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從口中發出了一聲歎息，但他的目光一刻也沒有離開比武場。
    玄從的目光緩緩從倒在地上的李鬆柏身上轉向了清明。
    九連勝。
    取得九連勝的清明正在等待最後一位對手。
    長老們和二代弟子聚集的地方充滿了緊張的沉默，沒有人先開口打破這種氣氛。
    對清明的疑問？
    對當前局勢的疑惑？
    這些都不重要，以後總有機會弄清楚。
    唯一重要的事實是，清明即將在對陣終南時取得完勝。
    華山曆史上有過這樣的事嗎？
    華山和終南曆來互相警惕。即使排除掌門人的自尊，客觀來看，華山多數時候領先於終南。
    當然，現在局勢逆轉了，但從曆史角度看，這是不可否認的事實。
    然而，像今天這樣華山正式擊敗終南的情況，是他所知從未發生過的。
    當然，在梅花劍尊時代，清明曾讓終南喘不過氣來，但這隻是地位的問題。像今天這樣引起廣泛關注的重大事件從未發生過。
    在這個被稱為華山黑暗時期的艱難時刻，一件前所未有的事情正在發生。讓人無法移開視線。
    玄從目不轉睛地看著注視著終南陣營的清明。
    多麽堂堂正正。
    玄從對清明此刻的堂堂正正的態度深感欽佩。
    究竟什麽時候，
    華山的弟子能在終南麵前如此堂堂正正？
    何時能與同為劍派的終南平起平坐？
    “先祖啊。”
    眼睛總是濕潤。雖然作為華山掌門不應該表現出來，但心中的激動難以抑製。
    “掌門人……”
    “別說話。”
    玄商的話讓玄從搖了搖頭。
    “現在我們隻需靜靜觀看。看看那孩子還會帶來什麽。”
    所有人都屏息凝視著清明的一舉一動。
    “也許今天……”
    玄從眼中閃過一絲前所未有的光芒。
    “華山的命運或許會改變。”
    陌生的感覺。
    投向他的目光。
    腳尖觸地的感覺。
    手中木劍的觸感。
    這一切都與平時不同。
    秦金龍帶著前所未有的壓力走向比武台。
    “真奇怪。”
    秦金龍心中產生了疑惑。
    平時投向他的目光並不是這樣的。他總是受到周圍人充滿期待的目光。
    的確如此。
    他是解決問題的人，而不是讓人擔憂的人。人們看向他的目光中總是充滿了期待與自豪。這種充滿不安的目光對他來說還是第一次。
    為什麽呢？
    為什麽他們會用那樣的目光看著自己呢？
    秦金龍抬起了頭。
    看到清明那張略顯冷漠的臉正注視著這邊。
    ‘就是他。’
    這真是難以理解。而且理應感到憤怒。
    秦金龍為了達到現在的地位，付出了畢生的努力。
    他畢生的努力得到了認可，證明了自己的實力。因此，所有人都稱讚他，認為他終將成為終南的掌門人，開創終南前所未有的盛世。
    這是他畢生努力換來的認可與期待。
    然而，在短短半天的時間裏，這一切都變成了擔憂。
    ‘難道說我如此不堪嗎？’
    竟然因為一個沒落門派的孩子而感到擔憂？
    一股冰冷沉重的怒火席卷了秦金龍全身。他用殺氣騰騰的眼神盯著清明。
    ‘從一開始就不喜歡他。’
    那傲慢的臉龐，從容自若的態度，以及偶爾流露出的鋒芒。
    尤其是麵對秦金龍時那種漠然的態度，尤其令人惱火。
    秦金龍深吸了一口氣。
    然後用毫無感情的聲音開口說道。
    ‘要不要誇獎你一下？’
    ‘不必了。’
    清明聳了聳肩。
    ‘也沒什麽大不了的事。’
    "……."
