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3章 本王不會再抱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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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蘭亭的聲音壓抑,“母親,我不想當著皎皎的麵說。”
    崔夫人冷酷道:“她遲早要知道的,況且,當下除了我們侯府,誰還能要她?全京城都知道,她趙福寧是攝政王不要的女人。”
    崔蘭亭據理力爭,“母親,皎皎不是那樣的人,此事定有誤會。”
    崔夫人:“誤不誤會的不重要了,趙家如今被攝政王厭惡,又有行賄案在身,未來或要麵臨抄家滅族,這個節骨眼上,我們侯府能給出妾室的位置保她周全,已經是仁至義盡。”
    福寧在牆內聽著對話,原來這便是崔伯母的真實想法。
    崔伯母從小看著她長大,她還以為伯母真的很喜歡她。
    嗬……福寧疲憊地靠在牆上,等著崔蘭亭的回答。
    但他隻是沉默。
    又聞崔夫人歎息一聲,像是也有諸多無奈,“蘭亭,母親知道你們感情深厚,可你是侯府世子,你的夫人必須門當戶對。今早,攝政王親自求娶壽安伯長女,伯府地位水漲船高,你父親說了,要為你求娶壽安伯次女。”
    說話時,母子倆已經登上馬車。
    正聽到緊要關頭,福寧聽得“吱嘎”一聲,車門關上。
    再沒聽見崔蘭亭的答複。
    崔家意圖讓她做妾,已經夠羞辱人了,竟還想為崔蘭亭求娶壽安伯次女,江月嬌……
    他們明知,她與嬌嬌是最要好的,可曾想過,這將她置於何地?
    崔蘭亭會答應嗎?
    福寧不知道。
    她唯獨知道的是,自己絕不會做妾的。
    福寧站在牆下,又像是躲在牆下,而這裏,明明是她自己的家。
    扶著牆的手指甲嵌入牆麵,臉上再無光彩,發紅的眼眶裏蓄了淚,強忍著沒有流下。
    “小姐,”耿嬤嬤帶著阿嬋尋了過來,“小姐莫要傷心,崔家不仁不義,老爺夫人絕不會將您嫁過去的。”
    福寧吸了吸鼻子,擦掉快要抑製不住落下的淚。
    隻要眼淚沒有從臉上滑過,就算不上掉眼淚。
    “我,絕不會做妾的。”
    即便,趙家真有覆滅那天,她寧願與家人一同赴死,也絕不會受人折辱。
    耿嬤嬤和阿嬋一同點頭。
    福寧站直身體,怕母親看見自己這副模樣擔心,聲音沙啞地對耿嬤嬤道:“嬤嬤去照顧我娘吧,告訴她我沒事,睡一覺就好了。”
    在耿嬤嬤欲言又止的視線下,她一步步走向後院。
    父親說得對,她不該奢望別人,在她落難時還能對她如往常一樣。
    哪怕是青梅竹馬的崔蘭亭,他肩負侯府未來,能在昨夜為趙家求情,已經是許多人做不到的了。
    哪怕婚約不再,她也不能恨他。
    福寧秀氣的雙眉擰成一座小山丘,她走得很慢,阿嬋怕她受不住打擊,跟在她的身後,抬著雙手防止她站不穩摔倒。
    福寧的腦海裏,忽而想起阿嬋的話,停下步子問,“你確定今早看見的,是崔蘭亭嗎?”
    阿嬋篤定道:“奴婢覺得自己不會認錯。”
    福寧唇瓣抿直,又問,“那個女子,你可眼熟?”
    阿嬋搖頭,“分辨不出,但小姐若想知道,奴婢可以出去打聽。”
    福寧垂眸,“不必了,是誰都可以,隻要……不是嬌嬌。”
    “江二小姐?”阿嬋細想了想,“您與江二小姐那般親近,往日她與崔世子行為舉止從不逾越,她還總是吃崔世子的醋,在您麵前說崔世子不好呢。”
    阿嬋得出結論,“應該不會是江二小姐。”
    福寧沉默半晌,即便接連對壽安伯和崔家感到失望,可內心還是願意相信嬌嬌,“是啊,嬌嬌不喜歡他。”
    眼下壽安伯得勢,嬌嬌可以婚配的選擇,有很多。
    崔氏想求娶嬌嬌,隻是一廂情願。
    嬌嬌,不會答應的。
    崔蘭亭,也不會答應的。
    ……
    對嗎?
    福寧心中的疑問,如石沉大海,沒人能給回答。
    直到回了房,她將自己鎖在房間裏,終是忍不住委屈,躲進被褥裏。
    在無人看見時,被褥一動一動的,裏頭是壓抑的抽泣。
    不知過了多久,裏麵沒了動靜。
    福寧醒來的時候,身下床單的顏色換了,被褥和床單都是她從沒睡過的黑色。
    很壓抑,心情更不好了。
    她耷拉著腦袋,下巴抵在枕頭上,心裏想著——
    若是眼淚掉上去,根本看不出來痕跡的吧?
    她獨自悲傷著,房中另一側傳來白晝不滿的聲音。
    “王爺,皇後娘娘賜婚便罷了,可這對象……”白晝替攝政王不甘,“依屬下看,分明是皇後怕您勢力擴大,所以給您尋了一個破落戶結親,外麵還都以為是王爺您求來的,王爺當真要接受這門婚事嗎?”
    嗯?
    福寧情緒中斷,仰起頭。
    婚事不是攝政王求來的嗎?
    她的目光朝主位上冷靜的男人望去。
    他好像並不在意,“本王前腳去了太醫院,皇後後腳就收到了消息,她倒是用心良苦,賜一個京城第一美人。”
    福寧的腦袋徹底從被褥裏挪出來了,攝政王去太醫院了?他生病了?
    什麽毛病是賜婚能治好的?
    想不出來。
    白晝:“若非有這個名號,皇後娘娘也不能心安理得地給您選個破落戶,正因有了名號,顯得像是為您好似的。”
    白晝作為謝珩玉的親信,說話直接,謝珩玉也不怪。
    福寧睜圓了眼睛。
    原來皇後娘娘和攝政王不對付,不過也對,太子被幽禁,皇後娘娘作為太子的生母,自然是希望太子東山再起,故而想控製攝政王勢力。
    可太子真的還能東山再起嗎?
    如果能就好了,講不定太子還能看在她家送過禮的份上,保她家平安呢!不像攝政王……
    她投過去的目光逐漸變得幽怨。
    謝珩玉沉吟道:“一切等皇兄恢複再說。”
    “若陛下他……”白晝話說一半,見王爺麵色一冷,立馬收住,“屬下失言,隻怕在這期間壽安伯會借王爺的名義狐假虎威,敗壞王爺名聲。”
    謝珩玉擰眉不語,他忽然扭頭,毫無征兆地對上榻上全神貫注的貓。
    心虛如福寧,立馬低下頭,假裝自己很忙。
    兩隻爪子不停地踩著床單。
    踩了一會兒,才想到,她現在是一隻貓哎,聽到又怎麽了!
    福寧心安理得地停下,謝珩玉不知何時收回了目光,他話鋒一轉——
    “本王不會再抱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