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7 章 焚書生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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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快去!”
    “挨家挨戶地搜!”
    “不要放過任何家裏麵有典籍的~”
    被視作安玉軍“細作”的玉人百姓屍首仍然滴著血,高懸於街道兩側
    金州城中便又傳來了嘈雜的吼聲。
    黑夜中本應寧靜的
    “快點!動起來!”
    卻見在舉著火把的金州城防兵
    正在街巷間穿梭著。
    “官長,再怎麽,這也是咱玉人呐……“
    “半夜咱跑去砸人家門然後燒人家的書……”
    盡管早已投降醉狐,也成了事實上的玉奸
    但如今連招呼都不打一聲,便要砸開無辜百姓家的大門
    並像土匪一樣搜查這些無辜百姓的家中
    城防兵們對此還是感到不忍
    “這是命令!”
    “搜查收繳一切天玉典籍乃是命令!”
    帶隊的狐族禦士不斷強調著這是“命令”
    但見到麾下的軍士依然一副遲疑的模樣
    也隻得進一步強調地喊道
    “這是新任道守大人的命令!”
    “不願執行者!與私藏典籍者同罪論斬!”
    這下,原本心有不忍的隴兵軍士們
    卻也隻得在夜半砸開百姓家的大門
    哪怕是那些城中將門大族的門也照樣不能幸免
    並粗暴地將那些其家中的典籍圖書一掃而空
    “任何帶著天玉字的圖書都不得留下!”
    “係數收繳焚毀!”
    “連環畫都不行!”
    在狐兵禦士們嚴厲的吼聲中
    家門被砸開的金州城百姓們
    隻得看著本應保護他們的軍爺從他們家中
    將各家各戶的所有圖書典籍係數搜刮而出
    “軍爺~不行,不行啊~”
    伴隨著撕扯書本紙張的聲音
    一個垂垂老矣的玉人老頭正在和搜查其家的隴兵爭論著
    “不行啊~這個不能毀了,絕不能毀了啊~”
    老頭的眼神中滿滿都是對搜查隴兵們的懇求
    “這是……這是我家的族譜……其內都是列祖列宗還有隴右各處我張氏一族的名冊記載……”
    “你們,你們……把這東西都拿走了,我們張家可是丟了根子了啊!”
    看著哭訴的老頭,負責搜查的隴兵軍官確實也於心不忍
    “長官,你看要不就……”
    還未待其說完
    領隊的醉狐禦士卻一巴掌打在那名班長的臉上
    “此命令乃是新任道守閆大人親自所下!”
    “你難道打算違背閆大人命令嘛?”
    “你有幾個腦袋夠掉的?啊?”
    “你要是嫌自己腦袋太多,你就放過他手裏的族譜!”
    “嘿~不過你們玉人隻怕是沒那麽大的膽子吧!”
    麵對著這等命令,那兵士卻也隻得作罷
    並一把將老頭手裏的族譜奪了過來
    “族譜……我家的族譜啊!!!”
    老頭淒厲的慘叫聲並非孤例
    夜晚過去,太陽攀上天頭
    可上繳典籍的搜捕命令仍在被執行。
    一時間,金州城中不斷傳來百姓的驚呼聲以及因違抗命令而被殺之人的慘叫聲
    “閆稽!閆稽!”
    卻見得金州城廣場處
    這處往日人聲鼎沸的地方
    如今卻已經堆滿了從金州城各家各戶中搜羅出來的書冊典籍
    從給尋常百姓娛樂用的連環畫再到記載天玉曆史及詩詞歌賦的文獻記載。
    這些記錄著天玉隴右文化的書籍,如今被散亂地堆砌在廣場上
    仿佛隨意丟棄的草紙一般,不禁令人感到惋惜。
    當然,對這一踐踏天玉文化舉動感到憤怒的人大有人在
    比如說正在被隴兵軍士們拖拽的原太學院學士們
    他們雖被軍士們抓捕,並拖拽到廣場上受刑
    可口中卻依然是叫罵不止
    “你這個數典忘祖的王八蛋!”
    “當初若知道你是這等踐踏我天玉文明的狗東西!”
    “我等就算拚了命,也不會讓老隴王讓你做那太學院長!”
    “閆稽!你敢焚燒我隴右五百年留存之典籍!敢做此毀我文脈之孽仗事!”
    “你就不怕上天對你降下懲罰嘛?就不怕玉神上界使你化為孤魂遊鬼!使你不得安息嘛?!”
    “閆稽!閆稽!”
    這些心中尚有良知的學士們縱使被軍士們逼迫著跪下
    卻依然在叫罵著閆稽,對其搞出的這次收書焚毀的舉動報以鄙視
    “哈哈哈哈~”
    “諸位同仁~看來即便是枷鎖也不使得諸位倦怠啊~”
    卻見得在一幹犀甲醉狐禦士的保護下
    偽隴右道守閆稽穿著一身華麗的長袍在眾人麵前現身。
    此時的他已經一改往日那副學究模樣
    反而看起來像是一位暴富的富家翁一般
    其身上的珠寶穿戴看著比京師城中的那些達官顯貴看起來還要氣派不少。
    而那塊由芬裏爾遣人臨時雕刻出的道守玉派
    則被掛在顯目地掛在腰間,看著更為紮眼。
    被軍士們強行壓到廣場上圍觀的百姓們見得這位新任道守的囂張模樣
    雖然心中早已是對其怨恨十足
    但迫於隴兵們手中的武器,卻也隻得跪倒在地
    向其行禮
    “道守福德~道守福德~道守福德~~~”
    聽著城中百姓們不情不願的跪地祝福聲
    閆稽卻隻覺得自己已經達到了人生中的巔峰
    往昔自己隻是一介書生學究時,縱使憑借著學識得以成為隴右太學院院長
    成為整個天玉最偉大學府之首。
    可在那些真正掌握了權力的人,比如說隴王一族以及那些將門麵前
    自己終究也不過是個掉書袋的學究罷了,隻是一條趨炎附勢的狗罷了
    是永遠也抬不起頭的。
    但今天,自己已經不一樣了!
