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聿白扶著洛言搖搖欲墜的身子，將墨玉還給她，眼神堅定的看向前方。
    “去北海可以，但是必須要在你絕對強大之後。”
    他沉沉的開口。
    “接下來的路會更危險，但隻有我們能阻止那些，試圖撕裂世界的古老存在。“
    洛言握緊墨玉，鬼瞳泛起微光：“那就讓它們知道，金鱗和銀璃一族，不是那麽好惹的。“
    雨不知何時停了，圖書館的陰影中，新一輪的封印正在悄然加固，而更深處的黑暗裏，更多未知的存在正在蘇醒。
    ————
    第九處！
    “幸福裏”的陰霾散去已逾兩周。西郊的恐慌在“第九處”高效的善後與官方口徑的統一下逐漸平息，仿佛那場恐怖的襲擊隻是一場被及時遏製的燃氣事故。
    但對洛言而言，那深入骨髓的寒意、靈魂被鎖定的顫栗，以及最後時刻在沈聿白力量加持下、用墨玉碾碎那隻邪惡核心意誌的劇烈感官衝擊，依舊如同烙印般刻在她的記憶深處。
    身體上的傷勢在“巢穴”頂尖醫療組的照料下快速愈合，連疤痕都未曾留下。
    但精神的損耗和對“通幽之眼”更深層次開發的負擔，卻需要時間沉澱。
    還有一周前的學校圖書館事件，似乎也讓她了解，自己另外的身世。
    再次回到第九處，沈聿白沒有再安排，像第一次那樣摧枯拉朽的極限訓練。
    而是將她丟進了“巢穴”龐大而冰冷的知識體係海洋中。
    此刻，“巢穴”深處，編號為“淵藪”的巨型檔案庫內。
    空氣裏彌漫著舊紙張、電子墨水屏和過濾後冷風的混合氣味。
    一排排頂天立地的金屬檔案櫃如同沉默的巨人，幽藍色的指示燈在昏暗的光線下無聲閃爍。
    洛言坐在角落一張寬大的金屬書桌前，麵前堆著幾本厚重的、封麵印著“第九處內部資料靈能基礎概論（甲級）”的紙書。
    還有三個懸浮在空中的全息屏幕，上麵流淌著關於“精神壁壘構建”、“能量紋識別”、“常見負麵能量體譜係分析”等複雜晦澀的內容。
    她揉了揉發痛的太陽穴，連續數小時高強度吸收這些，顛覆她過往認知的知識，大腦已經有些不堪重負。
    舌根下的“鎮魂言”符紋隱隱發熱，墨玉貔貅則持續傳遞著清冷的涼意，如同大腦的降溫貼。
    “能量紋識別第七大類的次級變種，特征在於……”
    洛言盯著全息屏上一個，扭曲如同火焰又似藤蔓的奇異圖案，試圖將其刻進腦子裏，眼皮卻不受控製地打架。
    就在這時，一道冷峻的影子籠罩了她的桌麵。
    洛言不用抬頭，那股熟悉的、混合著冰冷金屬、幹淨皂角與奇異能量場的獨特氣息已經告訴她來人是誰——沈聿白。
    他不知何時站在了桌旁，依舊是那身一絲不苟的深灰色西裝（在非戰鬥和訓練場合他似乎偏愛正裝）。
    手裏拿著一份薄的、泛著金屬光澤的文件夾。他居高臨下地掃了一眼洛言麵前，堆積如山的資料和屏幕上顯示的內容，目光最後落在洛言疲憊的臉上。
    “基礎紋識別的次級變種，關鍵在於能量流動的‘節點’分布。”
    沈聿白的聲音響起，低沉平穩，沒有任何情緒起伏，卻精準地點破了洛言正在啃的硬骨頭。
    “書上用的是通用光譜分析法，效率低下。用你的‘眼睛’去看能量流動的軌跡，節點交匯處會形成類似星芒的微弱閃光，那是識別變種類型的關鍵標誌。”
    洛言猛地抬頭，對上沈聿白那雙深邃冰冷的眼睛。
    他竟然……在指導？
    雖然語氣依舊是公事公辦、甚至帶著點教官對笨學員的不耐煩。
    “可是……我的‘眼睛’現在……”
    洛言下意識地想說自己的精神感知還很疲弱，難以穩定維持那種精細的觀察。
    “那就休息。”
    沈聿白打斷她，語氣不容置疑。他隨手將那份金屬文件夾“啪”地一聲丟在洛言麵前桌上，正好蓋在她攤開的一本厚書上。
    “這是‘巢穴’內部餐廳的高級權限卡。現在，立刻，去補充能量。半小時後，‘野蜂’小隊行動複盤報告需要你的視角補充。”
    他說完，轉身就走，沒有絲毫停留。動作幹淨利落，仿佛隻是來下達一個不容違抗的命令。
    洛言怔怔地看著桌上那張泛著冷光的黑色卡片，上麵隻有簡單的“第九處”徽記和一個編號。
    高級權限卡？她之前隻在普通食堂啃過能量棒和營養膏……
    她拿起卡片，冰冷的金屬觸感讓她指尖微涼。
    看著沈聿白消失在密集檔案櫃後的挺拔背影，洛言心中泛起一絲極其古怪的感覺。
    這算是……關照？
    還是僅僅因為他，需要一個狀態更好的“工具”去完成報告？
    無論怎樣，命令就是命令。
    洛言收拾了一下混亂的桌麵，捏著那張冰冷的卡片，起身走向檔案庫出口。
    “巢穴”的內部餐廳區域比洛言想象的要大得多，也……正常得多。
    光線明亮柔和，舒適的卡座，甚至還有綠植點綴。
    空氣中彌漫著食物的香氣，不再是消毒水和能量場的味道。
    拿著這張黑卡，洛言果然暢通無阻地進入了，最裏麵一個單獨的用餐區。
    這裏人很少，環境更安靜，餐食的品類也高級精致得多，甚至還有現做的熱食窗口。
    洛言要了一份，看起來很有食欲的牛肉蔬菜燴飯和一杯熱牛奶，找了個靠窗（雖然是模擬自然光的巨大屏幕）的角落位置坐下。
    剛吃了幾口，一個熟悉的身影就端著餐盤在她對麵坐了下來。
    是陳林，那個頭發總是亂糟糟、戴著厚厚眼鏡的年輕研究員。他顯然也拿著高級權限卡。
    “嘿！洛言！你也來開小灶啦？”
    陳林顯得很自來熟，放下餐盤就湊過來，鏡片後的眼睛閃爍著八卦和崇拜的光。
    “你上周跟著沈處去處理的那個大活兒，快說說怎麽回事！內部簡報都語焉不詳的，就知道最後是沈處親自出手搞定的！沈處真是太帥了！那氣場！那實力！”
    他一邊扒拉著盤子裏的意大利麵，一邊壓低聲音興奮地說著。
    洛言被他突然的熱情，弄得有些措手不及。她不太習慣談論那些經曆，尤其是最後碾碎核心時，那種仿佛靈魂都在震顫的感覺。
    “……沈處長他……確實很強。”
    她含糊地應了一句，便低頭專心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