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也沒有從房間裏出來嗎？"
    "是的，少團主。"
    黃宗義的眼神變得銳利。
    "吃飯是怎麽解決的？"
    "吩咐我們將飯菜放在門前。他自己會把吃剩的飯菜拿出來……"
    "嗯。"
    他悄悄地轉頭看向清明所在的房間。
    "到底在裏麵做什麽呢……"
    "因為不能進房間，所以根本不知道他在做什麽。"
    "真是的。"
    門緊閉著，沒有絲毫要打開的跡象。而清明已經三天沒有出來一步了。
    "清明道長已經是江湖公認的高手，即便生理上的問題也能輕易解決……但即便如此，難道就不會覺得悶嗎？"
    似乎在做重要的事情，也不好貿然進去看。
    "那麽……"
    就在他準備開口說話的那一刻。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真是要瘋了！"
    "……."
    黃宗義悄悄地閉上了嘴。
    盡管房間裏傳來巨大的喊叫聲，黃宗義卻沒有絲毫驚訝。回答他的商人也是一副習以為常的表情。
    也是，畢竟……
    "這已經是第三天了。"
    "是的，少團主。他已經這樣三天了。"
    "哎……真是的。"
    黃宗義最終搖了搖頭。
    都說天才古怪，清明這樣的天才做出古怪的事情，倒是可以理解。但親眼看到這些怪異的行為，還是難以掩飾內心的慌亂。
    "無論如何，一定要確保飲食無誤。"
    "是！少團主。"
    "……還要好好供應酒。"
    "是。"
    最終，他什麽也沒發現，轉身離開了。
    作為罪魁禍首的我，真是無法跟上他的步伐。
    不過有一點是肯定的。
    每當清明道長有所行動，華山都會獲得巨大的利益。這次應該也不會例外吧？
    "每次行動都伴隨著風雲，真可謂是龍也。"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為什麽想不出來呢！"
    清明在隨意扔著的紙上滾來滾去，用力拍打著自己的腦袋。
    如果黃宗義看到他這副模樣，一定會狠狠地扇自己一巴掌，然後吐在地上。
    清明現在根本沒有時間去考慮自己有多狼狽。
    "腦袋是不是壞掉了！"
    為什麽記不住口訣呢？
    "嗚嗚嗚。早知道就該聽掌門師兄的話，好好學習。"
    清明就像世上一半的人一樣，重生後仍然會後悔。
    但這不能全怪清明。
    記住武功口訣絕非易事。尤其是高級武學，光是口訣就有厚厚一本書的分量。要完美記住所有口訣是不可能的。
    如果人的能力能完美記住口訣，那秘籍還有什麽意義呢？
    所以這簡直是讓人發瘋的事。
    本來應該用秘籍彌補記憶不足，現在卻要用記憶彌補秘籍的不足，完全本末倒置。
    "不對！應該是這樣！嗯？這裏應該是這樣！"
    奇怪。
    明明能施展武功，卻記不住口訣。
    就像是建好了完美的房子，卻丟失了設計圖。隻能一邊拆一邊重新繪製設計圖。
    "為什麽想不出來呢！這小子怎麽這麽笨！前世的我不是這樣的！"
    清明氣得用力拍打自己的腦袋。突然，他停了下來，眼睛一亮。
    "啊？想起來了！"
    真是奇怪。
    按理說，拍打腦袋會讓腦子變差，為什麽反而記住了口訣？
    這樣下去，還沒等秘籍完成，腦袋就要碎了。
    "啊哦！"
    他急忙跑到書桌前拿起筆墨，瘋狂地寫下腦海中浮現的口訣。
    "對！就是這個！"
    一旦打通了思路，之前困擾的問題仿佛迎刃而解。然而再次卡住時，他又會自暴自棄。
    這樣的行為已經持續了三天。
    因此，房間的一角已經堆滿了幾十本新完成的秘籍。
    竹葉手
    太虛掌
    梅花散手
    太乙指
    落花步
    等等。
    為了不引起懷疑，他特意把現在華山已有的武功也重新寫了一遍。
    "完成了！"
    清明高高舉起完成的秘籍。
    《暗香飄》
    數量確實不少。
    "嘖。"
    他將手中的書冊扔到秘籍堆上，重新審視起這一堆秘籍。
    是的。
    華山的武功如此豐富多彩。
