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冷的山風穿透了他的胸膛。
    玄從的目光投向遠方。越過華山，越過華陰，直到遙遠的南陽之地。
    沉默地注視著遠方的玄從身後，玄永悄悄開口說道。
    "現在應該收到消息了吧？"
    "……嗯。"
    "那些無情的家夥們。有什麽事也應該快點通知我們啊。"
    玄永的話讓玄商露出了苦笑。
    "他們並不是去遊玩的，而是肩負重任的孩子們。怎麽可能有閑暇呢？"
    "真是讓人憋屈啊，不是嗎？真是憋屈！"
    玄永假裝捶胸頓足，玄從微微皺起了眉頭。
    "身為長老，怎能如此缺乏耐心呢？"
    "掌門師兄，您說這話合適嗎？一天之內您已經來過十幾次了，還這麽說。"
    "……."
    玄從閉口不言，微微側過頭。
    心中憋悶難以平息，今天已經是第三次上山了。現在連玄商和玄永也跟著他一起上山。
    "做得不錯啊。"
    玄商悄悄站在玄從這邊。但玄永似乎對此並不滿意。
    "速度真快。雖然無可奈何，但他們畢竟是獨自對抗武當，難道您就不擔心嗎？怎麽說得這麽輕鬆？"
    "他們哪裏會輸給別人呢？他們不同於我們，一定會做得很好。"
    玄永的臉色微微扭曲。
    "當然要不同。他們絕不能像我們一樣。"
    這句話中蘊含著玄者的痛苦。
    他們親眼目睹了華山的衰落，親身經曆了這一切。曾經信任的人背叛了他們，曾經視為師兄的人離開了華山。
    在那混亂之中，他們甚至未能學全一身武藝。
    因此所經曆的痛苦又是何等深重呢？"
    "他們必須不同。他們應該活得無憂無慮。絕不能像我們這樣困苦。"
    "華山的名譽……"
    玄商剛想開口，玄永便打斷了他的話。
    "名譽什麽的，有什麽重要的。我希望他們能吃飽飯，到哪裏都不會被人看不起，這就足夠了。"
    玄商無言以對，閉上了嘴。
    門派怎能不重視名譽和聲望呢？但這句話中包含了玄永幾十年來執掌財經閣的真心話。因此，他無法隨便回應。
    "那些孩子將成為華山的新名字。"
    玄從低聲說道。
    "我們隻能成為他們的墊腳石。隻要能成為墊腳石就足夠了。"
    就在那時。
    正在說話的玄從緩緩轉過頭。雲岩正從下麵飛奔而上。
    急匆匆上山的雲岩向他們行禮。
    "發生了什麽事？"
    "華陰的小商團主送來了南陽的消息。"
    玄從微微睜大了眼睛。
    "哦，小商團主！"
    玄從帶著期待和不安的表情看著雲岩。他很想立刻聽到消息，但又害怕聽到不好的消息。
    因此，他不敢催促。
    但玄永顯然等不及了。
    "快說！"
    "是。據說華影門和從道館代替華山的孩子們和武當的弟子進行了比武。華山獲勝，從道館決定離開南陽！"
    玄從瞪大了眼睛。
    "這是真的嗎？"
    "小商團主已經確認過多次了。應該是真的。"
    "和武當比武。在和武當的比武中獲勝了？"
    "是的，掌門人。"
    "嗬嗬嗬嗬嗬。"
    玄從說不出話來，露出了憨笑。
    玄商微笑著說道。
    "你看吧，我說過他們會不同的。"
    作為了解南陽孩子們實力的玄商，他無法想象這些孩子會輸給同齡人。
    唯一讓他擔憂的是無法確切知道武當弟子的實力，但現在這個問題也得到了圓滿解決。
    "那麽華影門呢？"
    "華影門繼續留在南陽，重新招收弟子。"
    "這真是太好了。"
    玄永終於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我就知道他們會成功的！哎呀，那些小子們！"
    "嗬，竟然贏了武當。"
    "真是了不起的事。那些孩子一定會為華山爭光。而且總有一天……"
    玄商欲言又止。
    這是一個太過敏感的問題，他不敢輕易說出。
    如果這一代和下一代弟子能夠成長起來，華山終有一天會再次成為九大門派之一。
    這簡直像是夢一般，難以言表。
    "那麽，孩子們馬上就要回來了吧？"
    "因為沒有直接收到消息，所以還不確定。但既然在南陽已無事可做，他們應該很快就會回來。"
    "嗯，應該是這樣。"
    玄從微笑著看向玄永。
    "財經閣主。"
    稱呼改變後，玄永也端正了姿態。
    "是，掌門人。"
    "我們應該準備好迎接辛苦歸來的孩子們，不是嗎？"
    "您放心吧，我會做好準備的。"
    "嗯，大概三天左右他們就會回來了。"
    玄從再次用無比溫暖的目光望向遙遠的南陽。
