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城市之聲廣播電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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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對,不對,不對……城市之聲主機怎麽可能知道二號管理員的事?
    不,就算是新世界互聯網服務器開啟,它也不該知道二號管理員的事!
    聶維揚一直知道這個莫名被固化的BOSS身份一定藏著某種秘密,甚至清楚自己的精神力顯示為無法讀取也一定有問題,但現在這個問題超出了他假設的前提。
    信息、熱量、惡魔,這些東西有一個共性,就是它們不可能毫無來由。新世界有異常的熱量上升與下降現象,這是全人類需要麵對的自然危機。有自時空之外而來的惡魔威脅,這是目前隻有極少數人知道的危害。現在,又多了一個現在隻有聶維揚知道問題:沒有網絡支持,這些主機之間的信息是怎麽交互的?
    電梯上行,聶維揚腦海中信息飛速運轉,但表麵毫無異狀。
    任何事,隻需要拋開幹擾信息,捋清前後程序與內外關係鏈條,就能降低大半推測難度。在擁有足量信息支持的前提下,唯物地思考是解決問題的最佳思維……
    聶維揚在心中反複梳理思緒。
    ——拋開主觀因素,拋開情緒幹擾,僅將客觀狀況與自身可理解控製的因素置入表格,停止不切實際的幻想,才能真正找到與解決問題……
    電梯之中,青年皺眉閉了閉眼,墨鏡遮蔽了他這少見的神色轉變。
    現在,他有一個猜測……
    ……幽界。
    那個在上一世的二十年後也未真正探明的地方,如今所有無線信號都導向其中,因為那裏的確有一個巨大的信息集散處,隻是其本貌仍不可知。
    如果說,新世界有一個能讓信息越過互聯網而自由往來的地方,那就隻能是幽界了。同為‘故去智慧的造物’,警戒線都能配備幽界信號收發器,城市之聲作為一個能製造並釋放更多警戒線的龐大信號塔,怎麽可能沒有這個裝置?
    所以,說它是從幽界得到的信息,也是合理的。
    但如此一來,就有另一個問題出現了:如果信息來自幽界,那麽,幽界,為什麽會有‘聶維揚=二號管理員’的信息?
    目前知道這條信息的,隻有避難所係統、地形編輯器和……《新世界》遊戲本身。
    但地形編輯器隸屬星球本土的控製係統,與幽界不搭邊。避難所說是CSSS的一部分,但其實更像是一個獨立係統……難不成《新世界》的遊戲係統本身和幽界有關係?那它又為什麽,會呈現為一個符合刻板印象的遊戲?
    問題太多,證據太少。聶維揚由衷感覺自己知道的還不夠多,他歸納了這些懷疑,隨後便把它們暫時拋到腦後,以待得到更多信息時再說。
    電梯門打開了,一道光照進來。
    聶維揚走出電梯向四麵望,觀景台風景秀麗,能看到鬱鬱蔥蔥的森林如何包裹著原野,原野又如何環繞著無人的城市。
    當一個人站在這麽高的地方,高空的長風掀起衣擺,一種蕩胸豪氣就會油然而生。登高望遠,意圖飛天,這是刻在人類血脈之中的本能。
    看過一眼之後,聶維揚就走樓梯下了兩層,找到控製終端,坐在了椅子上。
    “您好,尊敬的二號管理員……”
    “稍等。”聶維揚說,“以後在我未裝備二號管理員裝束時,禁止稱呼我為二號管理員。對了,除了管理員身份證明外,再給我一份CSSS安保係統工作人員證明。”
    主機平靜地接受了這個指令:“是。請重新設定您的專用代稱。”
    “聶。”
    “好的,尊敬的聶先生,代稱已設置,請進行您的操作。”
    一道光幕投影出一個操作界麵,巨大的城市三維地圖在中間林立,兩側各項功能多數處於不可使用狀態,聶維揚劃動它們,找到了一個可使用的功能。
    【[城市之聲今日廣播]
    ·播放任意音頻,取得城市回響。
    ·使用可同步當前城市地圖。】
    就是這個。
    他剛要點擊今日廣播功能,卻突然頓了一下:播點什麽好呢?
    雖然即使隻是咳一聲,這功能都能使用,但聶維揚想了想,還是露出一個笑容,從操作終端扯出一根線,連上腰間的隨身聽。
    禁止點播隨身聽在這裏當然也不能點播歌曲,但也不需要點播。
    一曲悠揚的無人聲音樂回蕩在城中,那令人心境平和的樂聲隨進度條推進而推進,輕盈音符跳躍在風與雲、樹與河之間,聶維揚摸出一個保溫杯,但沒有擰開杯蓋,隻是慢慢摩挲它的紋路,來自地球輕工業的紋路。
    往後,這樣的東西就越來越少了。
    進度條走完的時候,他收起保溫杯,斷開連接,打開自己的地圖功能檢查了一下,滿意地起身,準備關了操作終端去別的地方看看。
    但終端地圖上顯示的一幕卻讓他“咦?”了一聲。
    隻見龐大的城市地圖邊緣,此刻正顯示著幾個大大小小的紅色光點,它們沿著道路,逐漸向城中推進。而在它們上麵,飄浮著一個標簽:【入侵者】。
    聶維揚皺起眉頭,他重新坐下來,放大了立體畫麵。
    ……
    現代化的空城之中,一行身披黑色長袍的不速之客正在行進。
    他們低著頭,兜帽下的陰影裏戴著表情如哭泣似的全覆式麵具,胸前佩戴著長至腹部的鎖鏈,環形掛墜卡在胸腹間的位置。在行進時,他們一手握著胸前掛墜,另一手屈起,以兩指抵住麵具的嘴,仿佛噤聲,仿佛靜默,仿佛祈禱。
    這些來客約有十七八個,他們身形不甚相同,但動作整齊劃一,行動沉默無聲,絕非一朝一夕可訓練出的默契。而這造型聶維揚可太熟悉了,他的臉色猛地冷了下來,將畫麵放大至極限,也將收音設備功能拉高至極限。
    於是他聽見了窸窸窣窣的聲音,聽見這些人之中回蕩著某種奇特的嗡鳴聲,那是一句句虔誠祈禱:
    “神說,人要回歸純淨,回歸家鄉,回歸本真,回歸原始之愛……如此,方可贖罪。”
    此外,還有兩個行走在人群之外的人正在低聲交談。
    “剛才的音樂是怎麽回事?資料上沒說城市之聲會自己播放音樂。”
    “天知道……說不定那個‘死文明’的廣播電台就是有這麽個設置呢?”
    “不,我是說,神諭中指明為敵的那個人,他不是就來了這兒嗎?會不會……是他搞的鬼……”
    “不知道。我也不知道陳虎那家夥出去發展個信徒營地,又是怎麽出師未捷就惹來這種猛人的……但放心吧,十八人對一個人,優勢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