    "想想都令人毛骨悚然。"
    想到如果沒有重生，這些武功都將失傳，他就感到一陣寒意。
    "真是讓人生氣，這些家夥。"
    那些入侵的魔教讓人氣憤，那些沒有幫忙的九派一幫的家夥們也讓人氣憤。
    "我會忘記這份仇恨嗎！"
    我清明啊，你們這些家夥。
    之前因為我太忙，所以一直沒管你們，但別以為我就忘了。我會一個個找你們算賬的。
    顫抖不已的清明深深地歎了口氣。
    "現在其他的事情都差不多完成了。"
    清明的眼前出現了整齊堆放著的二十四本書冊。
    “哈……這就是問題所在。”
    剛進入這裏時，他原本打算從《二十四手梅花劍法》開始學習。但由於某種原因，《二十四手梅花劍法》被推遲到了最後。
    而現在，再拖延下去也無濟於事了。他已經沒有地方可以逃避。
    “該怎麽辦呢？”
    清明咕噥了一聲，然後叉著胳膊坐了下來。
    卡住了嗎？
    怎麽可能。
    其他的武學都可以忘掉，唯獨《二十四手梅花劍法》不行。這不僅是華山的根本，也是清明的根本。他能坐在原地說出所有的口訣，甚至能畫出二十四本書的所有圖解。
    即便如此，遲遲沒有開始的原因隻有一個。
    “該給哪一個呢？”
    當然應該給的是《二十四手梅花劍法》。
    問題是清明所知道的《二十四手梅花劍法》有兩種。
    一種是華山傳承已久的《二十四手梅花劍法》的基本形式。
    另一種則是清明自己創造的，經過改良的《二十四手梅花劍法》。
    這並不是什麽特別的事情。
    達到一定境界的劍術高手會重新詮釋原有的劍法，找到最適合自己的方向。清明早在不惑之年之前就對《二十四手梅花劍法》進行了改良，在與魔教的戰爭中幾乎完成了自己的劍法。
    這種劍法更加實戰化，更加激進，更適合被稱為“梅花劍尊”的清明。
    “咕嚕嚕。”
    清明撓了撓頭。
    “無論如何，現在的華山最適合我的《二十四手梅花劍法》。”
    首先，這樣教起來更方便。而且學習的速度比基本形式快得多。
    更重要的是，因為更加實戰化，所以在對付其他門派時效果更好。
    既快速又高效，符合清明的性格。對於現在的華山來說，沒有比這更適合的劍法了。
    即便如此，他還是不得不煩惱。
    因為傳授改良後的《二十四手梅花劍法》意味著動搖華山的根本。
    如果是其他劍法，他根本不會猶豫，一定會傳授他認為正確的那個。但唯獨《二十四手梅花劍法》不行。
    怎麽說呢。
    如果改變了這個，華山就不再是華山了。
    在道門中，劍法不僅僅是用來殺敵的工具。當然，他並不想說那些用劍來修道之類的空話……
    “正氣是蘊含其中的。”
    華山劍法追求的開化精神，最完美地體現在《二十四手梅花劍法》上。
    如果草率地改變《二十四手梅花劍法》，華山劍法所蘊含的正氣可能會變得模糊。
    “咕嚕嚕。”
    清明撓頭到快要出血，隨即放下手，深深地歎了口氣。
    “該怎麽辦呢？”
    是遵循傳統呢。
    還是開辟新路呢。
    他在一番思考後，直接躺在了地上。
    “師兄，掌門師兄，你覺得怎麽做比較好呢？”
    對著虛空提問後，似乎聽到了白商的聲音。
    你在糾結什麽呢？不像你的作風。
    “如果有師兄在的話，我就不用煩惱了。一個人做決定才會煩惱啊！怕以後被嘮叨！"
    真是壞家夥們。
    既然這樣，就應該一起來幫忙。卻讓我一個人來做所有的事。哎。
    到底是什麽煩惱？
    “我在考慮是否應該改變祖上傳下來的劍法。"
    為什麽不把兩種都傳授呢？
    “明明知道還說什麽傻話。如果傳授兩種，弟子們會在兩者之間搖擺不定。百年之後，就會形成不同的派係。"
    人都是這樣的。
    清明當然信任現在的華山弟子，但他死後入室的弟子是他無法控製的。
    如果要引導他們所有人，把劍法分成兩派並不是好方法。
    那麽到底在煩惱什麽呢？
    “啊，真的！祖宗們……”
    你自己不就是祖宗嗎？
    “……什麽？"
    清明歪了歪頭。
    什麽意思？
    還有別的祖宗嗎？先來的先學的就是祖宗。對他們來說，你不就是祖宗嗎？
    "……."
