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兒了！"
    清明瞪大眼睛，繼續向湖底遊去。
    "沒完沒了啊。"
    雖然從外麵看，這片湖泊並不顯得特別大，但其深度卻遠超一般的湖泊。
    現在才明白，那巨大的墨綠色血網為何偏偏選在這裏。
    越往下潛，周圍越暗。
    雖然湖水清澈見底，但由於太深，光線也有限製。
    清明沿著它留下的紅色血跡，繼續向下潛去。
    "不拿到收獲，絕不罷休！"
    清明緊咬嘴唇。
    紫木草就是紫木草，既然讓人如此受苦，至少應該獻上骨氣！野獸就是這樣，毫無禮貌！禮貌！"
    清明絕不會輕易放棄。
    不給就搶！這難道不是基本的道理嗎？我記得道教的經典裏也是這麽說的吧？
    你在胡說什麽，混賬東西！
    難道不是嗎？如果不是的話就算了！
    我不知道道教的方式是什麽，但清明的做法確實是這樣的。
    管它是蛇湯還是什麽！總之是我的！
    清明眼中閃爍著光芒，繼續深入潛水。雖然周圍已經變得漆黑一片，但清明的眼睛卻能在這黑暗中準確地洞察一切。
    剛才的動作我都看清楚了……嗯？
    什麽東西剛剛動了一下……
    轟隆隆！
    清明的身體仿佛被雷擊中一般，在風中如同被卷走的落葉……不，更像是被海浪卷走的海藻一樣飛了出去。
    咕嚕嚕嚕嚕嚕！
    雖然發出了慘叫，但在水下自然是沒有聲音的。
    清明猛然回過神來，迅速轉動頭部。
    剛才發生了什麽？
    疑惑很快得到了解答。
    轟隆隆！轟隆隆！轟隆隆！
    伴隨著仿佛整個湖都在震動的巨大共鳴聲，水流如同巨大的氣流般向清明襲來。
    水彈？
    比人還要大的水彈不斷朝清明飛來。墨鱗血蟒似乎從遠處向清明發射。
    "真是幹些可愛的事情啊！"
    這種東西……
    嗯？
    "嗚啦啦啦啦啦啦！咕嚕嚕！"
    他未能完全避開水彈，在湍急的水流中像陀螺一樣旋轉。
    啊，嗆水了。
    "那家夥？"
    在水裏行動不便，如果是在岸上，打個哈欠就能躲開的水彈，在這裏也得費勁躲避。
    而且，墨鱗血蟒似乎更傾向於將清明逼出水麵，而不是殺死他，因此降低了水彈的威力，擴大了攻擊範圍。
    即便是專門學過水功的人，在水下憋氣也隻能堅持半個時辰，清明又能怎樣呢？
    似乎察覺到了這一點，墨鱗血蟒計算著隻要不讓清明靠近，最終他會浮出水麵。
    但是！
    "就算這樣也隻是蛇頭而已！"
    哪裏有人能用頭來吃人！
    清明將劍向後一拉，然後注入內力向前擲去。
    在劍還未離手之時，他輕盈地調整身體，緊緊握住劍柄。
    嘩啦啦啦啦啦！
    劍破開水浪，迅速前進。
    轟隆隆！
    轟隆隆！
    盡管水彈多次噴發，清明的劍依然劈開水彈繼續前進。
    "那裏！"
    清明眼中閃過光芒，湖底漸漸清晰可見，墨鱗血蟒正盤踞在那裏。
    無論怎麽逃跑，也隻是困在瓶子裏的老鼠！不，是困在湖裏的蛇！
    清明徑直向它遊去。
    雖然在水裏與巨大的蛇戰鬥對現在的清明來說有些吃力，但墨鱗血蟒的內丹已經被奪走，完全可以斬斷它的脖子。
    之後取出內丹，回到水麵就可以了。
    墨鱗血蟒似乎也知道這一點，奮力向清明揮動尾巴。
    "唉，還不如張嘴來咬我呢。"
    那樣的話，直接進去取內丹就好了。
    這家夥可能是因為腦袋太聰明，不太用簡單粗暴的方法。大概是知道清明的劍能夠割開它的肚子吧。
    唰唰唰唰唰！
    看到破水而來的黑影尾巴，清明眼中閃過光芒。如果勉強抵擋隻會被擊退，不如這樣！
    哢嚓！
    清明將附有劍氣的劍刺入墨鱗血蟒的尾巴。
    "嘿！"
    這樣你就跑不了了！
    看到清明附在尾巴上的墨鱗血蟒全身扭動，拚命掙紮。
    但無論它如何翻滾搖擺尾巴，清明都緊緊抓住不放。即使被甩到湖底，他也靈巧地閃避。
    現在墨鱗血蟒唯一的方法就是用嘴咬。但這正是清明所希望的。一旦張口撲來，清明就會喊一聲"好"，直接鑽進它的肚子裏。
    墨鱗血蟒閉緊嘴巴，開始向清明衝撞。
    "就算這樣也隻是蛇頭而已。"
    清明迅速拔出插在尾巴上的劍，轉身刺向迎麵而來的巨大頭部。
