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家派人來了。他們願意賠償所有損失，包括倒塌的殿堂修複費用。"
    “啊……"
    趙平的話讓趙傑微微驚歎。
    “這並不奇怪。唐家在這方麵一向嚴謹。"
    “是的。"
    “不過唐家親自前來倒是出乎意料。"
    “什麽？"
    趙平露出微妙的表情。
    “唐家並不是不懂體麵的人。如果因為自己的失誤造成損害，他們會給予超出預期的補償。但我從未聽說過其他門派收到過唐家的道歉。"
    趙傑的拳頭微微握緊。
    “金錢上的補償倒是可以接受，但唐家向他人低頭卻是無法容忍的。然而這次唐家主親自前來道歉。看來……"
    趙平瞥了趙傑一眼，說道。
    “你作為華山弟子的身份影響了這件事。"
    "……."
    “你在外麵的成就比我想象的還要大。唐家主因為你而給予麵子。"
    趙傑默默地聽著趙平的話。
    現在不是他開口的時候。
    短暫沉默後，趙平低聲開口。
    “所以，你不打算回家族了嗎？"
    “父親……"
    趙傑咬緊了嘴唇。
    這讓他感到不安和尷尬。
    但這終究是必須麵對的事，也是必須說的話。
    “我喜歡華山。"
    “比家人還重要嗎？"
    “當然不能和家人相比。但是……"
    趙傑抬起頭來。
    他堅定地看著趙平。
    “我認為這是我自己的路。"
    “……嗯。"
    “我為我們家族感到驕傲。我認為父親和兄長做的事非常偉大。但我應該待的地方不是這裏。"
    看到趙傑的眼神，趙平不由自主地揚起了嘴角。
    “對不起，父親。如果人生隻有一次，我希望作為華山弟子死去。"
    趙平輕輕地歎了口氣。
    “好吧。"
    “是的，父親。"
    “你知道我的夢想是什麽嗎？"
    “……不太清楚。"
    趙平抬頭望天。
    “我的夢想很簡單。就是希望你能和你哥哥一起繼承並發揚我們從先輩那裏接過來的四海商團。"
    "……."
    “這是我從你出生起就有的夢想。"
    聽到這略帶傷感的聲音，趙傑低下頭。
    “但是！"
    看著這樣的兒子，趙平的聲音充滿了力量。
    “我現在明白了。那是我的夢想，而不是你的夢想。既然我有夢想，你也有夢想。我不能為了我的夢想而踐踏你的夢想。"
    “父親……"
    “清明說過，決定權在你手中。當時我覺得這話很狂妄，但現在我明白了。作為父親，我不能隨意決定孩子的人生。你也同樣有追求自己夢想的權利。"
    趙平微笑著拍了拍趙傑的肩膀。
    “加油。"
    趙傑用顫抖的目光看著父親。
    “對不起，父親。"
    “咳。"
    趙平有些尷尬地輕咳了一聲，然後用略帶激動的聲音說道。
    “不用擔心家族。有我和你哥哥在。隻是……即使你留在華山，也不要忘記我們會永遠支持你。"
    “我會記住的。”
    趙平露出了微笑。
    「滇國是個危險的地方。」
    「是的。」
    「看到你們唐家所做的事，我相信你們在滇國也能做得很好……但為人父母總是擔心，希望你們能平安歸來。」
    「是，父親。」
    趙平再次拍了拍趙傑的肩膀。
    感受到肩膀上傳來的溫暖，趙傑不由得露出了微笑。
    ＊＊＊
    「就是他們嗎？」
    和平商團前往滇國的商隊負責人郭境用奇怪的眼神看了看華山的弟子們。
    「是的。」
    「既然唐家親自拜托，我們一定會盡力照顧好他們。」
    「多謝了。」
    郭境偷偷看了一眼唐群嶽。
    然後他壓低聲音說道。
    「隻是……帶外人同行對我們商隊來說也是個不小的負擔……」
    「我會給你們足夠的報酬。」
    「怎敢向唐家討要報酬？隻希望唐家能記住我們商團盡力完成了唐家的囑托。」
    「當然會記得。」
    「謝謝您，謝謝您，唐家！」
    深深鞠躬的郭境轉向了看起來像是代表的白天。
    「如果有話要說，請盡快告訴我，等一切都準備好後我會通知您。」
    「明白了。」
    郭境回到自己的位置後，白天默默地注視著那些即將出發的人，然後看向了唐群嶽。
    「感謝您處處關照。」
    「考慮到華山對巴蜀唐家的幫助，這點小事不算什麽。滇國是我們不能輕易進入的地方，請務必小心。」
    「謹記在心。」
    唐群嶽似乎仍然有些不安，又補充道。
    「滇國由南蠻野獸宮統治，他們的宮主憎恨中原人，性格極為殘暴，一定要特別小心。如果要在滇國有所作為，最好盡量避免與野獸宮發生衝突。」
    「再次謹記在心。」
    白天向唐群嶽深深行禮。
    「希望我們能笑著重逢。」
    唐群嶽說完後，一直在後麵等待的唐小小悄悄走了出來。露出甜美的笑容。
    「一路平安！回來後就能經常見麵了。」
    「嗯嗯。」
    清明深深地歎了口氣。
    “真的要接受她嗎。”
    “本來這是掌門人的決定。”
    看到清明的表情不太高興,唐小小露出了一絲不滿的表情說道。
    “不要這樣嘛，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了!”
    白天輕聲笑了起來。
    “如果真能如此，那將是很好的緣分。”
    “是的！今後請多多關照……？”
    “小小。”
    唐群嶽低聲打斷了唐小小的話。
    「是，父親。」
    「如果你真的想成為華山的弟子，就忘了你是唐家的女兒。」
    「是的，我有這個打算。」
    「有這個打算？小丫頭片子怎麽能這麽說話？」
    "……."
