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她不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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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謝接到何淼電話時,正在虞長行家裏做客。
    長興集團董事長的花園,種了清一色的白玫瑰。
    他閑來無事會親自修剪,挑出長得極好的,送到二樓正對著這片園子的南屋裏。
    那間朝著正南的屋子雖空置了許多年,卻是一塵不染。
    虞長行從年輕時身邊就不缺女人,即便如今上了年紀,也是年輕小夥子比不了的成熟魅力,加上保養得當,有名又有利,這樣的成功人士,身邊少不了鶯鶯燕燕。
    可這麽多年,西屋裏的女主人換了一個又一個,卻依舊沒一個能搬進那間南屋的。
    這時,虞長行與蕭謝坐在室內庭院裏下象棋,落日的餘暉投落在窗外的玫瑰園,似在依舊盛開的花瓣上各點了幾筆淡淡的金粉。
    虞長行退炮打馬,說,“自從你回國,許蕊那丫頭經常向我問起你。”
    蕭謝沒接話,移了一步進卒保馬。
    “你倆同齡,你當年回國休學了一年才比她小了一屆,往後都在江大,能互相有個照應。”
    虞長行抬手平車,看了眼蕭謝又說,“我姐這丫頭,腦子聰明,脾氣也好,追她的人可不少。”
    蕭謝棄車砍炮,回了一聲‘嗯。’
    似是無心這個話題,淡淡收了個尾。
    蕭謝的母親同許蕊的母親是多年摯友,因著這層關係,虞長行才認識了謝菲,也因為這層關係,蕭謝同許蕊小時候見過多次。
    此時虞長行見蕭謝態度冷淡,便撂下棋局問他,“我看你小子是不是已經有女朋友了?”
    這一提,蕭謝盯著棋盤的眸光微滯,泛了些無奈。
    對於虞長行這位情場老手,一看對方的樣子就已經心知肚明了,他失笑,“說來聽聽,卡在哪了?”
    慢了幾秒,蕭謝說,“她,很久沒理我了。”
    “她不理你就失了底氣,這可不像你啊。”虞長行慢條斯理地泡起茶。
    明明生意場上是很能沉得住氣的孩子,這種困頓的表情倒是稀罕。
    蕭謝沒說話,虞長行又說,“看樣子你是真沒轍了,既然這樣,虞叔有必要好好教教你。這輩子,我也就在你媽身上失了手,這麽算算,虞叔的經驗也算十拿九穩的。”
    蕭謝抬眸看他,“換個角度來講,您嚐試過很多次,卻始終沒再找到內心期望,這麽算的話,您一直沒成功過。”
    這話一出,虞長行倒熱茶的手一抖,“臭小子…”
    蕭謝取了茶,低頭喝了一口,又說,“除非,您把心裏的期望改一改,白色的花有很多種,不一定非是玫瑰。”
    虞長行輕輕哂笑,“你倒說得容易,自己牛角尖不也鑽得挺起勁的嘛。”
    蕭謝:“……”
    ……
    幾天後,蕭謝被邀來何淼家,沿街的屋子,上下兩層,樓下是自家的小超市,樓上是住屋。
    來時他谘詢過霖川,大致了解了初次登門的規矩,最終拎著茅台華子茶葉補品什麽的就去了。
    蘇清原本約好回來一起吃晚飯的,最後又被事情耽誤了。
    半夜,正在衛生間洗東西的李芳隱約聽到有人開門的聲音,來到門口,看見女兒正從門外進來。
    “還以為你今天不回來了。”李芳很驚喜,“吃了沒?家裏還有飯菜。”
    “媽,吃過了。”蘇清在玄關掛好包,換了拖鞋又說,“我就回來住一晚,明早還得走。”
    這話一說,李芳臉上有了難色,“你那屋現在躺著淼淼他同學…今晚老何高興,拉著他和淼淼喝了一晚上,仨人醉得一塌糊塗!本來是讓倆孩子睡一屋的,結果淼淼吐了一身,以為你晚上不回來,就把淼淼同學扶你屋裏躺去了。”
    “沒事,我去旅店住也行,等下發個短信讓宋榮多訂個房間。何淼還好嗎?我去看看他。”
    “現在好多了,你先幫我看著你弟,我把他吐髒了的衣服搓完。”李芳話音剛落,就聽到主屋傳來聲音,她一拍大腿,“完,不會老何也吐了吧…”
    趕忙去了主屋。
    蘇清:“這是…真喝了不少啊。”
    她眨了眨眸,去了何淼房間,輕輕帶上門,小夜燈還開著,能讓蘇清勉強看清楚四仰八合睡在床上的大高個子,瞧著挺安分的。
    蘇清將薄毯往他肚子上搭了搭,又將空調溫度上調了一度。
    她在床邊坐下,順便給宋榮發了條信息,又等了一會,確定何淼不需要照顧時,才出了房間。
    從空調間走出,似一下進了火爐,即便剛才外麵還下了一場大雨,但江南的夏日悶熱。
    蘇清從飯桌上取了葵扇隨手扇起,客廳的搖頭風扇還在呼呼轉著,勉強添了點涼意。
    半天沒等到李芳從主屋出來,她想了想,來到自己房間門口,禮貌敲了敲。
    不知道蕭謝醉成什麽樣了。
    沒有回應。
    又扇了兩下風,蘇清決定進去看看。
    房門被打開,粉色四壁的公主風,比何淼的房間寬敞許多,雖是李芳夫婦精心為蘇清準備的,但她本人在這裏住的日子並不多。
    此刻安靜躺在涼席上的蕭謝,側著身,呼吸均勻起伏著,看起來睡得很沉。
    蘇清上前拾起掉在床沿邊的碎花薄毯搭在他身上,從側顏看,這家夥還真像個‘沉睡的小公主’,她沒忍住笑了笑,轉身要走,蕭謝迷迷糊糊翻了個身。
    他平躺著,原本蓋在身上的薄毯被壓在了身下。
    上身一件短袖,在空調間裏吹一晚指不定會著涼。
    蘇清放下葵扇,去托蕭謝的一側手臂拽毯子,但眼前的家夥遠比她想象中沉,試了幾次沒成功,剛想用蠻力,手臂的主人輕一抬,捉著她腰際將人帶上了床。
    蘇清反應過來時,蕭謝正看著她,微微躬著身,虛跨在她身上,像隻剛擒住獵物的豹子,軟順的短發下一雙眸子漆黑濃鬱,瞧不出情緒。
    許是怕磕到了她,雙手分別護在她腦後與腰背,看起來不像是喝醉了的人,明明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醒了?”蘇清問他,又推了推他手臂,“醒了正好,我們談一談。”
    “嗯。”蕭謝應了一聲,同他往常的聲音很不一樣,有些沙啞,懶洋洋的,像一隻沒睡醒的大貓。
    蘇清察覺到這一點時,蕭謝已經伏下身,腦袋擱在她肩頸,手臂在她腰背慢慢收攏,將她整個人圈進了懷裏。
    仿佛蘇清剛才那句說的不是‘談一談’,而是,‘一起睡吧’。
    真是醉糊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