    在水中，威力減弱的不僅是清明。無論多麽猛烈的撞擊，在水中的衝擊力也遠不及陸地上。
    哢嚓！
    清明的劍深深刺入墨鱗血蟒的鼻梁，巨大的嘴巴張開又迅速合攏。
    清明握劍的手更加用力。
    "把內丹交出來！你這蛇崽子！"
    墨鱗血蟒幾次試圖用尾巴將清明甩開。
    砰！砰！
    幾次用尾巴拍打清明所在的位置，但或許是因疼痛或其他原因，未能準確擊中。
    "這就是畜生。"
    雖然湖內空間狹窄，但如果四處逃竄，清明也會相當辛苦。
    但不知是愚蠢還是習性使然，墨鱗血蟒並未想到要貼著牆壁躲避。
    因此清明少受了一些苦。隻是……
    "嗯，呼吸……"
    清明踢開墨鱗血蟒的臉，迅速後退，將劍立在身前。
    再拖延下去，呼吸會不足，必須在這裏結束戰鬥，找到內丹並返回水麵。
    清明聚氣凝神，劍尖發出紫色光芒，照亮了黑暗的水底。
    水下變得清晰可見。
    臉上、尾巴和身體多處受傷的墨鱗血蟒堅定地麵對清明。在陸地上輕易逃跑的家夥，在水中卻毫無逃跑之意。
    墨鱗血蟒豎起鱗片，威脅性地高高抬起頭部。
    清明也做好了最後攻擊的準備，緊緊握住了劍。
    "你很強。"
    但說到底也不過是個小角色罷了。下輩子投胎做人時，別再招惹別人了，安分些吧。如果一開始就那樣的話，我也就隻采些草藥就走了。
    似乎察覺到清明心中殺氣的墨鱗血蟒身體微微顫抖。盡管它顯然感到了恐懼，卻依然威脅性地搖晃著腦袋。
    "來吧，那麽……"
    "嗯？"
    清明的臉色驟然一變。
    "快拔！快拔！無論如何要在那墨鱗或者什麽玩意兒回來之前準備好。"
    "這個嗎？"
    "先把周圍的都拔起來！"
    "是！"
    華山的弟子們蹲在地上，開始迅速地拔起紫木草。
    "嘿！那樣拔不行！要連根帶土一起拔，這樣才能保存得久！一個個解釋起來太麻煩了……啊，師兄！不是那樣，是要把周圍一起挖出來！"
    對草藥有一定了解的趙傑大聲指揮著。華山的弟子們隻知道牛蒡，隻能連連點頭，按照他的吩咐收集紫木草。
    拔好紫木草的華山弟子們迅速起身。
    "都拔完了？"
    "是的。"
    "再檢查一遍！看看還有沒有遺漏的。"
    "都拔完了！"
    白天點了點頭。
    "走吧！"
    華山的弟子們迅速離開了神潭的範圍。畢竟不知道墨鱗血蟒何時會再次出現，而且進入別人的聖地本身就讓他們有些不安。
    雖然野獸宮主說這裏沒有其他上賓，但習慣了中原習俗的他們還是感到有些不自在。
    "成了！"
    "總之得到了紫木草！"
    華山的弟子們興奮地看著裝有紫木草的袋子。
    這時，一直沉默觀察的野獸宮主緩緩走近，伸出了手。
    "給我看看。"
    "……啊，是嗎？"
    "我說的是裝有靈草的袋子，給我看看。"
    白天用微妙的眼神看著野獸宮主。
    "剛才還安靜的人，為什麽突然要紫木草呢？"
    難道？
    白天瞬間閃過許多念頭，不由得後退了一步。
    看到他戒備的樣子，野獸宮主微微皺起了眉頭。
    "你不打算給嗎？"
    "啊，不是。隻是……"
    野獸宮主點了點頭。
    "嗯，原來如此。你們現在是在懷疑我。"
    華山的弟子們的臉色頓時變得凝重。
    事實上，如果野獸宮主另有企圖，他們根本無法保護紫木草。甚至可能連性命都無法保住。
    "嘖嘖，你們這些可憐蟲。何必這麽緊張。"
    野獸宮主輕笑了一聲。
    "如果我真有那個心思，豈會隻搶一個袋子？"
    "……您說得對。"
    白天最終放鬆了警惕，歎了口氣。
    "對不起，這對我們來說非常重要。"
    "我明白。我不是想奪走，也不是想毀掉，給我看看。"
    他毫不猶豫地將裝有紫木草的袋子遞給了野獸宮主。如果在這裏猶豫不決，可能會傷了彼此的感情。
    野獸宮主笑了笑，接過袋子並打開。
    然後他立刻將一半的紫木草重新種回了地上。
    "……我可以問一下您在做什麽嗎？"
    "你們來這裏的目的就是為了得到這種靈草，對吧？"
    "是的，正如您所說。"
    "這點數量夠用嗎？"
    "……啊。"
