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5 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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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漢子猛地驚醒,瞪大了一雙滿是淚水的眼睛,“對對對,小神醫,那個千歲蘭,還有,還有診金——”
中年漢子穿著粗布衣裳,膝蓋、胳膊肘處都打了補丁。
那孩子的衣裳更是褲腿、袖口都明顯短了一大截,家中顯然不富裕。
白前提著筆認真道,“我母親也是天生患有喘疾,父親和我都曾發過誓,免費為天下所有患喘疾的人看診,以求得母親康健。
百年以上的千歲蘭,也是我前段時間剛剛機緣巧合得到,母親才得以有痊愈的機會。
母親用過藥後還有剩餘的,留下也沒什麽用,送一片給你的孩子,不需要診金”。
小草撇著嘴,憤憤不平嘟囔,“有藥堂的掌櫃出五百兩跟姑娘買一片千歲蘭的葉子,姑娘都沒賣呢!”
五百兩!
中年漢子的嘴唇哆嗦著,是要拒絕的嘴型。
小神醫已經說免費為他們看診了,那麽貴重的東西,他怎麽好意思伸手去要?
他哆嗦著,看了看懷中緩過氣來,卻還是虛弱不堪的孩子,咬了咬牙,抱著孩子撲通跪倒在地。
他沒有那麽多錢,別說五百兩,就是五兩,他一時也湊不齊。
他更不能眼睜睜看著孩子有治愈的可能性,而無動於衷,隻能給小神醫磕頭謝她的恩德!
小草忙上前去拉,“別跪別跪,我們姑娘年紀小,你可別折我們姑娘的福氣!”
中年漢子本來強著不起來,一聽小草這樣說,忙爬了起來,呐呐,“我不跪我不跪,我不折小神醫的福氣!
回去我就給小神醫立長生牌位,日日上香保佑小神醫長命百歲,長命百歲!”
後麵的事,白前沒有再管,低下頭繼續寫藥方,交給小草,開口,“下一位”。
熱鬧也看完了,宋正則卻還是不太想走,雖然,他也不知道自己留下來想幹什麽。
但是老在這杵著,好像也挺尷尬的,要不,他還是想想自己哪裏有病?
宋正則正在想自己有什麽病,一道軟糯糯甜的聲音驚訝響起,“咦,宋世子?你怎麽來了?你哪裏有病?”
宋正則,“……”
雖然他也在想自己哪裏有病,但被人這麽一問出來,滋味好像有點不一樣。
蕭軟軟來給白前送吃的,她剛剛找到了一家非常好吃的糖水鋪子,大吃一頓後,又給白前和小草帶了一大份。
蕭軟軟將糖水遞給小草,一邊和宋正則寒暄,“宋世子怎麽有空到這裏來?
那個長蛆女屍的案子破了嗎?凶手是誰?”
經過共同“審理”霍幼安中毒一事,蕭軟軟自認已經是宋世子的熟人了。
宋正則,“……”
感覺一輩子都不想再看見這個女人!
宋正則轉身就走。
要不是看她是個小姑娘,還是白神醫的好姐妹,他一定叫她好好知道知道他宋正則是誰!
“哈!一看就知道案子還沒破!心虛了!”
宋正則,“……”
不行不行,要控製住自己,掉過頭跟她計較隻會失了自己的身份!
要是打起來,說不定還會砸了白神醫的攤子!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十年不晚……
宋正則正在努力給自己念經,就聽蕭軟軟又開口了,“前前,我就說吧,雖然我也不會破案子,但跟他打賭,那絕對會贏!”
宋正則停下腳步,是可忍孰不可忍!
“姐姐莫要胡亂說話,府衙裏的大人們辦案豈是我們能揣測的?”
白前的聲音清泠泠的,說起來話來慢條斯理,像春日裏山間的溫泉,清透、溫熱、動聽,帶著安撫人心的溫暖力量。
宋正則高漲的怒氣緩緩落下。
“而且,那是孔老太傅府上的人,找到時又至少死了半個月了,想找到凶手,哪有那麽簡單?”
宋正則猛地回過頭,一雙俊秀的眼瞪得溜圓,“你怎麽知道的?”
他也是今天才剛剛知道那具女屍的身份,去孔府沒有大張旗鼓,帶的都是心腹。
不過短短一個時辰的時間,一直在這裏看診的白前怎麽會知道的這麽清楚?
他身邊出內奸了?還是白前知道什麽隱情?
白前的答案很簡單,她在為霍老將軍治腿時,孔老夫人曾遣了個老婆子來給霍老夫人請安。
那個婆子腰間的荷包與那具女屍腕間的紅繩出自同一人之手。
大戶人家,即便是仆婦的針線活也鮮少會流落在外,不出意外的話,那具女屍應當是出自孔府。
宋正則,“……”
這是怎麽看出來的?
周運振奮拍著馬屁,“小神醫果然是小神醫,如果是兩個荷包,兩個編繩,能看出來是一個人做的也就罷了。
一個荷包、一個編繩,小神醫竟然也能看出來是不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白前笑笑沒有接話,蕭軟軟嗤笑,“還有沒有事,沒事讓讓,別擋著我們前前看診!”
宋正則渾渾噩噩讓開,第一次對自家祖母的話產生了懷疑。
祖母將人手交給他的時候,跟他說,就算他是個酒囊飯袋,他們也能助他坐穩這司理參軍的位子。
事實證明,在霍幼安中毒一案中,他靠著那些人手和自己的聰明才智成功逮住了凶手。
當然,其中,他的聰明才智可以忽略不計,主要還是靠祖母給他的人手。
但似乎,祖母給他的人手中還缺了一個像白神醫這樣能出入內帷,又很聰明的小姑娘?
……
……
因著這個問題,宋正則一夜都沒睡好。
第二天一早,周運就來報,孔府的大姑娘生病了,今天早上天還沒亮,就去請了大夫。
他雖然沒從孔府問出什麽,但還是留了人手盯著孔府的動靜。
這麽巧就病了?
宋正則嗬欠打到一半,頓時不困了,精神抖擻地從床上蹦了起來,摩拳擦掌。
“肯定有貓膩!我有預感,這一定是個大案子!終於叫我等到了!備馬!立刻去孔府!”
周運為難,“世子爺,昨天是特殊情況,您才見著了孔大姑娘。
今天,人家一句因著曾經的貼身大丫鬟遇難,驚著了,臥病在床,就把您擋回來了,您可不一定能見著了”。
您一個外男總不能恃強闖到人家姑娘閨房吧?
更別提您那一見孔老太傅就腿抖的德性了!
困擾了宋正則一個晚上的問題再次浮上心頭,宋正則煩躁一揮手,“先遣人去打聽著,爺自有辦法!”