    “諸君即便身披枷鎖,卻依然以下犯上!”
    “妄論星神陛下重整此界文風之宏願!”
    “還對當今新皇所親設之道守口出狂言,汙蔑不止!”
    閆稽再也沒了做學究時那副裝出來的慈眉善目
    多的卻是小人得誌後的暴戾囂張模樣
    “依本道守來看,爾等所為乃是對我星皇,對我星人,對我星朝最大之藐視!”
    “當將爾等逆臣處以極刑!方可解我星人百姓之心頭恨!”
    聽著閆稽那副顛倒黑白嗎,諂媚之至的說辭
    一名太學院院士卻不禁仰天長嘯
    “閆稽!”
    “你聽從那芬裏爾逆賊話語!”
    “縱暴兵私自掠奪我金州城中數百年之典籍,並欲焚毀!”
    “還在城中乃至隴右境內四散法令,令各地禁我玉文玉字”
    “使各地私塾學府統一以那鬼畫符的星塵文為教習之本!”
    “更是嚴令日後學者不得研習我天玉曆史文教,不得修習我五百年之文墨書畫之精妙!”
    “甚至連兒童喜看之大聖連環畫,這等老祖宗留下來的東西都要收繳焚毀!”
    “使我兒童連大聖英雄都不曾知曉!”
    “如此以上,皆為爾之罪孽!”
    “汝罪孽滔天啊!”
    學士昂起頭來,不斷細數著閆稽收繳文書,毀壞天玉文道的罪行
    “閆稽匹夫!你更是在京師未丟,玉神在天之際!”
    “自稱為那卑劣尖耳星人!”
    “還敢將我隴右百姓一道稱之為星人!”
    “我呸!”
    那名學士從口中吐出一口帶血的濃痰來
    卻是徑直吐到了站在一旁台上的閆稽腳邊
    “汝妄為多年天玉學士!”
    “汝那學究的稱號!真是讓我天玉學士蒙羞!蒙羞!”
    閆稽看著落在自己腳邊的那口血痰
    卻不禁響起當初老隴王劉英當年在其百歲壽宴上羞辱自己的場景
    當時跪倒在地的他便是被那劉英塗了口濃痰到自己的臉上
    “一個他媽的寫文章的狗奴才~”
    “安敢在此狺狺狂吠!”
    閆稽將當年隴王辱罵他的話
    原封不動地罵向了那學士
    隻是即便是罵人,這位背叛祖國的學究看起來卻也是聲勢不足
    看起來反倒像是條斷了脊梁的老狗
    “動手!”
    卻見得那些反對他的太學院學士紛紛被壓倒了鍘刀邊
    “斬!”
    “喀拉!”“喀拉!”“喀拉!”
    伴著鍘刀哢嚓聲響
    一時間金州城廣場上人頭滾滾
    “燒!書!”
    伴隨著人頭滾滾的,還有那些成堆成堆被收集起來的書本典籍
    一時間,無數承載著舊日記憶或是瑰麗知識的天玉文字
    伴著衝天的火光灰飛煙滅。
    這其中,有記載了數百年的天玉國曆史和奇聞軼事
    有百餘年來,天玉學士文人留下的各類詩詞歌賦,文章巧思
    更有隴右地方上各城州堡子所記載的地方誌傳。
    而更過分的是,連金州百姓的族譜和孩童的連環畫竟然也都沒有幸免於難
    被一把大火係數燒毀。
    伴著衝天煙塵一並響徹天際的
    則是百姓們的嚎哭聲和對這位新任道守的怨念聲。
    因受不了族譜被焚燒的屈辱
    一些城中大族商賈和將門的族人當即衝擊起城中焚燒的軍士們
    阻攔不及的隴兵軍士們最終與這些人爆發了流血衝突。
    而在對新任道守不滿的隴王劉能的攛掇下
    一些狐兵則選擇將事情擴大化,在衝突中“誤殺”了更多的城中百姓。
    一時間,金州張氏將門由此挑起事端
    不但收回了由他們指揮的部分城防營,用以保衛家族宅邸。
    而且公開指責道守閆稽,稱其為“佞臣賊寇”。
    一時間,偌大的金州城,以焚書燃起的熊熊烈火為契機
    開始動亂起來。
    而統帥五千狐兵駐守金州城的紅玉
    則不得不要求原本駐紮在外城的醉狐兵係數入內城平定城中秩序
    以期安撫因閆稽倒行逆施而升騰的民怨。
    然而這些來自各小族的狐兵,比起三大族戰兵,軍紀則更為敗壞。
    駐紮在外城軍營尚且安穩
    一進入以百姓居住的內城,便開始強搶民女,偷盜搶劫
    並且和試圖維持秩序的金州隴兵各營發生衝突。
    而不論是閆稽還是劉能,在調停狐兵和隴兵的鬥爭中卻都偏向狐兵
    使得城內各派矛盾鬥爭更為激烈。
    可以說,閆稽為了諂媚芬裏爾發動的焚書之舉
    不但沒能成為星塵人統治天玉的開始
    反而使得天玉隴人對尖耳神和其麾下毛耳兵的憤恨更為深重。
    當然,金州城中生亂的消息也早已通過劉華西設置在城中的眼線
    傳到了遠在河西的戴隆梅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