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片林子出去就是挨著黑沼的枯骨林，迷霧蛞蝓就是從那裏出來的，我們在外圍搭了個窩。”
    “具體位置在哪？”胥錦璃步步緊逼。
    “這個……”女修又開始支支吾吾。
    “嗯？還在想怎麽編？”胥錦璃的聲音冷得像冰。
    “具體位置描述不了，隻能帶你去，要先出宗門再往黑沼的方向飛，挺繞的。”女修最終小聲說道。
    胥錦璃冷冷地看著她，女修在她的注視下慢慢把自己蜷縮成一團。
    對峙片刻後，胥錦璃換了個問題：“你剛才說的，外門張家不是你們小隊的靠山，靠山到底是誰？”
    女修直接哭出聲來：“弟子不知，弟子真的不知，張全林隻說上麵有人罩著，藥也是上麵給的，出事有人能擺平，具體的弟子真不知道啊，殺了弟子弟子也是不知道！真人，求您相信弟子啊！”
    “你們就這麽聽張全林的話？他說什麽你們都相信？”胥錦璃語帶譏諷。
    “沒辦法啊。”女修抽泣著解釋，“他是外門張家子弟，就衝這個出身，多的是人想抱他的大腿，他願意帶我倆發財，我倆高興都來不及。”
    “既然上麵有人罩，那麽說明不止你們黑森小隊，知道其他隊伍麽？”胥錦璃繼續深挖。
    女修臉上露出猶豫之色：“這個……”
    胥錦璃已經沒了耐心：“別告訴我你又不知道？”
    女修放聲大哭：“別的隊伍肯定有，但弟子同樣不知，張全林嘴巴很嚴，我們日常也沒遇到過同類隊伍。”
    胥錦璃輕蔑地準備：“看來你也就是個跑腿聽吆喝的廢物，連背後是誰在喂食都不知道。”
    女修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拚命點頭：“是是是！弟子就是個小卒子，隻認得張全林，其他的一概不知，求真人明鑒！”
    “張全林有提醒過什麽區域不能去，或者什麽人不能惹一類的話嗎？”胥錦璃換了個角度。
    女修一邊抽泣打嗝，一邊搖頭。
    胥錦璃有點挫敗，暗自思忖，決定再試試其他方向。
    “你們每次幹完活，如何分贓？是當場分，還是有固定的店鋪銷贓後再分？”
    “當場分！當場分！”女修也知道一問三不知對自己很危險，急忙回答，“張全林把東西拿走，給我們靈石和貢獻點。”
    “當場給貢獻點？怎麽給？”胥錦璃終於抓到一個聽上去有用的關鍵點。
    女修眼睛一亮，覺得自己小命能保。
    “他手上有一個宗門轉貢獻點的小陣盤，當場給我們結算靈石和貢獻點，要是……要是肥羊反抗太厲害被我們失手殺了，還會把肥羊的東西分給我們。”
    “這種東西能讓一個煉氣三層的弟子隨意地帶在身上？”胥錦璃忍不住地追問。
    女修又縮了縮脖子，露出那副“弟子不知”的表情。
    胥錦璃被她的反應弄得有點火大。
    “這種沒經過宗門的貢獻點，能用在宗門內部嗎？”
    “能，能正常用。”女修點頭如搗蒜，“換內門講經堂的聽課次數，內門藏書樓各種玉簡的兌換次數，丹符器陣各種峰物資兌換、修煉室的租用時長等等，都能正常用。它就是宗門貢獻點，沒有假的，隻是價格分等級，內門正式弟子是基本價，按等級往上漲，外門雜役弟子一般要貴五成左右。”
    “這種不走宗門正經渠道的貢獻點，除了你們這種方法，還有別的來源嗎？”胥錦璃繼續深挖這個線索。
    女修又打了個大大的哭嗝，這個問題似乎觸動了她的某根神經。
    “貢獻點黑市，在那裏貢獻點可以隨意交易，大頭是接內門轉過來的任務。”
    她斷斷續續地解釋。
    “各峰頭的普通和雜役弟子，日常要分擔峰上的庶務，可又不想耽誤自己修煉晉階，會花一點貢獻點把手上的任務下放到外門找人代勞。”
    胥錦璃皺眉：“內門弟子轉出來的任務，正常發布不就行了？幹嘛要多此一舉？”
    “因為這是找人替自己做庶務，必須偷偷摸摸的，否則一旦被知情人舉報，自己絕沒有好果子吃，內門是門規真正嚴格執行的地方，外門一切資源靠自己，相對管得鬆，隻要沒人到執法堂告狀，執法堂不會主動幹預。”
    胥錦璃還是有點不解：“內門的任務不容易做吧？你們接得了？”
    女修哭得更傷心了：“這種任務多數是煉氣中高階的弟子去做，我們低階弟子隻能……隻能幹這個。”
    就在胥錦璃思考還能問些什麽時，一直安靜的係統適時給出建議。
    “宿主，根據這女修的實時生理監測，可以追問貢獻點黑市的事，比如若有所需該找何人？黑森小隊的情報怕是榨不出油水了。”
    胥錦璃轉身，在腦海中回應係統。
    “修士的呼吸心跳這種你也能做監測分析？”
    【煉氣二層的菜雞，靈力循環都沒閉環呢，根本控製不了生理反應，甚至是高階修士也不行，確切地說，隻要還有七情六欲，就難以完全掩藏情緒，隻有死人才能真正辦到。】
    胥錦璃默默轉回身，重新審視女修。
    “黑森小隊的事我就不問你了，說說貢獻點黑市的事吧，既然如此活躍，那應該有專門場地吧？”
    “就、就在宗門坊市那個賣二手物資的店裏。”女修回答。
    “二手物資？賣二手家具的那個？”胥錦璃想起什麽。
    “啊？好像是吧？”女修有些茫然，“那店隻賣二手東西，二手家具的話，恐怕是因為近日宗門納新，新弟子大量到來需要家具的緣故吧。”
    胥錦璃立即明白是哪家店了，畢竟她也才買過二手家具。
    “有接頭暗號嗎？還是可以直接說要買貢獻點？”
    “需要推薦人。”女修解釋，“要麽交易次數多的弟子，要麽煉氣中高階的弟子，把推薦人的名字報給掌櫃就行。”
    “就這些？我能報你的名字嗎？”胥錦璃試探道。
    “不能。”女修搖頭，“弟子也在積累交易次數的階段，而且一段時間後沒有新的交易記錄，取消推薦人資格。”
    胥錦璃緩緩點頭，沒想到管理如此嚴格。
    “還有別的要交待嗎？”
    “沒、沒有了，弟子真的什麽都不知道，真人饒命！真人饒命！”
    女修突然意識到這句話的潛台詞，驚恐地尖叫起來。
    “你們打劫我的時候可不是這麽說的。”胥錦璃冷冷道，“讓你活著，我道心不穩。放心，劉師兄在前麵等你，那個張全林我隨後也會送下去與你們團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