    其實他們並不確定。越多越好，如果能持續供應那就更好了。
    "如果把這裏的靈草全部拔走，下次在哪裏還能找到紫木草誰也不知道。不如將它們種在類似的環境中，這樣以後就能持續生長。"
    "確實如此。"
    "以前因為神潭的界限無法觸碰，但如果你們聯係我，我可以幫你們采集靈草送到華山。這對你們來說不是更方便嗎？"
    "啊……"
    白天的眼睛瞪得大大的。
    "您竟然願意這麽做？"
    也許野獸宮主比他想象中更看重華山。
    "好了，就這樣吧。"
    野獸宮主將剩下的紫木草袋子遞給白天。他的腳下已經長出了一片新的紫木草田。
    "貪婪會毀掉一切。與自然共生意味著隻取所需，而將剩餘的留給他人，這是一種智慧。"
    "宮主大人，我們受益匪淺。"
    "嗬嗬嗬嗬。"
    野獸宮主大笑一聲，轉身離去。
    看著他那泰山般的背影，白天開口說道。
    "都結束了？"
    "是的。隻要清明回來就行了……"
    華山的弟子們不安地望著平靜的湖麵。
    "怎麽還不回來？"
    "死了嗎？"
    聽到尹鍾的話，尹鍾大聲喊道。
    "你在胡說什麽！他怎麽可能死！"
    "這不是什麽好消息，而是倒黴的消息吧？"
    "……隻是說錯了話而已。"
    就在兩人爭吵的那一刻。
    咕嚕。
    "嗯？"
    平靜的湖麵上浮起了幾個小氣泡。
    咕嚕咕嚕。
    那些氣泡越來越多……
    "噗噗噗噗噗！"
    伴隨著怪異的叫聲，清明的身體從水麵上彈了起來。
    撲通！
    清明從湖水中飛濺出來，又落回水中，掙紮了幾下後離開了湖麵。
    "啊，差點以為自己要憋死了。"
    終於到達岸邊的清明踉蹌著走了出來，全身濕透，水珠不斷滴落。
    所有人都目光閃爍地看著他。
    "內丹呢？"
    "沒有。"
    "嗯？"
    "沒有。唉，白費力氣了。"
    清明似乎不想再說下去，揮了揮手。
    "你說那麽大的靈物竟然沒有內丹？這怎麽可能？"
    "哎呀，我怎麽知道。可能是賣掉了或者藏起來了。總之沒有內丹！真是見鬼，白忙活一場！"
    "……為什麽大喊大叫的？"
    尹鍾無辜挨罵，低聲嘀咕了幾句。
    這時，清明看到白天手中拿著的袋子，眉頭微微皺起。
    "都拔完了？"
    "隻拔了一半。"
    "嗯……"
    看到新種植的紫木草田，清明似乎明白了情況，點了點頭。
    "那我們走吧！"
    "嗯？"
    "走吧！"
    清明揮手驅趕華山的弟子們，仿佛在趕蒼蠅一樣。
    "這麽急幹什麽……"
    "這裏看著就討厭。現在走。好了！我要回華山！你們愛住哪兒住哪兒！"
    "哎，真是的。"
    最終，白天和其他華山弟子被迫離開了神潭。其他弟子也沒有留戀，紛紛轉向野獸宮的方向。
    反正即使找到內丹也不是他們的，既然目的紫木草已經到手，自然沒有留戀。
    總算完成了任務！
    想到掌門人和長老們高興的樣子，隻想盡快回到華山。
    "走吧！"
    "是！"
    華山的弟子們和野獸宮主輕快地向野獸宮走去。
    "嗯？"
    走在最後的劉怡雪回頭看了看，然後猶豫了一下，又回到了神潭，撥開灌木叢。
    咕嚕嚕嚕。
    不久，神潭中心泛起了波紋，墨鱗血蟒巨大的頭顱探出水麵。
    還活著。
    它的眼神並沒有敵意。想起剛才那狂暴的氣勢，讓人感到奇怪。
    為什麽？
    對人毫不留情的清明竟然……
    正在思索的劉怡雪突然發出一聲驚歎。
    在墨鱗血蟒巨大的身體後麵，隱約可見一個小東西。
    雪白的身體。
    鮮紅的眼睛。
    雖然說是小，其實也有一個人大小的蛇，但在墨鱗血蟒旁邊顯得格外小巧可愛。
    小蛇……
    看到三隻小蛇並排探出頭來，劉怡雪的嘴角露出了微笑。
    "不走嗎？"
    "……會走的。"
    聽到背後傳來的聲音，她回答道，微笑著看著墨鱗血蟒的小蛇。
    好好長大吧。
    不要傷害人。
    隨後，她把灌木叢恢複原狀，仿佛什麽也沒發生過，向師兄們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