    啊？
    等一下，是這樣嗎？
    不需要煩惱。你的意誌就是祖宗的意誌，你的意願就是華山的意願。按照你的意願去做吧。
    “可是……”
    這不是道嗎？
    清明皺起了眉頭。
    “真的沒問題嗎？”
    世間萬物都在不斷變化。變化才是世間的常態。而且……
    白商似乎溫和地笑了。
    現在的華山不正是由你流淌著嗎？就像你體內流淌著華山一樣，華山也流淌著你。按你的意願去做吧，這才是最自然的華山。
    聲音漸漸遠去。
    “嘖。”
    清明從座位上猛地站起來，握住了筆。
    反正他知道那聲音並不是真正的白商的聲音。清明心裏明白，那是以白商的名義說的話。
    “對啊，說得沒錯。我是先祖！還有誰是先祖！”
    當然，以後到了仙界，被開派祖師拖去挨板子也說不定……
    “不去仙界不就行了！”
    最終，清明眼中燃起熊熊烈火，拿起了一本空白的書卷。
    他在這裏留下了心得。
    華山的劍法，也是清明的劍法。
    這同時也是重新確立自己武學的機會。
    他的雙眼深深凹陷。
    "……."
    清明靜靜地望著麵前堆積的書冊。
    “時間過去了多久？”
    嗯，不太清楚。
    自從開始撰寫《二十四手梅花劍法》以來，幾乎忘記了時間。
    他看著堆積的秘籍，咂了咂嘴。
    雖然還不完全滿意。
    但這樣已經足夠了。不足之處可以讓後人來完善。
    不是嗎？原本認為完美的武學再次進步發現並彌補了缺失的部分。這就是不斷前進的過程。
    把一切都做得完美未必是好事。
    所以，不要留戀。
    更重要的是……
    這些東西怎麽帶出去呢？
    拿著這麽大的東西出去，肯定會被人覺得奇怪吧。
    “嗯。”
    果然隻能用那個方法了嗎？清明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
    “嗯。”
    黃宗義緩緩地邁步。
    雖然月黑風高，但睡前繞華陰支部走一圈是他多年的習慣。
    “華陰支部真的變得很大了啊。”
    本來以為有些勉強，但現在卻感歎父親的遠見卓識。
    如果這次能參與華山的茶葉貿易，華陰支部甚至可能比銀河商團總部還要大。
    “所以，與華山的關係……嗯？”
    正陷入沉思的黃宗義突然睜大了眼睛。
    因為他看到了緊閉七天七夜的清明房間門終於緩緩打開。
    “啊，終於……咦？”
    他原本因喜悅而微微舒展的臉龐瞬間僵硬。
    一個身影蹣跚地從門裏走出來。
    黑色的夜行衣。
    遮住臉的黑色頭巾。
    背上背著一個巨大的包裹……
    “小偷？”
    不對，這裏怎麽會出來小偷？就算來了小偷，也不可能活著離開。
    正當他猶豫是否要喊叫時，那個小偷向他揮手。
    “好久不見了。”
    “你，你是……清明道長？”
    “是的。”
    “你這身打扮是怎麽回事？”
    “啊？”
    清明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服，然後隨意地擺了擺手。
    “別在意。我要出去一會兒。”
    去哪兒？
    喂，你這家夥！穿著這樣到底要去哪兒？
    “去哪兒？這大半夜的？”
    “我去華山一趟，不用在意。哦，幫我準備早餐，我會趕回來的。那麽！”
    清明揮了揮手，然後縱身一躍。
    他的身體徑直朝華山飛去，黃宗義露出了微笑。
    “忘了它吧。”
    就當是一場夢好了。
    這對精神健康有好處。
    ……這個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