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修警官，這位是《洛杉磯時報》調查記者瑪利亞·夢諾斯。瑪利亞，這位就是我們LAPD的王牌新星馬修警官。”
    （瑪利亞·夢諾斯）
    清晨，LAPD公共關係科的梅麗爾警督帶著記者如約來訪。
    梅麗爾警督親切地擁抱了馬修，調侃道：“馬修，我們隻不過晚來了一下午，你就又搞出大新聞了。”
    “哦，是嗎？”馬修謙虛笑道，“我今早還沒看報紙，不過是一次普通的警務行動，是媒體太過誇張。”
    “媒體確實經常誇張，我自己作為媒體人都受不了。我常聽人說，你非常狂妄，很難打交道，沒想到真人謙虛得過分，老師告訴我們，眼見為實，果然如此。”
    瑪利亞一身米白修身裙裝，落落大方，上前與馬修握手：“不過我認為，昨天的報道倒是沒有太多誇張的成分，反而因為馬修警官不接受采訪，全是些幹巴巴的吹捧。”
    “這算開始了嗎？”
    “不，不，馬修警官，不需要這麽正式，我希望我們就隨便聊聊。警方、目擊者、其他警員……案件報道市民們已經看過很多，他們現在好奇的是你這個人。”
    馬修開始充電，露出迷人微笑：“那你叫我馬修就好了。”
    瑪利亞被電得酥麻，捂嘴失笑，過了一會才理理頭發，強裝鎮定：“好吧好吧，馬修，我們還是得正式一點，不然我怕我完不成采訪。
    “馬修，現在全洛杉磯都在討論你。縣法院力挽狂瀾，教堂單槍匹馬擊斃16名武裝分子，醫院通風管道神來一槍解救人質，你更願意稱自己為‘孤膽英雄’還是‘幸運巡警’？”
    馬修：“運氣。”
    瑪利亞：“都是運氣？可警方報告提到，教堂襲擊者的裝備包括M16自動步槍和軍用級無線電，普通黑幫可搞不到這些。你認為這是一場有組織的恐怖襲擊嗎？”
    馬修：“警局沒向我通報定性。但如果是普通劫案，為什麽專挑縣法院下手？為什麽第一時間狙殺證人？”
    馬修突然住口，仿佛失言之後岔開話題：“對了，科爾警司的追悼會安排了嗎？”
    瑪利亞一愣：“科爾？哦，那位殉職的警司……局裏似乎還沒發布訃告。”
    馬修淡淡說道：“可惜，他本該有個體麵的葬禮。如果沒被查出和德維恩的軍火D品交易有關的話。”
    瑪利亞筆尖一頓：“等等，您是說科爾警司參與犯罪？”
    馬修麵色平靜：“我沒有這麽說，黑警調查歸內務組管。”
    旁聽的梅麗爾心道不好，趕緊岔開話題：“馬修，市民們對你很感興趣，醫院人質事件後，市民稱你為‘天使巡警’，你給獲救嬰兒取名‘賈斯蒂絲’，是你對這座城市的期待嗎？”
    馬修適可而止，沒有繼續科爾的話題，記者都是追逐新聞的獵狗，聞到一點味道，就不會輕易鬆口。
    他看向窗外：“不，是對我自己的提醒。當警察的第一天，我就知道這城市爛透了。”
    轉回頭，馬修目光炯炯：“但至少在我轄區，混蛋們得按我的規矩下地獄。”
    瑪利亞精神一振，雖然這篇專訪的本質就是對馬修的吹捧，但如果全篇隻是吹捧，對報紙的銷量沒有任何益處。
    市民們厭倦了歌功頌德，即使是剛剛拯救世界的英雄。
    她身體微微前傾，領口微敞：“說到規定，您在醫院行動中違反規程參與行動，卻成了英雄。您是否認為……正義有時需要打破規則？”
    尖銳而充滿誘導性的問題。
