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還顧不上品味雪花的味道
    一個碩大的雪球卻徑直朝著他的臉糊了過來
    “哈哈~小是，跟姐姐一起到外麵去玩啊~”
    卻見九尾一把叼起有些懵逼的小是向著門外跑去
    “打不過我就想跑~九尾狐你這家夥！”
    布丁布手裏捏著兩個雪球便追了上去
    卻見一隻可愛的九尾狐背著一隻兩眼懵逼的小老許在安西堡那布滿初雪的街道上奔馳著
    “看，是神使大人的寵物……”
    一個穿著紅棉衣的小姑娘指著飛奔而過的九尾說著
    卻被一旁的家長堵住了嘴巴
    “呸呸呸~那就是神使大人~”
    “有種你就別跑！”
    “不跑放著讓你打啊！真是的！”
    “站住！”
    “嘿嘿~就不站~”
    九尾和布丁布穿越過清晨行人稀疏卻張掛著紅色彩結的青石路
    從那些正在門口張貼對聯，打掃院門的兩堡百姓身旁跑過。
    雖然安西堡規模更大，容得下從拓西堡搬來的人口兵丁
    但各院落能容下的軍戶家庭卻就那麽多。
    所以現如今一個三合院裏往往住著兩家人甚至三家人
    雖然說變得擁擠了，但百姓們也算得上高興。
    因為如今的安西堡倉庫和地窖中四處囤積著過冬的絲苔糧食
    而且如今河西三堡的狐兵不是被斬殺就是滾回了海河以東
    意味著即便糧食吃完了，也可以到苔原上收割絲苔應急。
    而且雖說各家的牲畜大部分被狐兵們宰殺分搶一空
    但苔原上成群的毛犀卻足以為百姓們提供充足的肉類供給。
    作為安玉軍統帥的戴隆梅甚至親自帶著新近訓練的安玉騎營整日獵殺毛犀
    為堡民供應肥美的毛犀肉來長些冬膘。
    可以說，現在的安西堡不缺吃不缺穿
    也沒有狐兵的壓迫和威脅。
    遭受了三個月外敵欺壓的河西百姓們終於能快快樂樂地過個好年了。
    沒錯，天玉人同樣會過年，隻不過這個新年是不是他們老祖宗過的農曆新年
    這個就難說了，隻是說他們以玉曆新年的頭一天為“春節”
    而已前一天的晚上為“除夕”
    當然，玉人們的年節不僅叫法上和老祖宗相似
    在形式上也大差不差。
    伴著九尾等人跑過街巷的身影
    你能看到一張張在院門口貼好的紅色對聯
    能看到被重新撕下來倒貼著的“年”字
    也能看到被大大小小笤帚認真清掃過的院門口
    “嘿嘿~看我爆頭一擊！”
    童心不泯的布丁布像個追逐獵物的獵人般
    眼裏隻有狂奔九尾的後腦勺
    一發雪球再次向著後腦勺砸去
    “小是！”
    預感到自己躲不過這一擊的九尾大喊道
    “幫姐姐擋下這一擊~”
    “砰！”
    卻見雪球被小是高舉起的白板給擋了下來
    “小是兄弟！”
    布丁布大罵道
    “為何投敵背主？！”
    小是用擦了擦白板上的雪花
    用馬克筆在白板上寫道
    “九尾姐之前說今晚上餃子多給我十個~”
    看著白板上歪七扭八的字
    布丁布的胡須都要氣歪了
    “為了十個餃子！你！”
    “背我鼠族義兄弟誓言！”
    “我必砸汝！”
    卻見得布丁布手裏飛快地向著一狐一鼠砸去
    歡快地氣氛在街道上蔓延著
    “神使大人！是神使大人！”
    正在街上放爆竹的孩子們看著三位憨態可掬的神使從道路上奔將而過
    卻都歡呼起來
    “玉使大人真英雄~救我河西於水火~”
    “殺盡狐賊築京觀~雪我天玉萬骨仇~”
    “若問隴右誰第一~當屬統帥戴隆梅~”
    孩童們唱著東行隘之戰後河西百姓編纂的歌謠追逐著神使們的身影
    “打不著嘿嘿~打不著~”
    九尾笑著向安西堡的東門跑去
    而布丁布則跟著追打不放
    歡聲笑語一路向著東門蔓延而去
    “哎~”
    從東門上巡防歸來的劉華西卻看見了正在奔馳的九尾布丁布二人
    隨即招呼道
    “跑什麽呢兩位神使大人~”
    雖然稱呼九尾為“神使大人”
    可劉華西的語氣卻像是在招呼自己的妹妹一樣
    而九尾看見劉華西的眼神卻也有些不對
    “虎哥……”
    九尾的眼神對上了如今身處這幅軀體裏的白虎魂魄
