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嫂嫂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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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星澤頗為費力地開口:“我也瞧,瞧見了,很不好,不好受。”
他拍了拍胸膛,指了指身上的錦袍:“想當,當了……”
他想尋個當鋪,把身上的袍子當了換點錢,沒承想鎮上沒有當鋪。
實在是說話口吃得厲害,擺手道:“沒,沒當鋪。”
忽然間,他的目光恨恨掃向花瑜璿。
見狀,裴文興也看向她。
“你,出來。”兩少年齊聲,雙雙出了屋子。
難不成他們還能把她吃了?
花瑜璿跟了出去。
三人走了一段路,遠遠看著小院。
確保家裏人聽不見後,裴星澤眼神示意裴文興說話。
裴文興眉梢一挑:“八弟的意思是,你害我們兄長斷了手,裴家與花家這才聯姻。你父才有機會窺探到裴家什麽秘密,以此邀功得以升官。”
裴星澤頷首:“對,繼,繼續。”
裴文興又道:“如今我們家情況如此,與你脫不了關係,你父更是罪大惡極。”
聞言,裴星澤朝他豎起拇指,示意他說了他想說的。
裴文興便繼續道:“如今我們窮得叮當響,你開心了?你怎麽能那麽惡毒呢?我們兄長的手多好看,你為何害他斷了?”
花瑜璿沒法反駁,原身到底是如何害人的,她壓根不清楚。
她雖說有部分原身的記憶,但也僅僅是部分。
“兄長大好的才華,就因為斷了手,就這麽沒了……”裴文興喋喋不休。
花瑜璿撓了撓耳朵,又捏了捏手中的木棒。
裴星澤立刻將裴文興護在身後:“你,你想作何?”
“沒想作何。”花瑜璿將木棒挨著腰側擱下,打開了荷包,取出兩塊對折後撕開的餅,“喏,拿去。”
“給,給,給我們吃?”裴星澤不敢置信。
裴文興探出頭來:“我們不吃嗟來之食。”
“大丈夫能屈能伸,你們想給兄長報仇,也得有力氣不是?”花瑜璿將餅往他們跟前遞了遞,“先前吃果脯的時候,你們也沒說什麽嗟來之食。”
裴文興一把奪走花瑜璿手中的兩塊餅,給了裴星澤一塊。
兩人到底還在長身體,方才那點兔肉壓根沒吃飽。
三下兩下地,很快吃了個精光。
“別以為你給我們吃點幹糧,我們就會原諒你。”裴文興梗了梗脖子,“你長得好看,心卻是惡毒的。”
花瑜璿笑了:“我也覺得我長得挺好看的。”
說話時,又從荷包內掏出兩塊餅。
這一回,兩人取走的速度那是唰的一下。
手將餅往嘴裏塞,牙齒又拚命咀嚼。
已是第四天了,這幾日,他們就沒吃飽過。特別是昨晚開始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方才又空著肚子來回鎮上一趟。
看他們情緒穩定些,花瑜璿緩緩開口:“我父親他做了什麽,裴家又做了什麽,我是真不清楚。”
“替嫁給你們兄長,不是我能決定的。如果此刻給我一次選擇的機會,我不會嫁給他。”
“如今的情況是,你們很窮,我也很窮。”
“雖說我們成了一家人,但我也承認咱們之間是有矛盾與問題存在。”
她話鋒一轉:“而當務之急是要解決食物與衣裳的問題,也要解決屋子修葺與建造的問題,這方麵咱們的目標是一致的。”
“你們說對麽?”
一番話聽下來,兩少年對視一眼:“對。”
“咱們全都有手有腳,吃飯的問題不難解決。”
“那兔子是五哥抓的吧?”裴文興垂眸,“兔子跑得很快,我們可沒五哥的身手。”
特別是他,身手比老八還差。
花瑜璿:“你們會遊水麽?也不用遊水,就是會遊水安全些。”
裴文興:“你有什麽主意?”
花瑜璿抬手指去:“往村子那邊走,繞著山崖有條江,江裏的魚應當肥美。”
“沒,沒工具,怎麽,怎麽抓?”裴星澤問。
“砍幾根竹竿,削尖了刺。”花瑜璿忍不住問,“你們是男子,這些都不懂麽?”
“懂,我們可懂了,怎麽可能不懂?”裴文興逞強,“我等會抓條大的給你瞧。”
花瑜璿黛眉微動。
她還以為他不太會說話。
沒想到不僅很會說,而且當裴星澤的嘴替當得頗好。
商議好,三人決定與家人說一聲,就去江邊捕魚。
裴池澈見他們回來,正要問作何去了,竟聽得——
弟弟道:“哥,嫂,嫂很好。”
就連堂弟也道:“哥,嫂嫂還挺聰明的,是很好。”
花瑜璿:“……”
啥?
就這樣喊她嫂嫂?
方才他們分明與她理論來著。
裴池澈怒了,一把抓了花瑜璿的胳膊往院子外走,近乎咬牙切齒地問:“你對他們做了什麽?”
惡女整人有一套。
這兩貨指不定吃了什麽虧,被她牽著鼻子走,竟然喊她嫂嫂。
“喂,你弄疼我了。”
花瑜璿使勁甩胳膊,甩不開,去掰他的手,卻是無用。
男子的手似鐵鉗一般,分明是落了殘疾的手,竟然有這麽大的勁。
她的小心髒慌得亂跳,胳膊要被他折斷了!
眼瞧著嫩生生的手指攀上了他的指頭,軟得過分,柔得過分……
裴池澈猛地放開她胳膊,似乎是厭煩她的手碰到了他的手。
清冷的氣息迫近她:“說。”
花瑜璿一雙眼眸登時水盈盈的,櫻紅的唇瓣囁喏著,愣是說不出一句話來。
裴池澈蹙眉。
眼前的她竟端出如此楚楚可憐的模樣,仿若下一瞬就會哭將出來,瞧得人煩厭。
兩少年急急喊:“哥,別動怒。”
他們兄長的力道之大,速度之快,幾乎是很快將花瑜璿給拽帶著走,讓他們來不及反應。
此刻跑去,一邊跑一邊解釋。
“嫂嫂帶,帶我們,捕魚。”
“對,嫂嫂說帶我們去江邊用竹竿刺魚,還說江魚肥美。哥,你誤會了。”
聞言,裴池澈神情莫名難辨。
花瑜璿委屈極了,脫口道:“我想把你還給我姐姐!”
兩少年唇角皆一抖。
“這還能還的嗎?我們都喊你嫂嫂了。”
“就,就是。”
她下眼睫上已掛上了晶瑩的淚珠,手一個勁地揉著被他拽過的地方。
裴池澈伸手過去。
膝蓋還疼的要命,此刻胳膊快被他折斷了。花瑜璿覺得哪哪都委屈,一想更委屈,淚珠啪地掉了下去。
正好濺在了他手背的疤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