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冷靜點……”
    砰！
    “不要盲目進攻……”
    砰！
    “不要一擊製勝，你們這些家夥！”
    砰！
    盡管白天的悲鳴顯得無力，但華山派弟子們的氣勢卻絲毫未減。
    起初還在歡呼的觀眾們，現在也開始用困惑的目光看著華山派的弟子。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啊，不是……怎麽一個個都是這樣？”
    現在所有人都在尋找比武台上穿著黑色武服和梅花圖案的身影。
    “這次又是？”
    每當看到站在比武台上的華山派弟子時，人們的眼神中既有期待又有困惑。
    尹鍾感受到這種沉重的目光，茫然地仰望天空。
    “事情似乎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樣。”
    那種充滿期待的目光暫且不說……
    “呃，呃！”
    "……."
    尹鍾緊張地看著對麵的對手。
    “怎麽回事？”
    對方緊繃的雙腿，緊握劍柄的手指仿佛要滲出血來。
    肩膀更是僵硬得仿佛隨時會從脖子上彈出來。
    他顯然決心自己絕不會一擊就被打出比武場……
    “這樣根本無法發揮實力。”
    當然，也不能怪對方。如果尹鍾處在那個位置，也會采取同樣的姿態。
    即使是主持比武的空初，眼中也流露出對尹鍾的期待。
    你也算是華山的弟子，總該拿出點本事來吧，這種眼神。
    就連本應公正無私的裁判都露出這樣的目光，麵對這樣的尹鍾，那位點蒼的弟子會是什麽心情呢？不用問也知道。
    尹鍾避開那令人倍感壓力的目光，緊緊握住手中的劍。
    無論對手是誰，無論情況如何，不能發揮自己的實力是絕不可能的事。
    否則那個惡鬼般的家夥又要說什麽風涼話了。
    他稍微放鬆握劍的手，果然重要的不是用力，而是不要緊張。
    尹鍾深吸一口氣，沉穩地注視著對手。
    冷靜……再冷靜些……
    "開始！"
    隨著空初的喊聲，對手大吼一聲向他衝了過來。
    全力施展的一劍。
    僵硬的姿態和緊繃的臉龐，這一劍快速而鋒利地向他襲來。
    果然是點蒼！
    這是一招配得上名門的出色劍法。
    隻是……
    奇怪？
    奇怪的是，尹鍾並沒有從這一劍中感受到任何威脅。
    對方的氣勢減弱了嗎？
    怎麽可能。
    快卻顯得慢，強卻顯得弱。
    真是奇怪。
    對方的劍確實快速而有力，但在尹鍾眼中，這快速的劍卻顯得異常緩慢。
    該死的身體已經習慣了。
    比起清明那家夥隨意揮舞的劍，這劍簡直像是靜止不動一樣。
    即使不能完全避開清明的劍，尹鍾也能輕鬆閃避這一劍。
    嗖——
    尹鍾向左邁出一步，輕鬆避開了直刺過來的劍。
    與此同時，對方空蕩蕩的側身暴露了出來。
    先試探一下……
    然而，在他還沒來得及思考時，他的劍已經自行行動，用劍背狠狠拍在了點蒼弟子的側身上。
    砰！
    "啊啊啊啊啊！"
    被擊中側身的點蒼弟子慘叫一聲，飛出了比武台。
    尹鍾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飛出去的對手。
    "啊……"
    應該更冷靜地觀察對方的劍法……
    這樣不行……
    "勝者！華山的尹鍾！"
    隨著空初的宣布，再次響起了雷鳴般的歡呼聲。
    "哇啊啊啊啊啊！"
    "又是一擊！"
    "這家夥的門派怎麽都是用一擊結束比武的？應該叫一擊劍門才對！"
    "厲害！哈哈哈！真厲害！"
    尹鍾在全場的歡呼聲中走下了比武台。
    然後看著一臉驚訝的白天，尷尬地撓了撓後腦勺。
    "對不起，師叔。我隻是想試著接一下對方的劍而已。"
    "……而已？"
    "看到破綻的一瞬間，身體就自行行動了。"
    "……."
