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許悅卿沉默，他又補充道。
    “紀家的醫療產業，和研究院一直有深度合作。”
    “所以每兩年的人才引進，研究院都會讓我過去。”
    許悅卿這才回神。
    紀氏能把醫療做到京圈龍頭的位置，靠的當然不隻是錢，更是和國內頂尖研究院盤根錯節的關係網。
    從前，她就有所耳聞……
    她正想著，紀秉謙的手機，又響了。
    他接通前，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一眼。
    這一眼，讓許悅卿心頭莫名一跳。
    下一秒，一道她這輩子都不想再聽到的聲音，帶著討好，清晰地傳了出來。
    “小舅舅，明天是研究院招新的日子，你也收到邀請函了吧？”
    是江澈瑾。
    安靜的病房裏，他說的每一個字，都進了許悅卿的耳朵裏。
    紀秉謙的臉上看不出什麽情緒，隻從喉嚨裏滾出一個單音。
    江澈瑾似乎沒聽出那聲音裏的冷淡，討好的意味更重了。
    “小舅舅，研究院那地，一向不讓外人進。”
    “你看，明天能不能給我弄兩個名額？”
    “你要去研究院做什麽？”
    江澈瑾謊話張口就來。
    “卿卿母親不是重病在身嗎？我聽說研究院最近在人工智能輔助治療上，出了很多新的方案，我想帶卿卿一塊去看看，說不定有希望。”
    許悅卿胃裏頓時一陣翻江倒海，是惡心。
    當初媽媽病危，她手足無措，他冷漠地掛了電話，轉頭就給許瓔珞一擲千金。
    現在，他竟然用媽媽當借口，去求紀秉謙。
    就在這時，電話那頭，忽然插進來道熟絡的女聲，聽上去有兩分急切。
    “啊瑾，你聯係上陳教授了嗎？”
    是許瓔珞。
    “明天，是我進研究院的最後機會，可是那名額…”
    紀秉謙沒說話，隻抬眼，目光落在了許悅卿的臉上。
    許悅卿嘴邊勾起嘲諷，涼得像冰。
    電話那頭的江澈瑾大概是捂住了話筒，對著許瓔珞說了句什麽，然後聲音又清晰了起來，帶著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倉皇。
    “我在應酬，剛剛有個不認識的人路過，也在說明天想去研究院，真是巧了……”
    他說完，生怕紀秉謙掛電話，立馬又道。
    “小舅舅，就當是麻煩你了，幫我弄兩個名額，行嗎？”
    紀秉謙應下。
    “好。”
    就一個字。
    電話，掛斷。
    病房裏又恢複了死一樣的寂靜，隻有儀器冰冷的滴滴聲，襯得氣氛更加詭異。
    紀秉謙看著她，突然問了句。
    “會怪我答應他嗎？”
    許悅卿搖頭。
    她可沒資格去怪他。
    他們的關係，是一場明碼標價的交易，她沒資格置喙他任何一個決定。
    再說了。
    她還挺好奇的。
    明天，當江澈瑾和許瓔珞在研究院看到自己出現時，臉上又會是怎麽個青紅交錯。
    那場麵，一定很精彩。
    紀秉謙看她臉上沒什麽波瀾，甚至還有點看好戲的興味，唇角牽了一下。
    “今晚你就在這休息，明天我們一塊過去。”
    許悅卿下意識低頭，看了眼自己身上洗得發白的T恤。
    明天是她重返研究院的第一天，這麽重要的場合，她也想好好收拾一下。
    衣服那些，都留在了出租屋裏。
    她是不會再回去了。
    還是得重新置辦兩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