不僅是因為他說出的話，司馬升的眼神中閃爍著令人毛骨悚然的瘋狂。誰都看得出來，現在的他並不正常。
    "長老，請理智一點……"
    "理智？"
    司馬升嗤笑了一聲，仿佛在證明自己完全清醒一般咬緊了牙關。
    "你打算一輩子活在他的陰影下嗎？"
    秦金龍閉上了嘴。
    陰影？那孩子的？
    秦金龍握緊了拳頭，指甲深深嵌入了掌心。
    僅僅是想象一下，就覺得難以忍受這種屈辱。
    "選擇權在你手中。"
    司馬升惡狠狠地說。
    "所有的責任由我來承擔。你隻是失誤而已。比武中出現失誤是很常見的事，不是嗎？"
    秦金龍盯著司馬升那凶狠的目光看了一會兒，才開口說話。
    "首先，請讓我明確地說一句，我不是那種會被別人遮住光芒的無能之輩。"
    盡管聽到了否定的話，司馬升還是等待著他繼續說下去。他知道秦金龍不會在這裏停下。
    "但是。"
    果然，秦金龍冷著臉開口說道。
    "如果那孩子的存在妨礙了終南的榮耀，確實沒有必要顧及手段和方法。"
    司馬升嘴角露出了一絲陰森的笑容。
    "說得對。"
    撲通。
    又一個人倒下了。
    這樣就是第八個了。
    清明揮劍一斬，傲慢地望著終南。
    剩下的隻有兩個人了。他看到了終南弟子們絕望的臉龐。
    "還不到時候。"
    現在還不該絕望。因為清明還有真正的底牌。
    "十連勝可不容易啊？"
    最後一個當然是秦金龍出場，但在那之前要找到一個對手卻很難。大家都嚇得不敢上前。
    "可惜隻能滿足於九連勝了嗎？"
    就在這時。
    咚咚。
    一個人默默地走上比武台。看清來人的麵容後，清明眼中閃過一絲異彩。
    "何必呢？"
    聽到這簡短的話語，來人尷尬地笑了笑。
    "我知道自己還不足以與小道長比試。不過……看到師門受辱，卻在一旁袖手旁觀，實在有些於心不忍。"
    "嗯。"
    清明靜靜地點頭。
    這個男人這樣做也是情理之中。
    李鬆柏。
    曾在銀河商團有過一次因緣的李鬆柏站在了清明麵前。
    "終南二代弟子李鬆柏請求與華山弟子清明比武。"
    "華山三代弟子清明接受比武。"
    兩人互相持劍對峙。
    "怎麽辦呢？"
    清明靜靜地注視著李鬆柏。雖然他是終南出身，但並不讓人討厭。那麽……
    清明思量片刻後，微微放低了手中的劍，半睜著眼睛。
    "展示給他看也未嚐不可。"
    如果能夠承受並克服，就會成為力量；如果不能克服，就會成為毒藥。一切都取決於李鬆柏。
    "喝！"
    李鬆柏大喝一聲，向清明衝去。
    隨著他的動作，清明的劍也開始緩緩移動。
    那是李鬆柏未來必須達到的境界，也是過去終南所追求的境界。雖然現在的清明隻能展示入門階段……
    但這對現在的李鬆柏來說已經足夠了。
    清明的劍尖精準地指向了李鬆柏。
    就在那一刻。
    向清明衝來的李鬆柏不由得瞪大了雙眼。
    "劍，劍！"
    清明全身被劍尖遮住了。不，應該是那把劍變得無比巨大，遮住了清明的全身。
    "不對，也不是那樣！"
    看不見。
    也感覺不到。
    他隻能看到那把指向自己的劍。
    "難道是神劍合一？"
    在他大腦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的時候，巨大的衝擊波席卷了李鬆柏的全身。
    轟！
    噴出鮮血，向後倒飛出去，他露出了微妙的笑容。
    "我看到了……"
    撲通！
    李鬆柏也倒在了地上。
    九連勝。
    現在隻剩下最後一個了。
    清明轉頭看向終南的弟子們。不，他的目光準確地落在其中一人身上。
    "來吧。"
    秦金龍。
    現在是償還罪孽的時候了。終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