    “我說了！莫叫我虎哥~如今我隻是劉華西而已~”
    在和劉華西，也就是昔日的白虎接觸後
    九尾便知道這位所謂的摸金會會長
    便是昔日義兄，靈獸十八義士的二哥白虎。
    也知道了當初在龍城廢墟中，與玄武姐聯絡的玉界中人是誰了。
    坦白來說，九尾是很高興的
    在龍城時空錯亂時
    她和曾經“欺負”自己多年，卻也是唯一一個自己熟識的四姐玄武分離
    再次成為了一個來自過去的孤家寡人。
    雖然認識了布丁布，也和失去記憶的大哥大嫂結伴而行。
    但和一位還記得舊日事情的人兒重逢，卻也是一件歡喜的事
    “小狐狸……”
    “叫我十妹~為何不叫我十妹~”
    “往昔結義十八人，牧野大戰時的英雄們，早就……”
    “不是還有我，還有你，還有大哥和大嫂……”
    “他們，早已不是大哥大嫂了……”
    “怎麽不是？那魂魄明明就是大哥大嫂的魂魄……”
    “不是！不是！”
    “大哥和大嫂早就死在了天目山的烈火中！”
    “胡說什麽？你不還死在了圍攻的秦兵手中嘛？”
    “現在卻還在我麵前站著！”
    “還能和那玄武姐一起抽我的虛氣……還合起夥來騙我，還是啥事都不給我說……”
    “十妹……”
    “怎麽？現在卻又喚我為十妹了”
    “你還是忘不了當年的歲月，哪怕你現在頂著個玉人麵孔……”
    “不……不……執著於白虎的身份沒有任何意義”
    “我能做的，隻有以劉華西的身份活在這玉界中，能幫那玉神小子，能幫這位隆梅娃娃……便多幫一些吧……”
    “二哥……”
    九尾繼續笑著向前奔去
    卻有些不忍心看向劉華西那渾濁的老邁眼神
    過去的幾百年時間，在天玉的歲月
    對他來說並非易事
    既要與玉神協力將當初無家可歸，且遭邪神玷汙的墨之子們指引到玉界，幫他們打跑奸惡的天狐人
    還要引導大哥和大嫂那四分五裂的魂魄來到玉界重生。
    心力的勞累，加上他那仍未完全治愈的魂魄。
    九尾的心中很不是滋味。
    但她也無能為力
    哪怕是有著極強禦夢術本領的她卻也無力治好二哥的病痛
    隻能聽之任之
    “好好玩玩吧~小狐狸~”
    劉華西用人造丹田中的虛氣共振傳音說道
    “等開春了，打仗了後，估計連你也得忙起來了~”
    “嗯~”
    九尾看向劉華西的眼瞳
    卻仿佛看到了
    當年那個率三千墨士於天目山前力戰五萬秦兵的鐵血劍客
    “為了大哥大嫂，你這次又要怎麽折騰自己……”
    “大哥大嫂已經死了……”
    九尾向前奔去，可劉華西的聲音還在其腦海中回蕩著
    “我為的是和他們一樣的人兒~”
    “試圖去阻止戰爭，還這世界玉人和平的人兒~”
    “你現在不也是玉人嘛……”
    聽著九尾的抱怨聲，劉華西繼續沿著街道向著戴隆梅居住的別院走去
    “除了眼睛綠得很，我可不是玉人……”
    劉華西望向天空
    那目光仿佛看穿了玉璽境，看穿了璽外境
    看向虛海外那名為“宇宙”的虛空
    那其中的一顆藍色星球上，有他的舊日故裏。
    他看到了曾經在其間縱劍而行的自己
    那個在大哥大嫂高舉之兼愛大旗下
    為了心中的故土奮鬥的墨人劍士。
    為了故土，他曾付出了一切
    卻又被走向未來的故土，碾得粉碎
    如今，他又為了自己心係之人的家國夢揮舞起心中的劍來
    可這次，他會又一次被碾得粉碎嘛？
    “我~乃華人爾”
    “我乃~華人爾”
    “我乃華人~爾……”
    瞥著劉華西離去的身影
    九尾原本快步向前的步伐卻也慢了下來
    她看向家家戶戶門口高高掛起的大紅燈籠
    恰如當年自己在那個偉大民族中生活時見到的景致
    “華玉，本就一家呐……”
    “哈哈！看招！”~
    布丁布的一發雪球砸中了九尾
    可九尾卻沒有笑出來
    “小笨蛋！你怎麽不笑了……”
    看著布丁布關切的眼神
    九尾才意識到自己有些沉浸在舊夢中了
    “沒事的~大笨蛋~”
    “隻是想起了一些往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