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是吧？果然還是和方丈您溝通得來！"
    "方丈！"
    "怎……"
    少林的僧人吃驚地看著法正。
    但法正依然麵帶柔和的表情反問道。
    "小道長的話有錯嗎？"
    "……他們侮辱了少林！"
    "受到侮辱的不是少林，而是你的小小自尊心吧。"
    "……."
    法正微微搖了搖頭。
    "小道長說得對。這些各派弟子聚集在此的原因是為了互相爭鬥。即使他們的方法和我們所希望的不同，又怎能責怪他們呢？"
    "但是海南的弟子們受傷了啊？"
    空和的話讓清明嗤笑了一聲說道。
    "不，這應該是海南派自己解決的事情，不明白為什麽大師您要生氣。海南又不是少林的支派。海南派根本沒有資格說話。"
    "……."
    空和驚訝得忘了眨眼，看著清明。
    ‘怎麽會有這樣的家夥？’
    周圍的僧人們都聽到了這句話。
    如果從現在開始少林庇護海南並指責華山，海南就會變成一個連這點小事都無法解決而求助於少林的懦夫。
    即使事實並非如此，那些喜歡編造故事的好事者也不會放過這樣的好機會。
    空和無言地看著清明，強忍住心中的憤怒。
    然而，遺憾的是，清明的話還沒有結束。
    "啊，既然說到這兒了，不如直接問吧？喂，你們！"
    "……."
    清明猛地轉向海南的弟子們，所有人都下意識地一顫。
    "你們剛才挨打的複仇是在比武台上親手完成，還是要因為被打而向少林哭訴？"
    海南弟子們的臉色變得蒼白。
    被他這麽一說，他們隻能有一個回答。
    與其成為挨打後尋求日後報複的弱者，還不如成為將自己的複仇托付給別人的卑鄙小人。
    作為名門的弟子……不，作為江湖中人，這是理所當然的選擇。
    "當，當然我們會親手複仇！"
    "隻要拿起劍，你們什麽都不是！"
    "最好做好準備！絕不會手下留情！"
    清明冷冷地看著空和。
    "是吧？"
    "……."
    這讓空和徹底成了啞巴吃黃連。
    當事人這麽表態，少林就無話可說了。
    清明冷冷地說道。
    "孩子們玩的時候難免會打一架，打完架鼻子流血也是常有的事。這有什麽大不了的，還跑來找掌門人……唉。少林什麽時候變成這樣了？不是嗎？掌門方丈？"
    "嗬嗬，這話不錯。"
    "方丈！"
    空和氣得臉都扭曲了，焦急地呼喚法正。
    但看到他臉上溫和的笑容，空和隻能默默地低下頭。
    "我來代表少林表明立場。"
    法正轉身看向玄從說道。
    "在少林境內發生爭鬥確實應該受到譴責，但為了比武大會聚集的人們自然會神經緊張。對此管理不當是少林的責任，因此我以少林的名義向海南和華山道歉。"
    法正合十深深鞠躬。
    玄從嚇得魂飛魄散，海南的弟子們也愣在那裏，不知所措。
    "請不要這樣，掌門方丈！您這樣做讓我無處容身。"
    抬起頭來的法正再次露出溫和的笑容。
    "各派之間的恩怨可以在比武大會上解決。即使不能解決，這也是各派自己的事情，少林不會再幹涉。"
    "嗯。"
    玄從歎了口氣。
    "不過。"
    法正輪流看著兩邊繼續說道。
    "在比武大會前如果這種事情不斷發生，大家都會受到影響，請各位按照自己的身份和麵子行事。"
    "對不起……"
    法正輕輕合十。
    "那麽。
    不久後，他轉身緩緩離去，原本注視著華山的少林弟子們也迅速跟了上去。
    "果然是少林。"
    "真厲害啊！"
    那幹淨利落的處理方式讓周圍的人紛紛點頭讚許。
    無論如何，事情得以圓滿解決，大家都鬆了一口氣。如果這件事鬧大了，後果將不堪設想。
    "少林畢竟是少林啊。"
    清明低聲自語，臉上露出一絲微笑。
    總之，事情總算解決了……
    嗯。
    就在這時，有人把手搭在了清明的肩膀上。
    清明緩緩轉過頭來。
    一驚。
    然後他看到了。
    玄從臉上帶著從未見過的表情。
    "……跟我來。"
    "……."