    "辛苦了，你們這些小子。"
    就在那時，玄永疑惑地開口了。
    "不過，有些奇怪。"
    "奇怪什麽？"
    "看來清明那小子沒惹什麽麻煩。如果他闖了禍，消息早就傳來了。"
    玄從露出了苦笑。
    "那小子也不是不懂事。裏麵的事在裏麵解決，沒必要鬧到外麵來吧？"
    "說的也是。"
    "這次事件會讓天下人知道我們華山還沒有衰落。而且，他們也會明白華山的弟子絕不輸給任何人。現在我們要更加努力才行。"
    "當然，掌門人。"
    "嗯，嗯。"
    玄從露出了微笑。
    他的目光清澈透明。
    但是……
    這裏的人並不知道。
    現在清明正在做什麽。
    世上的事情絕不會按照自己的意願發展，尤其是與清明有關的事情更是如此。
    ＊＊＊
    "所以……"
    武當長老虛散子靜靜地注視前方，然後轉頭看向真炫。
    "如果你之前所說的是真的……"
    "……是的。"
    "南陽除了華影門之外沒有其他門派。"
    "是的。"
    "南陽本身就像是鄉下地方，沒什麽人關注。"
    "確實如此。"
    虛散子再次看向前方，反複交替著視線，他遲疑地開口說道。
    "那麽那些人都是什麽人呢？"
    "……是啊。"
    真炫也茫然地看著前方。
    這該怎麽形容呢？
    熙熙攘攘？
    還是說人潮洶湧？
    進入南陽的入口已經被人群擠滿了。問題在於這些人不是占據南陽入口，而是正往南陽裏去。
    換句話說……眼前看到的眾多人們隻是前往南陽的一部分而已。
    而且看他們腰間都佩帶著兵器，顯然都是武林人士。
    "……哦。"
    真炫立刻意識到。
    "肯定是那小子又幹了什麽！"
    除此之外無法解釋。真炫腦海中浮現出清明那張臉。
    咯吱。
    真炫咬緊牙關低聲說道。
    "看來是華山那小子搞的鬼。"
    "……事情？"
    "難道不是散布了藏寶圖嗎？"
    虛散子的瞳孔微微顫抖。
    "……散布藏寶圖？到底是什麽想法？"
    劍塚的價值難以估量。正因為如此，武當才會全力以赴。
    然而，竟然要散布藏寶圖？
    "這是正常人會做的事嗎？"
    虛散子用難以置信的眼神看著南陽入口。雖然在武當內部以冷靜著稱的虛散子，此刻也無法不感到驚慌。
    關於華山神龍那小子精神不正常的傳聞，在來的路上已經聽了不少。沒想到他會這麽瘋狂。
    "就算散布了藏寶圖，也不可能在短短三天內聚集這麽多人吧？"
    "……看來劍塚在南陽附近的消息也泄露了。看來南陽周圍的武林人士都趕過來了。"
    "唔唔。"
    虛散子的眉毛抽動了一下。
    這才是他們最想避免的事情。劍塚的存在足以引發血案。因此他們才試圖秘密解決問題。
    "這簡直是惡意為之。"
    虛散子立刻察覺到了事態。
    這不是有人為了爭奪劍塚而做的，而是為了阻止武當獨自發掘劍塚而采取的行動。
    "帶走藏寶圖的孩子是華山神龍嗎？"
    "是的。"
    "到底在搞什麽？"
    越想越覺得荒唐。
    "那個小孩竟然能做出這種狠毒的手段？"
    我吃不到你也別想吃。或者說，即使吃到也要讓你吃盡苦頭。
    感受到南陽傳來的濃濃惡意，虛散子緊閉雙唇。
    "長老，我們該怎麽辦？"
    麵對真炫無助的提問，虛散子的眼神變得沉重。
    雖然驚慌失措，但不能一直這樣下去。
    "既然他們都朝南陽而去……說明藏寶圖還未解開？"
    "似乎是這樣。"
    "嗯。"
    虛散子發出沉吟聲。
    "惡意……惡意啊。"
    想要拖住我們的想法固然高明，但武當也不會輕易被拖住。
    "那麽情況並沒有改變。雖然引人注目的計劃失敗了，但如果能先一步進入劍塚，那就無所謂了。"
    武當弟子們的眼神變得堅定。
    "看那邊。"
    他指向前方。有幾人正在偷偷觀察他們。其中一些人甚至公然偷看並交談。
    "我們已經引起注意了。一旦我們行動，他們會設法阻撓我們。"
    "是的。"
    "記住一點，我們是武當。隻要我們下定決心，天下無人能阻擋我們！"
    "是，長老！"
    武當這個名字點燃了他們心中的火焰。
    "我隻是想避開麻煩，並不是因為害怕這個世界而躲藏起來。現在所有人都會知道這一點。"
    虛散子環視四周，用冰冷的聲音喝道。
    "做好準備，我們要去劍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