    昨晚LAPD連夜召開發布會，歐文已經向社會公開了這次行動的流程，宣布對行動所有指揮調度負責，接受警局內務部誡勉談話處理。
    隻能說這位黑人副局長確實是天生的正客，挨了一個不疼不癢的處分，卻在市民麵前樹立了勇於擔責、指揮果斷的正麵形象，壞事變好事，天生就是吃這碗飯的。
    瑪利亞顯然是希望從馬修嘴裏挖出點勁爆的話題，又不想得罪馬修，微敞的領口恰到好處的示好。
    金黃色的麥田中，兩座豐收的穀垛，馬修要真是想在美女麵前逞英雄，說不定就會掉入陷阱。
    馬修好的吃多了，隻覺平平無奇，隨口敷衍：“規則？規則讓特警在走廊等半小時圖紙，而產婦的血能流半小時嗎？”
    瑪利亞立刻知道從馬修這裏挖不出更多東西。
    馬修的狂妄和謙虛都完全在他的控製之中，他沒有上頭，更不是魯莽。她甚至看出，馬修是故意拋出那些爭議性話題，降低媒體對他的神化；當馬修不想說的時候，如何引誘都是無用。
    一個冷靜到近乎冷酷的男人。
    瑪利亞心中下了評語，隨便問了幾個問題以後，合上筆記本，伸出右手：“感謝您的時間，馬修警官。順便……我的私人號碼在名片背麵。”
    馬修含笑握別，房門合攏，隨手把名片飛入垃圾桶。
    ……
    還有兩天就是聖誕。
    這幾天媒體上關於馬修的討論甚囂塵上，各色人等紛紛來蹭熱度，從各個角度或支持或聲討或貌似客觀地評價著馬修。
    馬修除了接受過一次專訪，對外界的聲音一概不予理會。
    他唯一關注的一條新聞是——歐文局長代表LAPD公開承認警司科爾涉嫌瀆職、收取賄賂等一係列違法行為，正在進行調查。
    科爾的老婆正在和警局打官司，認為這一切是警局為了克扣科爾的撫恤金，對科爾的汙蔑，進而要求警局賠償，控訴馬修誤殺了一位好警官、好丈夫、好父親……
    馬修看得樂不可支，科爾早就不回家了，還擱這好丈夫呢？
    紅絲絨的包廂裏，達裏爾可是留下了監控錄像，死後又被德維恩取走，現在都落在了內務組手裏。
    錄像裏，科爾肥豬一般醜陋的身軀壓在那些比他女兒還要年輕的女孩兒身上，簡直令人作嘔，這也能叫好父親？
    科爾老婆的控告翻不起波浪，這不過是那些禿鷲律師又一次貪婪的嚐試，?攪碎那些蠢貨的生活之後，他們就會揚長而去。
    紅絲絨的錄像究竟牽扯多少人尚未可知，內務組對其他涉案人員嚴格保密，但是根據馬庫斯隱約透出的口風，好萊塢分局反黑科好像有數位探員牽涉其中，其他部門的中低級執法人員也不少。
    天色漸暗，乏味的馬修起床在房間內遛彎。
    經過一個多周的休養，他的傷勢大為好轉，醫生都很驚訝，估計再有一個周就可以出院。
    老實說，住院的日子好吃好喝挺舒服的，就是閑得人難受。
    馬修人生的三大愛好，槍、妞、車，哪一樣都碰不著，這幾天成了伊澤貝爾和蘿絲最猖狂的時光，天天肆無忌憚逗弄馬修，絲毫不見以前求饒的可憐模樣。
    天色黑透，馬修無聊地關了電視，準備早早睡覺。
    忽然，他的眼皮感覺到光線的刺激，猛然睜眼。
    麗薩一襲豔麗的紅裙，推著蛋糕小車走入病房，笑意盈盈：
    “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
    噢，今天是我的生日！
    一股陌生的感動湧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