    白天欲言又止，最終歎了口氣。
    "嗯，辛苦了。"
    "那家夥……把我們都訓練成了這樣，師叔。"
    "……."
    白天的眼角微微顫抖。
    他悄悄轉頭，看到正在吃糖葫蘆的清明。
    "原來人笑的時候也可以吐口水啊。"
    古話說得也有錯的時候。
    看著那嬉皮笑臉的樣子，心中的怒火油然而生。
    從華山的角度來看，預賽第一天過得非常順利。
    當然，其他門派看到這樣的表現，就像是晴天霹靂，但華山沒有必要顧慮他們的感受。
    然而，華山的弟子們在預賽第一天取得了如此輝煌的成績，卻沒有表現出特別的興奮。
    反而是一臉茫然地默默注視著虛空。
    華山派所在的少林禪房。
    "……."
    趙傑目光呆滯地看著自己的手，隨即環顧四周。
    果然，參加比武的華山弟子們一個個都是一臉茫然。
    "我們真的這麽強嗎？"
    "……也許隻是他們太弱了吧？"
    "這可能嗎？全是九大門派和五大世家的弟子！今天你贏的那個是什麽門派？"
    "……河北彭家。"
    "河北彭家來參加天下武林大會的人會弱嗎？至少在河北彭家年輕武者中也是數一數二的。"
    能贏已經很不容易了。
    而且不隻是贏了，簡直是輕輕鬆鬆一擊製勝。
    如果是經過一番激戰才獲勝，倒是可以純粹地高興，但現在贏得太容易，反而讓人有些害怕。
    "原因很簡單。"
    聽到某人的說話，眾人的目光轉向角落裏打盹的清明。
    "雖然覺得像地獄，但沒想到真的是地獄。"
    "我以為其他門派作為名門，也會有這種程度的修煉。"
    "……我們真的是死裏逃生啊。"
    華山的弟子們帶著複雜的心情看著清明。
    現在才真切地感受到，那個家夥之前把他們逼到了多麽地獄般的境地。
    "仔細想想，大家其實都差點死了好幾次吧？"
    "從懸崖上掉下來就有五次多了，你說的兩三回是什麽鬼！"
    "我被那小子用木劍打暈了三天才醒過來，能活下來真是奇跡！"
    確實是一個值得感激的情況。
    但回想過去的時間，感激之情反而像怒火一樣燃燒起來。
    "簡直不是人，真的。"
    "結果好也就罷了，不然真沒法說。"
    白天也讚同這話，看向清明。
    "這家夥到底是什麽？"
    雖然現在已經放棄了用常識來定義清明，但每當發生這種事情時，還是會忍不住思考這個問題。
    自己強就能教得好嗎？
    "簡直是胡說八道。"
    其他名門的掌門人或是前任長老們難道會比清明弱嗎？
    甚至那些親自教導弟子的名門弟子們竟然連華山弟子的一擊都擋不住，這確實是件奇怪的事情。
    "不過有一點是肯定的。"
    聽到這話，大家都轉頭看向聲音的方向。
    尹鍾語氣嚴肅地繼續說道。
    "我們非常厲害。"
    "……."
