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確切的說，是曆史係的資料室外。”
    夏曉萌被洛言陡然變化的語氣，驚了一下忙不迭對我開口。
    “言言，你怎麽了？聲音聽起來好沉重？”
    “沒事……”
    洛言立馬收拾好心情，大腦飛快運轉，曆史係的資料室，那種地方，老舊書籍堆積，塵封的往事匯聚，本就容易滋生或吸引一些不幹淨的東西，更何況是在夜晚？簡直是陰性能量的溫床！
    “萌萌，時候不早了你趕緊睡，我這邊還有事，咱們回頭再聊！”
    洛言來不及解釋太多，也顧不上夏曉萌在電話那頭的驚呼和追問，直接掛斷了電話。
    ‘第九處’學員寢室裏瞬間安靜下來，隻剩下洛言自己略微急促的呼吸聲。
    她從椅子上站起，胸口微微起伏，眼中再無半分鬆懈，隻剩下屬於“第九處”外勤人員的銳利和凝重。
    墨玉貔貅似乎也感應到了主人緊繃的情緒，傳遞來的那股清涼之意變得更加清晰，甚至帶著一絲細微的、近乎警告的震顫。
    不行！她不能坐視不管！
    雖然“第九處”的條例規定：非任務期間，不得擅自幹預非目標事件。
    但李雪是她親手救下的人，而且這次的跡象表明，那個東西正在緩慢地殺死她！
    等走流程上報、審批、再派人，李雪可能已經……
    洛言幾乎沒有猶豫，她衝到床邊，飛快地從枕頭下摸出那個冰冷的金屬盒——
    “暗影壁壘”原型機。觸手冰涼，分量沉重，卻帶來一種可靠的力量感。
    她又迅速從抽屜裏翻找出，沈聿白給她的那張高級權限卡，以及一枚不起眼的、刻著“第九處”徽記的銀色胸針——這是基礎的通訊和定位裝置。
    她將“暗影壁壘”小心地貼身放好，權限卡和胸針塞進口袋。就在她轉身準備衝出宿舍的瞬間——
    嗡……
    口袋裏的手機震動了一下。
    洛言腳步一頓，掏出手機。屏幕上隻有一條新信息，發件人顯示為一串雜亂無章的數字代碼（“巢穴”內部加密頻道）。
    信息內容極其簡潔，甚至帶著沈聿白一貫的命令式冰冷：
    【目標狀態異常確認。曆史係舊樓資料室B區。優先保護目標個體安全，必要時可進行有限度淨化。行動記錄上傳。保持通訊。】
    洛言瞳孔微微一縮。
    他竟然知道了？而且這麽快就確認了李雪的異常狀態？
    是陳林匯報的？
    還是……
    他通過某種她無法理解的方式，一直在監控著與她相關的事件？
    或者，他早就注意到了李雪身上的殘留問題？
    無數念頭瞬間閃過，但此刻不是深究的時候。
    這條信息無疑給了她行動的“官方授權”，讓她無需再顧忌條例束縛。
    沈聿白沒有詢問，沒有質疑，直接給予了明確的指示和權限。
    這份效率和對事態的掌控力，讓洛言心底掠過一絲寒意，卻也帶來一種詭異的安心——
    至少，她不是一個人在戰鬥，背後是“巢穴”這艘冰冷的巨艦。
    她深吸一口氣，迅速回複了一個簡單的字母：
    【Y】(Yes，收到
    收起手機，洛言不再有絲毫遲疑。
    她拉開宿舍門，快步衝入走廊昏暗的燈光下，身影如同離弦之箭，目標明確地奔向曆史係那棟在夜色中顯得格外陰森古老的舊樓。
    胸口墨玉的涼意絲絲縷縷，與口袋裏“暗影壁壘”的冰冷相互呼應。
    她不知道資料室裏等待她的是什麽，但那灰白的麵色如同不祥的烙印，催促著她的腳步。
    這一次，她必須親手斬斷，纏上那個女孩的陰影。
    ……
    曆史係舊樓沉睡著一種與現代格格不入的陰冷死寂，走廊裏空無一人，隻有諾言，急促的腳步聲在空蕩的空間裏回響。
    看著厚重的牆壁，和成排緊閉的門扉，洛言的身影顯得格外孤寂。
    越靠近位於最深處地區的資料是那股腐朽紙張混雜著無形怨恨的氣息就越濃鬱。
    冰冷刺骨，仿佛連日光燈慘白的光線，都被凍得暗淡了幾分。
    資料是沉重的，木門虛掩著，裏麵沒有開燈。
    隻有窗外慘淡的月光，透過高高的擠滿灰塵的窗戶，勉強勾勒出裏麵，林立的，頂天立地的，巨大書架輪廓。
    像一片沉寂的，油知識構成的墓碑森林。
    諾眼屏住呼吸，右手悄無聲息的滑入口袋，握緊了冰冷的暗影壁壘，他沒有貿然推門，而是集中精神，悄然開啟了通幽之眼。
    刹那間，眼前的世界被一層詭異的濾鏡所籠罩，資料是不再隻是黑暗，空氣中彌漫著無數細小的如同灰燼般的墨色粒子。
    他們緩慢的漂浮沉降，帶著令人作嘔的陰寒。
    而在那篇書籍陰影深處，一股濃鬱的畫不開的粘稠如血的暗紅色怨氣真劇烈翻滾著。
    源頭正是資料室，最深處的角落。
    洛言的心猛的揪緊，借著通幽之眼的視野，清晰的看到李雪癱坐在椅子上，頭歪向一邊，雙目緊閉，臉色已經不僅僅是灰白，而是透著一層死屍般的青灰。
    一縷縷細若遊絲，帶著腐朽紙頁氣息的暗紅氣息，正從她微微張開的嘴巴，鼻孔，甚至耳道中被強行抽離出來，匯入她身後那片，翻滾的血色怨氣之中。
    而在李雪身後，連月光都無法觸及的陰影裏，一個東西正清晰的顯現出來。
    那是一個穿著，大紅紙嫁衣的女子身影，紙衣脆弱而鮮豔，上麵用粗糙的黑線線條，描繪著扭曲的鴛鴦和囍字，在怨氣和蒸騰下，仿佛有生命般微微顫動。
    它的麵容模糊不清，被一層厚厚的，由怨念凝結成的慘白紙灰覆蓋著，隻隱約能看到，黑洞般的眼睛，和一張裂開的沒有牙齒的漆黑嘴巴。
    幹枯如白骨的手指，正貪婪的按在李雪的天靈蓋上，源源不斷的抽取少女微弱的生命精氣。
    紙嫁衣？
    居然是這種東西！
    一個被禁錮在紙媒之中，因早夭，或極大怨恨而無法安息的亡靈。
    他選中了剛剛經曆過水鬼奪舍陽氣最為虛浮脆弱的李雪，作為新的宿主和糧食。
    “住手！”
    諾言再也無法抑製，立刻一聲猛地推開門，衝了進去，聲音在死寂的資料室中如同驚雷炸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