    「你是以唐家女兒的身份去華山，還是為了成為華山弟子而去華山？」
    聽了唐群嶽的話，唐小小挺直了身子。
    「請各位師叔和師兄們保重身體。從這一刻起，我不再是唐家的女兒。先去華山學習那裏的規矩和律法。」
    白天露出了微笑。
    劉怡雪原本略顯銳利的目光也終於放鬆了下來。
    「真是難為她了。」
    清明看著唐群嶽的行為，不禁笑了起來。
    他故意公開訓斥唐小小，以防止紛爭的發生，同時也保護了唐小小的地位，可以看出唐群嶽是多麽疼愛女兒。
    雖然唐小小適應華山需要一些時間……
    「畢竟大家都是這樣過來的。」
    想到曾經像雷霆般頑皮的趙傑如今變得如何，唐小小的未來也就一目了然了。
    如果還是改不了的話……大概敲三下落雁峰就會明白現實了吧。
    不知清明所想的唐群嶽平靜地看著白天說道。
    「我會在你們離開後前往華山，告訴他們這裏發生的事，並完成小小入門的相關事宜。」
    「掌門人也會歡迎您的。」
    清明疑惑地問道。
    「那麽我們回來的時候您可能不在唐家了？」
    「嗯，應該不會花太久吧？況且你們深入滇國，從這裏到雍州的距離更遠。那條路還沒有完全修好，所以可能會花費更多的時間。」
    「啊，是這樣嗎？」
    清明偷偷看了一眼他的師兄們。
    「路途遙遠也不錯，畢竟有很多事情要做。」
    感受到清明的目光，華山的弟子們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又要那樣做嗎？」
    「一路上到滇國？還要混入商隊？」
    「……當初還不如直接繼承家業呢？」
    想起來巴蜀的路上所經曆的事情，華山的弟子們不由得身體僵硬。
    唐群嶽靠近清明，低聲說道。
    "我給你的東西絕對不能隨便使用，明白了嗎？"
    "您放心吧，我又不是小孩子。"
    "……."
    "如果是孩子倒還好些。"
    "正因為是你我才擔心啊，小子。"
    唐群嶽深深地歎了口氣。
    "那我就出發了。"
    白天向唐群嶽輕輕行了個禮。
    "多謝款待，回來後還請您多多關照。"
    "……你還打算再來嗎？"
    "當然了。"
    唐群嶽緊緊閉上了眼睛。
    "那麽，請保重，唐家家主。"
    "一路平安。"
    白天拉著有些依依不舍的清明邁步向前。
    "你這小子怎麽這麽多話！時間已經耽誤了不少，快過來！"
    "那我們下次見。"
    清明被拉著走，揮手告別。
    這時，一直在旁邊注視著他們的唐小小突然衝了出來，對著正要離開的劉怡雪喊道。
    "等一下……！"
    劉怡雪微微回頭。
    雖然想說什麽，但唐小小卻說不出口，隻是呆呆地看著劉怡雪。
    似乎猜到了她的心思，劉怡雪低聲開口。
    "你不會後悔吧？"
    "……不會。"
    劉怡雪輕輕點了點頭。
    "華山上見。"
    "好！"
    事情就這樣結束了。
    劉怡雪毫不猶豫地轉身離去。
    看到這一幕的白天輕笑著說道。
    "看來你對沒有女弟子有些遺憾，現在新來的最小弟子讓你滿意了吧。"
    "我並不在意。"
    "不過還是有點擔心，畢竟是唐家的千金，不好對付。"
    "嗯？"
    劉怡雪疑惑地轉頭看向白天。
    "……很難辦嗎？"
    "清明那小子不也搞定了嗎？"
    "那是別人家的孩子。"
    "……嗯？"
    "華山的弟子都是平等的，也許再次相見時，他會跪在地上求饒。"
    "……."
    白天的背上開始冒冷汗。
    打唐家家主的女兒？
    "……反正那家夥就是這樣的人。"
    連師叔都敢打的人，還有什麽不敢打的？
    "在此之前還有時間。如果能適應華山，就沒什麽問題。不過……"
    劉怡雪的眼中閃過一絲寒意。
    "如果仗著是唐家的千金而囂張跋扈，清明會把她的頭敲碎的。"
    "……."
    白天緊閉雙眼，默默地祈禱。
    希望唐小小不會後悔自己的選擇。
    "走了。"
    "是的，走了。"
    確認華平商隊終於離開了錦官城的唐群嶽低聲歎息。
    "真是像暴風一樣席卷了唐家。"
    "……中原都是這樣的人嗎？"
    "不至於吧。"
    像這樣的人，在天下也找不出第二個。
    唐群嶽沉靜地開口。
    "我們也必須盡全力。不久他們就會讓整個中原掀起風暴。"
    隻要有清明在，華山就不會有平靜的日子。
    而且它將以驚人的速度成長。
    為了不落後於這種速度，唐家也必須從現在起不斷努力，推動改革，與他們同步。
    "擔子很重。"
    "不用擔心，我會盡力的。"
    唐群嶽微微點頭，嘴角露出一絲微笑。
    "那我們去確認一下吧。"
    "嗯？什麽？"
    "看看華山的其他人是什麽樣的。"
    "好，馬上出發。"
    唐小小和唐群嶽轉身。
    剛邁出幾步的唐群嶽忽然又回頭看了一眼清明他們離開的方向，然後微笑著低聲道。
    "一路平安，朋友們。"
    朋友。
    這是唐群嶽人生中第一次說出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