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他是救命恩人,也是導火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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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攸棠把自己這幾年和蔣倩倩的相處迅速回想了一遍。
想完了,還是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麽讓蔣倩倩這麽恨。
是她給蔣倩倩做高考輔導時不夠盡心?
蔣倩倩最近兩個月確實有過抱怨,說當初要是葉方晴幫她高考輔導就好了。馬上要參加工作了,蔣倩倩開始嫌棄她自己就讀的大學不夠好。說從這所大學畢業,短期可能影響不大,後期發展肯定要吃虧的。
因為葉方晴說過,學曆會越來越被看重。
葉方晴這個觀點,葉攸棠其實是讚成的。
動蕩的那十年,國家的人才儲備斷層厲害,恢複高考後的每一個大學生都很寶貝。
可隨著每年考上的學生越來越多,人才缺口會逐漸填平。現在隨便一個大學生都是人才,是儲備幹部,等過些年,肯定會優中選優,是不是人才得拚學校、更高學曆和真才實幹!
葉攸棠讚同葉方晴的觀點,不讚同蔣倩倩的抱怨。
就蔣倩倩那底子,能在恢複高考的第二年就考上大學,葉攸棠真是廢了很大很大力氣。可以說,葉攸棠把自己為高考所做的準備,都投放到了蔣倩倩身上還遠遠不夠,蔣倩倩的底子實在太差了!
若不是葉攸棠在鄉下時當過兩年代課老師,知道怎麽給那些玩心重專注力差的學生講課,麵對蔣倩倩那樣一學習就屁股下長釘子的學渣,葉攸棠早就教崩潰了。
換葉方晴來?
葉方晴可能撐不了三天就要把複習資料砸蔣倩倩頭上!
可若不是這事兒,又是什麽事招了蔣倩倩的恨?
是她提醒蔣倩倩在學校不要太高調,還是她叮囑蔣倩倩在專業課時認真學習惹來的禍事?
葉攸棠本來也不想多嘴的。
那時,她和蔣鈞關係不好,和蔣倩倩關係還是不錯的。
想到蔣倩倩是擠著千軍萬馬過獨木橋才考上的大學,卻在考上之後基本放棄了繼續學習,每次考試都是抓耳撓腮讓葉攸棠陪著一起考前突擊,追求60分萬歲多1分浪費……葉攸棠為蔣倩倩虛度光陰而心痛。
能無憂無慮地在明亮的大學教室裏學習,是多麽幸福的事啊!
想不通。
頭疼,真的想不通是為了什麽。
葉攸棠腦子裏念頭紛雜,王鐵軍那邊也在問謝覲州:
“你發現了蔣倩倩的不對勁,你沒管?”
謝覲州的表情很複雜。
“如果我知道她要害葉攸棠同誌,我會提前製止,但我當時不知道。因為蔣倩倩這人一直就這樣,她會時不時湊到你身邊說幾句話,沒等你想好怎麽回話,她又像受什麽驚嚇一樣跑開。我甚至懷疑過她是不是腦子有毛病,但她又考上了大學,隻能說她性格如此!”
謝覲州本來就不想和家屬院鄰居打交道,蔣倩倩這樣的,他更是避之不及。
正因為知道蔣倩倩有自說自話的毛病,謝覲州才沒引起重視。
“很快葉攸棠同誌出現在巷子,蔣倩倩立刻不罵了,她親親熱熱走上去叫嫂子,還問葉攸棠累不累。”
謝覲州不想偷聽別人說話,當時還特意遠離了幾步。
葉攸棠那時候應該是剛從黑市回來,蔣倩倩等在了葉攸棠的必經之路上。
可謝覲州剛離開就聽見了葉攸棠的慘叫。
“我跑過去時,看到蔣倩倩慌張的背影,葉攸棠倒在地上捂著肚子叫痛呼救,我來不及問發生了什麽隻想著要快點把葉攸棠送去醫院……這就是我聽到和看到的一切。”
從謝覲州主動遠離到聽到葉攸棠慘叫跑過去,中間隻隔了很短的時間,如果是除蔣倩倩之外的第三人傷害了葉攸棠,謝覲州一定會看到對方或聽到動靜。
沒有第三人。
葉攸棠就是被蔣倩倩襲擊的。
謝覲州想起來還有些內疚,若當時他沒有避開,蔣倩倩發現有外人在,或許就不敢動手了。
王鐵軍很中肯評價:“你不用自責,蔣倩倩既然對葉攸棠起了這樣的壞心,那天早上被你打斷她也會挑別的機會動手。”
這種有預謀的犯罪和激情犯罪不一樣。
激情犯罪時當時情緒失控,避開那個時機,犯罪的幾率會大大降低。
有預謀的犯罪則是錯過一次還有第二次,罪犯既然已經有了歹意,不達目的不會輕易罷休。
現在問題是,蔣倩倩為什麽這樣恨葉攸棠?