    秦金龍用冰冷的眼神看著眼前這個囂張的小孩。
    ‘敢無視終南嗎？’
    ‘無視。’
    清明輕笑了一聲。
    ‘這不是要不要無視的問題。擊敗比我弱的孩子們，有什麽值得驕傲的。’
    真讓人惱火。
    他每一個舉動都讓人不爽。
    ‘你該謙……’
    秦金龍欲言又止，輕輕歎了口氣，搖了搖頭。
    ‘算了。對你來說，謙虛是不必要的。過度的謙虛反而會讓人惱火。’
    ‘嗯？’
    ‘我承認。你有傲慢的資格。擊敗終南九位弟子的事實足以讓你成為無可匹敵的天才。’
    清明的眼睛微微眯起。
    嗖。
    秦金龍從腰間拔出木劍，緩緩指向清明。
    ‘你知道你的不幸是什麽嗎？’
    ‘不知道。’
    ‘你和我生活在同一個時代。’
    清明嘴角帶著微妙的笑容。秦金龍靜靜地注視著他，繼續說道。
    ‘這份不幸會讓你終生無法超越我，隻能望著我的背影。’
    清明輕笑了一聲。
    ‘自信不錯啊。’
    ‘我的話還沒說完。’
    秦金龍冷冷地喝道。
    ‘如果你沒有選擇華山，或許還能克服這份不幸。如果你選擇了終南，也許有一天能超越我。’
    ‘是嗎？為什麽這麽想？’
    ‘顯而易見。’
    秦金龍調整了一下呼吸，繼續說道。
    ‘華山依然被過去所束縛。他們的弟子隻想著恢複過去的武學，重現昔日的輝煌。但終南不是這樣。我們在不斷前進，不會留戀過去。我們會創造更好的武學，建立更好的體係，爭取更好的未來。’
    秦金龍像是在宣布一樣說道。
    ‘這就是你們華山永遠無法追上終南的原因。’
    ‘嘖。’
    清明發出了一聲讚歎。
    心情上真想給他鼓掌。如果這話不是出自終南之口，而是其他門派說的，師兄們一定會狠狠地教訓他們，
    ‘看看人家是怎麽做的，你們這些可憐蟲！’
    並大聲喊道。
    如果秦金龍所說的未來不是靠偷竊華山的武學來實現的話。
    ‘說這些有什麽用？’
    創造事實需要兩樣東西：一是真相，二是貫徹真相的力量。
    當得知終南偷學了梅花劍法時，清明瞬間失去了理智，憤怒不已。
    但是憤怒又能改變什麽呢？
    實際上，華山並沒有辦法懲罰終南。
    即使公開討論這個問題，也隻是要求展示梅花劍法來證明事實。即便複原了梅花劍法展示出來，終南反而會聲稱華山抄襲了他們的十二劍法，並發起攻擊。
    而華山隻能被動承受這些攻擊。
    為什麽？
    因為沒有力量。
    武學是一個敏感的話題。泄露獨門武功的人隻能以生命償還，而偷學他人獨門武功的人則必須做好全麵戰爭的準備。
    然而，華山不能懲罰終南。一旦提出《梅花十二劍》的問題，終南就會向華山宣戰，天下無人會幫助華山。
    為了維護一個衰敗的門派而與九派結仇的人，在江湖上根本不存在。誰又能深刻體會到江湖是多麽冷酷無情呢？
    正因為如此，他一直忍耐到現在。
    直到這一刻！
    他強忍著沸騰的怒火，咬緊牙關，恨不得立刻衝到終南，將他們全部殺死。
    這一切都是為了這一刻。
    清明嘴角露出一絲陰冷的笑容。
    "終南的未來啊。真是個好詞。"
    清明看著秦金龍，微微一笑。
    沒錯。終南的未來。我也思考了很久。
    到底該如何處理那個未來呢。
    剛才清明在終南留下了一顆種子。雖然不知道這顆種子能否發芽，但他已經盡到了人情。
    從這一刻起，華山的三代弟子清明不再存在。
    從現在開始，他所做的一切不再是作為華山的三代弟子清明，而是作為梅花劍尊清明的使命。
    是為了報複那些恩將仇報的肮髒之徒。
    "那個未來……"
    清明舉起劍，指向秦金龍。
    "送你一份禮物吧。"
    "……禮物？"
    "是的。這將是你終生難忘的禮物，最好仔細看看。"
    秦金龍一臉茫然地看著他。但清明隻是微笑。
    這將是一份真正的禮物。
    對其他人來說，這可能是一種詛咒。
    僅僅壯大華山來摧毀現在的終南並不能讓他解氣。清明現在要做的，是徹底斷絕終南的未來。
    "羨慕華山的劍嗎？"
    清明露出牙齒笑了，就像一隻麵對獵物的狼。
    "那就讓你好好見識一下吧。"
    我會讓你永生難忘。
    清明緊緊握住手中的劍。
    "讓開！"
    "師叔？"
    "白天師兄！"
    正在屏息注視清明和秦金龍的華山弟子們聽到背後傳來的聲音，驚慌地向兩邊退去。
    白天踉蹌著從打開的路上走來。
    "師，師兄！身體還好嗎？"
    麵對連珠炮般的提問，白天隻是隨意擺擺手，繼續向前走去。看到他搖搖晃晃的步伐，白商焦急地喊道。
    "椅子！快把椅子拿來！"
    "是，師叔！"
    一名三代弟子迅速搬來椅子，為白天安排了一個座位。但白天並沒有理會椅子，而是凝視著比武場上的清明和秦金龍。
    我必須親眼看到這一幕。
    一睜開眼就聽說清明連勝的消息。
    聽到這個消息後，身為白字輩的大弟子，即使身體再痛苦也要來這裏為清明加油。
    秦金龍。
    還有清明。
    對他而言，這兩個有著特殊意義的人現在正麵對麵。
    “一定要贏啊，清明。”
    白天眼中充滿了熱切的期盼？
    嗖。
    嗖。
    伴隨著低沉的破空聲，清明和秦金龍的劍同時動了起來。
    無論結果如何，這場勝負都將震動整個雍州，甚至震動天下。華山弟子們瞪大雙眼，生怕錯過任何一個曆史性的瞬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