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雪和李麗雖然是表姐妹，但兩家境遇天差地別。
    蔣雪的母親周美娟年輕時憑借出眾的容貌和精明的手段，嫁給了鎮上供銷社主任蔣曉東，一躍成為體麵的城裏人。
    而李麗的母親周美玲則是典型的農村大姐，靠種地供養弟弟妹妹讀書成家，最後嫁給了同村的木匠。
    因此李麗從小在田間地頭長大，身上總帶著股土氣，和蔣雪那種優渥家庭培養出的優雅氣質截然不同。
    蔣雪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家時，看見母親周美娟正坐在客廳的皮質沙發上，一邊看電視一邊塗指甲油。
    "回來了？"周美娟隨口問道。
    蔣雪點點頭，徑直往臥室走"媽，我先洗澡睡覺了。"
    "等等。"周美娟突然叫住她，"怎麽回事？沒精打采的？你昨天不是說去漫漫家過夜了嗎？"
    蔣雪腳步一頓，她強撐著擠出一個笑容"就是排練太累了……"
    周美娟眯起眼睛，突然起身一把抓住女兒的手腕"你脖子上怎麽回事？"
    蔣雪下意識捂住脖子，上麵還殘留著昨晚曹振國留下的曖昧痕跡。
    她支支吾吾道"可能被什麽蟲子咬到了吧。"
    周美娟冷笑一聲"你當我是傻子？"
    她一把扯開女兒的衣領，"你媽什麽沒經曆過，還能看不出這是什麽？快說！你是不是談戀愛了？"
    蔣雪低著頭，手指緊緊絞著衣角，周美娟從小對她管教極嚴，若是知道她婚前失了身，怕是會當場氣暈過去。
    掙紮許久，她最終隻是輕輕"嗯"了一聲。
    周美娟神情更加嚴肅"哪家的小夥子？是文工團的？還是你爸給你介紹的那個稅務局的小王？"
    "媽你還記得我上次和你說過的，我的大學同學霍沉舟嗎？就是現在在部隊當團長的那個"
    周美娟神情緩和了幾分"霍沉舟？有點印象。可你不是說他結婚了嗎？"
    蔣雪急忙解釋"他早就申請離婚了！現在就是名存實亡而已。"
    蔣雪說這話的時候很心虛，但是她現在也不知道怎麽辦了，想著能瞞一時是一時，等她找到新對象，再說和霍沉舟分手了。
    周美娟狐疑地盯著女兒"你昨晚不會是在他家過的夜吧？"
    "沒有！我們就是一起吃了頓飯，晚上我是在漫漫家睡的。"
    周美娟將信將疑"小雪，我們是正經人家的姑娘，婚前可不能幹那些出格的事，不然男方會輕視你的。
    你說的那個霍沉舟，雖然家庭條件一般，但年紀輕輕就當上團長，前途無量，倒也配得上我們家。"
    蔣雪勉乖巧地笑笑"媽，我知道的。"
    她轉移話題道，"對了，我爸呢？"
    周美娟擺擺手"去省裏開會了，供銷社年底要盤點，得三四天才能回來。"
    蔣雪點點頭"那媽，我先回屋了，白天排練太累了。"
    "去吧。"周美娟重新坐回沙發上。
    回到臥室，蔣雪反鎖上門，整個人癱軟在床，她盯著天花板，腦海中不斷閃回昨晚的噩夢。
    ……
    兩天後，張德誌終於風塵仆仆地回來了，身後還跟著一位佝僂著背的老婦人。
    他特意向部隊申請了特批，允許母親在部隊暫住並在部隊醫院接受治療。
    沈晚正在院子裏給草藥鬆土，突然聽到一個陌生的聲音嫌棄道"哎喲，這咋還有在院子裏種野草的？這也太糟蹋地方了。"
    她抬頭，看見張德誌攙扶著一位麵色蠟黃、身形消瘦的大嬸。
    大嬸約莫六十出頭，臉色灰暗，眼窩深陷，身形佝僂得像隻蝦米，每說兩句話就要捂著胸口劇烈咳嗽一陣，咳得滿臉通紅。
    沈晚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土"張大哥，你回來了？"
    張德誌笑了笑"沈同誌，這是我娘。她這肺癆病在老家治了三四年都不見好，這次特意接她來部隊醫院看看。"
    黃春豔用渾濁的眼睛打量著沈晚，又瞥了眼藥田"你種這些野草有啥用？要種就該種點實在的。"
    說完又是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咳得整個人都在發抖。
    張德誌連忙給母親拍背"娘，這是沈大夫，她種的可是治病的草藥！"
    黃春豔哼了一聲，顯然不信"就這些雜草也能治病？要種也該種點白菜蘿卜。"
    沈晚看在張德誌的麵子上，沒和黃春豔計較。
    中醫講究"望聞問切"，她隻消看一眼黃春豔青白的麵色，就知道這肺癆病恐怕已經傷了根本，難怪輾轉治療多年都不見效。
    張德誌衝沈晚歉意地笑笑"沈同誌，我先帶我娘回屋裏歇會了。這趕了一天一夜的火車，老人家實在受不住。"
    沈晚理解地點點頭"快回家吧，趙姐在家等著你呢。"
    黃春豔被兒子攙扶著往家走，還不忘問"那姑娘看起來年紀輕輕的，是哪家的軍官太太？級別沒你高吧？"
    張德誌無奈地歎氣"娘，那是霍團長家的愛人，級別當然比我高了。"
    黃春豔雖然不懂軍銜，但聽兒子親口承認比不上人家，頓時撇了撇嘴"你說的曉燕懷孕了，是真的？沒騙我？"
    張德誌哭笑不得"這種事我哪敢騙您啊！您馬上就能見到她了。"
    黃春豔這才滿意地哼了一聲，但隨即又咳了起來。
    等到了家門口，張德誌喊了一聲"曉燕！"
    趙曉燕聽到動靜連忙走出來，看見丈夫的第一反應是高興"你回來了！咋去了那麽久？一個星期了才回來。"
    張德誌還沒開口，黃春豔就搶先道"他一年到頭在部隊，好不容易回家一趟，當然要先拜訪拜訪親戚！"
    趙曉燕看見婆婆，臉上的笑容頓時淡了幾分"媽也來了。"
    黃春豔"怎麽，你不歡迎我來？"
    張德誌連忙衝趙曉燕使了個眼色。
    趙曉燕深吸一口氣"媽，怎麽會呢？快進來吧，外麵冷。"
    黃春豔這才邁步進屋。
    她一進門就四處打量，目光挑剔地掃過客廳的每一個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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