在謝覲州的視角裏,蔣倩倩是個有些神經質的人。
蔣家會不會根據這個漏洞說蔣倩倩就是精神有問題,讓蔣倩倩借此逃過法律的製裁?
王鐵軍出了房間,把葉攸棠叫到走廊盡頭:
“你覺得蔣倩倩平時正常嗎?”
“我從來沒見過蔣倩倩有自說自話的時候,實在看不出她哪裏不正常。”
葉攸棠苦笑著搖頭。
王鐵軍能想到的隱患,她也想到了。
可她能怪謝覲州的證詞嗎?
不能啊。
人家謝覲州隻是毫無隱瞞說了自己聽到和看到的一切!
王鐵軍審問過蔣倩倩,以他的經驗,蔣倩倩就是個被慣壞的人,做了錯事後逃避,狡辯,聲嘶力竭喊冤枉,這些都是罪犯被抓後的常見表現,王鐵軍覺得蔣倩倩一點都不神經質。
別人都覺得蔣倩倩正常,唯獨謝覲州覺得蔣倩倩神經質,這說明蔣倩倩在謝覲州和別人麵前表現得不一樣……王鐵軍腦子裏有靈光一閃。
這樣不同的表現,可能就是蔣倩倩預謀犯罪的動機!
如果謝覲州對蔣倩倩來說是特別的存在——
王鐵軍看了眼謝覲州,把葉攸棠叫到了外麵。
“你和謝覲州同誌,在這次事件之前,熟嗎?”
王鐵軍仿佛閑聊般問道。
葉攸棠搖頭:“不是很熟,反正稱不上是朋友。我們在黑市上換東西還有過幾次小衝突,我以前不知道他是麵冷心熱,覺得他身為一個男同誌很斤斤計較。”
隨著政策逐漸放開,好多黑市都慢慢變成了自由市場,葉攸棠提起自己和謝覲州在黑市換東西的事也沒什麽顧慮了。
她還像以前那樣早早出門,不是怕被人舉報,是因為早點去才能搶到好東西!
“你在蔣倩倩麵前提過謝覲州嗎?”
王鐵軍又問。
葉攸棠還是搖頭:“我去黑市,蔣家人以前是裝傻現在是反對,所以我從來不在蔣家人麵前說和黑市有關的人和事。”
“但和家屬院其他鄰居相比,你和謝覲州的交集算多的了,對吧?”
王鐵軍若有所思。
葉攸棠隱隱生出種猜測:“王所長,你是說——”
“我想問問,在出事的前幾天,你和謝覲州的交集是不是比往常還多些?”
王鐵軍拋出重錘:“就是那種可能被蔣倩倩誤會的情景,比如你和謝覲州多說了幾句話,你們總在同一個地方出現。”
還真有!
往常,葉攸棠和謝覲州在家屬院碰見了雙方都假裝不認識。
隻有前幾天傍晚,她唯一一次忍不住在巷子裏和謝覲州說話。
因為幫方奶奶買的那隻進口手表!
方奶奶的孫子要訂婚了,女方和男方門當戶對,女孩子什麽都不要,就提出想要一隻表還指定了品牌和大致款式。
胡二麻能搞到貨。
但表隻有一隻,謝覲州也想要。
葉攸棠就問謝覲州能不能讓一次。
“所以,蔣倩倩是因為我才去傷害了葉攸棠。”
謝覲州不知何時站在了門口,葉攸棠和王鐵軍都側身站著,沒看見他。
他頭發半幹,身上還是濕漉漉的,薄薄的襯衣貼在身上隱隱能看到身材輪廓……這樣的謝覲州著實迷人,難怪蔣倩倩為他癡狂發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