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怎麽能這麽狠心！”
    張強的母親尖叫起來，“大家都是鄰居，低頭不見抬頭見的，你把事情做得這麽絕，就不怕遭報應嗎！”
    “就是！得饒人處且饒人！你現在發了財，就一點舊情都不念了嗎？你這是要把我們幾家人往死路上逼啊！”
    道德綁架的戲碼，再次上演。
    許哲的眼神徹底冷了下來，他懶得再跟這群人廢話，直接掏出鑰匙開門。
    “滾。”
    一個字，冰冷刺骨。
    “許哲！你別得意！我們不會放過你們家的！你等著！”
    身後傳來氣急敗壞的咒罵和威脅。
    許哲置若罔聞，重重地關上了門，將所有的喧囂與醜惡，都隔絕在外。
    他靠在門後，眼神愈發堅定。
    這破地方，這群惡鄰，他一分鍾也不想再待下去了。
    必須盡快賺錢，買房，搬家！
    ……
    第二天一早。
    陽光擠過窗戶，給小屋鍍上了一層暖色。
    昨夜的風波仿佛一場遙遠的噩夢，餐桌上，稀飯的霧氣氤氳，帶著一絲人間煙火氣。
    許丹一直沉默地喝著粥，忽然，她放下筷子，發出一聲清脆的輕響。
    孫曉茹和許哲的目光同時投了過去。
    “媽，老弟，”許丹深吸一口氣，像是下定了天大的決心，迎著兩人的目光，一字一句地宣布。
    “我決定辭職不幹了，我想參加高考。”
    孫曉茹手裏的筷子“啪嗒”一聲掉在桌上，滿臉錯愕。
    “你說啥，辭職？丹丹，你那可是鐵飯碗！多少人擠破頭都進不去！”
    孫曉茹是知道女兒想考大學的，可女兒都上班一年了，她還能再回去考高考嗎？
    而且，她紡織廠的工作也很穩定啊，要是辭職了，哪怕考上大學，讀完大學出來能找到穩定工作嗎？
    “鐵飯碗？”
    許丹眼裏閃過一絲疲憊和不甘，“一個月累死累活就那幾百塊錢，還要看人臉色，受人閑氣，媽，我不想一輩子就這麽過了！”
    她抬起頭，目光灼灼地看著許哲，“老弟，現在離七月高考，還有兩個半月，我想拚一把！”
    孫曉茹嘴唇哆嗦著，想勸，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姐，我支持你！”
    許哲的聲音平靜有力，瞬間給許丹注入了一劑強心針。
    他看著許丹，眼神滿是肯定和鼓勵，“姐，你想考，就放手去考，錢的事你不用擔心，家裏的事，有我！”
    其實自從許哲重生回來後，就再沒有讓家裏因為錢而困難過了。
    現在，孫曉茹和許丹手裏，都隨隨便便捏著幾千塊。
    許丹感激一笑，“老弟，其實我就是看你現在能撐起這個家，我才想高考的，謝謝你支持我！”
    孫曉茹看著兒女一條心，眼眶一熱，那些勸阻的話全都咽了回去。
    “好，考吧，媽也支持你！”
    許丹用力地點頭，終於放心笑了。
    “那你想考文科還是理科？”
    許哲又問。
    “文科，我的底子好點。”
    “行，”許哲站起身，拿起車鑰匙。
    “吃完飯，我帶你去市裏最大的書店，把該買的資料都給你備齊了。”
    ……
    中州市新華書店，是這座城市最大的文化地標。
    一排排頂天立地的書架，充滿了濃鬱的書墨香。
    許丹穿了一件幹淨的白色連衣裙，梳著簡單的馬尾。
    哪怕是她自己剪的狗啃似的劉海，也掩蓋不住她清麗的五官和青春的氣息。
    她一走進書店，那份與周遭環境格格不入的靚麗，便立刻吸引了不少若有若無的視線。
    “姐，你去那邊找高考文科的資料，我去那邊看看金融類的書。”
    許哲指了指不同的區域，“待會兒在前台碰頭。”
    “好。”
    許哲很快就挑好了幾本關於證券分析和宏觀經濟學的經典著作。
    他抱著書來到前台，等了許久，卻遲遲不見許丹的身影。
    他眉頭微皺，將書寄存在前台，轉身走進了教輔區。
    穿過一排排書架，他終於在角落裏看到了許丹。
    隻是，她並非一個人。
    她的麵前，站著一個身材挺拔、穿著白襯衫的年輕男人。
    男人臉上帶著溫和的笑意，正低聲和許丹說著什麽。
    許丹抱著幾本嶄新的複習資料，微低著頭，臉頰泛著一抹動人的紅暈，眼波流轉間，帶著一絲少女特有的羞澀與欣喜。
    陽光透過窗戶，恰好灑在兩人身上，形成一圈柔和的光暈。
    那畫麵，美好得像一幅精心繪製的油畫，空氣中似乎都飄散著淡淡的曖昧氣息。
    許哲的腳步頓住了，目光落在那個男人的臉上。
    隻一眼，他便露出意外之色。
    杜文章！
    中州市長家的公子，一個天生的上層社會玩家，他上輩子成名後和對方打過交道。
    他怎麽會在這裏，還和姐姐聊得這麽投機？
    許哲沒有立刻上前，隻是靜靜地靠在遠處的書架上，冷眼旁觀。
    他看到杜文章幫許丹拿下了最高一層的參考書，看到許丹對他露出感激的笑容，看到兩人交談時，杜文章眼中一閃而過的驚豔和愉悅。
    大概過了半個鍾頭，許丹才抱著一大摞書，滿麵春風地來到前台。
    “小哲，你等急了吧？剛才有個好心人幫我推薦了幾套特別好的資料，我們就多聊了一會兒。”
    “嗯。”
    許哲不動聲色，從錢包裏抽出錢，利落地付了賬，然後接過她一半的書，“走吧姐。”
    坐進車裏，許丹還沉浸在剛才的喜悅中，臉上的紅暈遲遲未褪。
    “姐，”許哲啟動車子，目視前方，聲音平淡，“剛剛那個男的，你認識啊？”
    “啊？”
    許丹猛地一驚，連忙擺手，“不，不認識！就是……就是他看我找資料費勁，就過來幫了幫忙，人挺好的。”
    許哲嘴角勾起一抹無奈的弧度。
    自己這個單純的姐姐，光從外在自然看不出杜文章的與眾不同。
    “姐，這個人你不認識，我認識！他叫杜文章，他父親，是咱們中州市的市長。”
    “什麽？！”
    許丹的眼睛瞬間瞪圓，滿臉的不可置信。
    市長的兒子？那種傳說中的人物，怎麽會……
    還沒等她從震驚中回過神，許哲更重的一記錘子，便狠狠地砸了下來。
    “而且，我聽說，他跟中州最大的地產富商的白家小姐早有婚約，這可是一樁門當戶對的聯姻啊！”
    許哲的語氣尋常，卻像一把淬了冰的刀，字字句句，都紮在許丹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