    "要麽就是那些所謂的名門其實很弱。"
    這話說得極其狂妄。
    如果是平時的白天，可能會責備尹鍾過於輕率地說出這樣的話。
    但現在卻說不出這種話。
    十五個參賽者中有十個在第一天的比武中獲勝了，而且不僅僅是勝利，而是徹底碾壓。
    謙虛也要分場合，在這裏謙虛是多麽無恥的事情啊。
    連續幾屆狀元及第的人，
    "對不起，我隻是運氣好而已，實際上其他人的實力比我更強。"
    如果說出這樣的話會怎麽樣呢？
    其他儒生們一定會解開衣帶，瘋狂地變成鬥士，用毛筆砸破他的腦袋。
    白天咬緊了下唇。
    他是統領這些人的大弟子。
    即使大家都沉浸在喜悅和激動之中，他也必須保持冷靜。
    "雖然為好的成績感到高興，但大家還是要保持冷靜。那些被稱為名門的人的實力不可能隻有這麽一點。"
    華山的弟子們聽了白天的話，點了點頭。
    "明天開始，他們肯定會對我們更加警惕，所以不要忘記冷靜。我們仍然遠不如他們……"
    砰！
    就在這時，門猛然被推開。
    "什麽，怎麽回事！"
    "是偷襲嗎！"
    華山的弟子們從座位上猛地站起來。
    但看到門口的人後，他們的臉上露出了無奈的表情。
    "玄永掌……不對，掌門人？"
    白天眨了眨眼。
    "怎麽回事？剛才看起來像是玄永長老？"
    推開門的是玄從。
    他臉上帶著無比慈祥的笑容，仿佛背後隨時都會散發出光環。
    嘴角高高揚起。
    眼睛彎成了柔和的曲線，雙臂微微張開。
    簡直就是佛祖現身的模樣。
    "掌門人？"
    "歡迎回來！掌門人！"
    玄從緩緩點頭，慢慢走進屋內。
    "嗬嗬嗬嗬，大家都辛苦了，真的辛苦了！"
    然後他摸了摸離他最近的趙傑的頭。
    白天苦笑著。
    雖然看了玄從很久，但從未見過他如此滿足和高興的樣子。
    "也是，為什麽不會這樣呢。"
    他在比武大會前被召去見九派一幫和五大世家，以及天下各大名門的掌門人。
    親眼目睹了他們的囂張氣焰，而華山弟子們在眾人麵前表現出色，
    心情好到仿佛要飛升一般。
    "如果先祖們看到這一幕，該有多自豪啊！嗬嗬嗬嗬。"
    玄從偷偷擦了擦眼角。
    就在大家準備肅然起敬的時候，
    "別站在那裏發呆了，快接住這個！"
    這次是真的玄永進來了。
    他胸前抱著幾個大籃子，層層疊疊地堆在一起。
    看到這副模樣，玄從問道。
    "這些都是什麽？"
    "飯。"
    "飯？哪來的飯？"
    "啊，當然是給孩子們吃的飯！"
    玄永突如其來的回答讓玄從皺起了眉頭。
    "少林寺不是提供夥食了嗎？"
    "嘖嘖嘖嘖！"
    玄永看著玄從，大聲咂舌。
    "食堂提供的東西隻有草根，吃了怎麽有力氣！"
    玄永把籃子放在桌子上，掀開了蓋著的布。
    隻見籃子裏裝滿了烤雞肉和燉豬肉，香氣四溢。
    "要吃肉才有勁啊，吃肉！哪能讓咱們這些寶貝吃草呢！"
    玄從的眼睛瞪得大大的。
    "肉，肉？"
    "對！"
    "現在少林寺裏吃肉？"
    玄從的話讓玄永隻是麵無表情。
    "有什麽關係呢。他們又不是和尚，我們也不是和尚嗎？"
    "啊，可是……"
    沒想到這世上還真有人敢在寺廟裏找肉吃。
    更沒想到這人竟然是我的師弟！
    玄永見他無言以對，便叫來孩子們，把肉擺好。
    "來，快吃吧！吃了才有勁，你們這些可愛的小家夥們！"
    "我們會好好吃的！"
    "謝謝長老！"
    "嗯嗯。嗬嗬。"
    玄永看著弟子們狼吞虎咽的樣子，心中十分欣慰。
    雖然在別人看來這場景有些不堪入目，但在玄永眼中卻如同雛鳥啄食般可愛無比。
    "清明！清明在哪裏？對了！在那裏！"
    他跑到角落裏正打盹的清明身邊，輕輕拍了拍他的背。
    "清明啊，有肉吃！快吃吧！"
    "肉！"
    清明猛地睜開眼睛！
    "對，對。隻讓你吃草太辛苦了。從今天起我會天天給你吃肉！"
    大家都顯得非常開心。
    玄從在一旁喃喃自語。
    "……這樣真的好嗎？"
    "有什麽關係呢？不服氣的話就去告狀吧！"
    "……."
    玄永像慈父一樣撫摸著清明的頭，臉上帶著無比慈祥的笑容。
    "明天也能做好吧？"
    "嗯嗯，會的，會做好的。"
    "對，對。哈哈哈哈哈！"
    看著兩人豪爽喝酒的樣子，玄從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現在我也搞不懂了。"
    算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