    ……奇怪。
    這裏是少林寺，為什麽會有阿修羅？
    嗬嗬……
    法正緩緩前行，跟在他右側的空和不滿地開口說道。
    "方丈，為何如此處理此事？"
    其他弟子們似乎也有同感，臉上的不滿之情溢於言表。
    "他們侮辱了少林，在少林境內打鬥，這難道不是對少林的極大侮辱嗎？"
    "應該給予懲罰！"
    法正的臉色漸漸變了。
    不再是那副溫和的模樣，而是充滿威嚴和節製的少林方丈的臉。
    "你是說，我在眾人麵前得到少林許可後動手無妨，但未經許可動手就是罪過嗎？"
    "這，這……"
    "嗯。"
    "愚蠢，真是愚蠢。連那個小孩的心思都看不透。"
    法正低沉地念了一聲佛號。
    “如刀鋒一般。”
    看似隨意的話語中隱藏著鋒利的刀刃。
    “若當時我不在呢？”
    空和或許會把他們押走。那樣的話，雖然能順利抓住他們，但……
    “少林以權勢壓迫其他門派的消息必然會傳出去。”
    他已經警告過華山掌門。
    凡是勢頭強勁的門派，必然會有嫉妒的目光緊隨其後。
    照此說法，天下最受嫉妒的門派非少林莫屬。
    一旦有可乘之機，那些蓄勢待發的人便會借此機會攻擊少林。最終，少林不僅未能妥善懲治這些人，反而落得虛偽之名。
    "嗬嗬。"
    法正低聲笑了。
    “真是如此精心布局的嗎？那個小孩？”
    稍作思考後，他開口說道。
    "空和。"
    "是，方丈。"
    "你知道那個叫清明的孩子嗎？"
    "嗯。"
    回答不是來自空和，而是另一位弟子。
    "華山的清明，應該是當今江湖中被稱為華山神龍的人物。"
    "華山神龍？"
    "是的。聽說他輕鬆擊敗了終南的秦金龍，在與武當的比試中也取得了勝利。如果再加上未經證實的傳言，據說他在與武當的武振以及巴蜀唐家家主的比武中也都獲勝了……"
    "誰敢向方丈傳遞這種謠言！"
    "……抱歉。"
    在空和的嗬斥下，說話的人嚇得閉上了嘴。
    "武當的武振也就罷了，但巴蜀唐家的家主！"
    "隻是傳聞如此……"
    "罷了。"
    法正製止了兩人的對話。
    "華山神龍。"
    這個名字深深印刻在法正的腦海中。
    "聽說華山最近勢頭不錯，原來是因為有這樣的孩子。的確是個奇才。有了這樣的孩子，周圍的弟子自然也會受到帶動。"
    "……雖然說是未持劍戰鬥的結果，但他單方麵擊倒了海南的弟子，這絕不是可以坐視不管的結果。也許……"
    空和話音未落。
    即便沒有聽完，法正也知道他想說什麽。
    "也許會給少林帶來麻煩。"
    空和大概是想提到包括少林在內的九大門派曾驅逐華山的事。
    華山自然會對九大門派懷恨在心。
    如果華山的地位上升，威脅到九大門派，那麽關於回歸的言論自然會出現。
    這是誰都不願看到的事情，也是誰都覺得不舒服的事情。
    但是……
    法正不由自主地回頭望了一眼。遠處，華山的弟子們映入眼簾。
    "華山。"
    肋下隱隱作痛。
    空和為此擔憂，但對法正來說，這隻是小事。
    更深層次的問題。
    之前的罪孽壓得法正喘不過氣來。
    "何時才能放下遮天的手掌。"
    "方丈？"
    "不，不是。"
    法正搖了搖頭。
    "那是過去的事。"
    甚至不是他這一代發生的事。
    "空和。"
    "是，方丈。"
    "密切關注華山和那個華山神龍的孩子。"
    "遵命。"
    "走吧。"
    法正加快了腳步。
    然而，他的步伐卻比之前沉重了許多。
    ＊＊＊
    "……."
    "……."
    世間有許多能壓垮人的言語。
    然而此刻，清明卻突然意識到一個新的事實。
    "還不如直接說的好。"
    跪在他前方三步遠的地方坐著玄從。
    玄從一到住所便一言不發，隻是冷冷地看著他們，這種狀態一直持續到現在。
    因此，不僅是清明，其他弟子也幾乎快要昏厥過去。
    白天的後背已經被汗水浸透。
    "不如打我一頓吧，掌門人！"
    "被清明打一頓還好些。"
    "太，太可怕了……"
    就這樣過了好一會兒。
    一直默默注視著清明一行人的玄從，終於扭曲著嘴角，開口說道。
    “我……”
    "……."
    “隻希望你們不要惹事生非，別的什麽都不求……”
    "……."
    “我隻是囑咐了這一點，暫時離開了一會兒而已。”
    玄從的眼中閃過一道青光。
    清明看到這一幕，微微一笑。
    "真是越來越像個人樣了，真是。"
    初見時，他宛如一位仁慈溫和的道士，如今卻學會了在眼中蓄滿殺氣。
    "忍不了這口氣，我要鬧事！喂，你們這些混賬東西！啊啊啊啊！"
    最終，玄從怒不可遏，口中吐著白沫衝了上去。
    然而，由於被兩位玄字輩緊緊抓住雙臂，他的行動未能得逞。
    "請冷靜下來，掌門人！"
    "咳咳。為何如此動怒呢？請深呼吸。深呼吸。吸——呼——！"
    "什麽鬼深呼吸？"
    "啊，不是這個嗎？"
    "啊啊啊！你們這些家夥！你們這些混賬！"
    玄從不停地朝清明踢腿。但由於玄字輩把他牢牢抓住，他的腳隻能可憐地在虛空中亂蹬。
    "偏偏是在少林！在少林這裏！你們這些家夥！我簡直沒臉見人了！太丟臉了！"
    "嗯？"
    清明一臉不解地歪著頭。
    "這有點奇怪吧？我們把海南派的小子們揍了一頓，這應該是值得驕傲的事啊！現在應該放鬆一點……"
    "啊啊啊啊啊！"
    玄從終於脫下鞋子朝清明扔去。清明靈巧地躲開飛來的鞋子，嘿嘿笑了起來。
    "嘿嘿，不用這麽激動地誇獎我。作為弟子，這是我應該做的嘛。"
    "滾啊啊啊啊！"
    "真的嗎？"
    "不，不是！別走！絕對不能走！哪兒都別去！"
    玄從臉色蒼白，不停地抓扯自己的頭發。
    "嗚嗚嗚。不該來這裏的。來到這裏！才第一天，以後該怎麽辦啊！祖師爺啊，祖師爺，請給我力量吧。"
    清明抬頭偷偷看了一眼正在向天祈禱的他。
    那位祖師爺是不是這位祖師爺呢……
    "這樣應該做得不錯吧？是吧，掌門師兄？"
    求你閉嘴吧。
    哎。
    這話也太過分了。
    嗬嗬嗬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